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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清凉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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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个周,我再次来到外国语学院新校区,却早有两个五十多岁的富态男人占据了曾经给我带来一笔小财富的风水宝地。经过攀谈,得知他俩是省书法协会的会员,一个擅长隶书,一个偏好魏体,我便以“隶书”和“魏体”称呼他俩。他们闻知我最拿手行草,又见识了我的行草功底,则称呼我为“行草”了。问我可曾拜师行草大师闫志远,见我摇头说没有,呈现出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劝我有机会去北京的时候,一定要去拜访闫大师,若能求得他的指点,那将是我一生的造化了。又说我这般年轻,竟有如此功底,当属不易了。接着又问我做何职业。

我不便向他们透露我的真实身份,也没跟他们提及钟老,只是说酷爱书法,终日以卖字乞讨为生。这时,有两个男学生围过来,一见到我,甚是热情,主动为我抬来了餐桌,与他俩的餐桌搁在一起,排成一排,随后向我求字。隶书和魏体见我只收取十元钱的润笔费,说我收的太少了,应该收取二十元,他俩就是低于二十元不动笔的。我说学生本就缺钱,弄个钱不是向父母要就是辛苦做兼职,肯花十元钱买我的字,已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和鼓舞了。他俩又说我有一副仁者心肠,将来必成大器。

对他俩的赞许,我表示感谢。因记挂着还欠行云一幅字,便写好了,放在一边,等到见到她时让她拿走。然而等到饭时已过,再也不见有学生进餐厅吃饭了,也没等到行云。眼见天色不早了,校园里的路灯、地灯纷纷点亮了,心想怕是今天见不到行云了,一面收拾笔墨纸碗,准备回家。隶书和魏体也收拾了笔墨纸砚等物,邀我一起去吃饭。因心中有些抑郁,我婉言谢绝了他俩的邀请。魏体便开玩笑说:“别看你今天买的字最多,可俺俩还是不会让你出钱请饭的,你怕什么。”我说:“即便一分钱没有卖,我也应该请二老吃饭的,顺便请二老指点一二,只因家中的确有事,实在不敢在外多耽搁,还请二老见谅,下次我一定请二老喝酒吃饭。”隶书说:“既然这样,小兄弟你赶紧回吧。”又对魏体说:“咱俩去哪儿?”我辞别了他俩,骑车回家。

因未能见到行云,不能将她想要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亲手交给她,我一直有种寂寥的遗憾。忽听到敲门声,便说:“请进。”随着话音的降落,钟老推门进来。我忙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一面说:“钟老您也太客气了,到我这儿来,您还敲啥门呀。”一面给钟老倒茶,请钟老坐。钟老在沙发里坐了说:“再怎么说你也是领导啊,况且不敲门就进来了,倒显得我没有素养了。”我说:“您这样说,分明是叫我不好意思了。”也在沙发里坐了,与他隔着一个小茶几,又问他这些天忙不忙。钟老说:“反正是闲不住的了,不过总觉得忙得没有成绩,碌碌无为的感觉。”又说:“昨天见到了老周和老孟,听他俩说在外国语学院结识了一个英年才俊,一手行草如行云流水,潇洒飘逸,又宛若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只是不知姓名,以‘行草’称呼他,他也称呼他俩为‘隶书’、‘魏体’。我想,他俩所说的英年才俊就是你吧。”

我呵呵一笑说:“他俩也就是会夸人,我哪有他俩说的那么好啊。对了,您没有跟他俩说起我吧。”钟老说:“我跟他俩只是相熟,彼此之间还谈不上有什么交情,自然不会向他俩透露你的身份。不过我倒是挺纳闷的,你为啥要到学校里去卖字呢,要是让别人知晓了你身为监察厅的处长,竟然跑到学校里卖字乞讨,可真要传为笑话了,难道说你很缺钱吗?”我说:“那倒不是,只是喜好罢了,觉得不练习,手生了。”又说:“为了迎接建党节的到来,厅里准备举办一个文艺汇演,要求各处室都要有节目,您说咱出个啥节目好?”钟老说:“我也听说了这件事,不过我却没有好的想法,一会儿王大妈上来了,你跟她说说看。我刚才在楼下遇见她,她见我上来了,就没上来,估计是专为这件事来的。”我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正犯愁呢。”钟老说:“那我就不耽误你办正事了,我要是不走,她是不会上来的。”说着,站起身。

我将钟老送出门外,转身回到办公室不大一会儿,王大妈就进来了。出乎我和钟老的意料,她并不是为了文艺汇演过来献计献策,而是来给我牵线说媒。王大妈说:“你虽然还算不上钻石王老五,可也是个黄金单身汉啊,不知有多少好姑娘惦记着你呢。这不,就有一位人品相貌样样都好的姑娘,自己抹不开脸面,说不是小姑娘了,早已过了谈情说爱的年龄了,非要我过来跟你俩搭桥牵线。她说了,今天下午七点,清凉夏日,不见不散。”抬腕看看手表,又说:“这会儿是四点半,还有两个半小时,应该够你收拾打扮的了。剪剪头,刮刮胡子,换身衣裳,把皮鞋擦亮一点,给人家姑娘留个好印象,人家姑娘可是有品位的哟。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快去准备吧,我可是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尽管我觉得有种被绑架的感觉,内心深处也没有交女朋友结婚成家的愿望,可还是按时去了人民公园,因为我不想让人家姑娘白白的傻等一场。按王大妈的话说,即便成不了恋人,多认识一个人,多交结一个朋友,也是好的,我就是抱着这种心态前去赴约的。

人民公园的内部又有一个园子,名字叫做“清凉夏日”,其中有一棵合欢树,正在清凉夏日的中心位置上,树冠庞大,树身也需两人合抱,树下有石桌石椅,四周则广植翠竹法桐,鹅卵石小径蜿蜒迂回,是消夏避暑、情人幽会的绝佳之地。

此时正值合欢盛开。树下的石椅上坐着对对情侣,有呢喃耳语的,也有拥抱亲吻的,还有打牌嬉闹的。小径上也有一些人在赤脚漫步,据说这样可以按摩足底的穴位,有益于身心健康。竹林里有鸟儿的鸣叫,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因王大妈并未说明与我约会的姑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征,诸如服装的颜色、头发的样式、拿把折扇或者杂志,等等,让我能够从众多游人中一眼就把她分辨出来,故而一踏进清凉夏日园,我便四处张望,寻找貌似等待相约之人到来的年轻姑娘。见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脚蹬高跟皮凉鞋、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子,背靠着一棵法桐,正注视着翠竹上面的天空。她的周围,也不曾发现仿佛是和她相熟的男人或女人。便一厢情愿的认为她就是王大妈所说的约会人了,遂走过去,生怕惊扰了她似的,用低低的声音说:“你好!”即便这样,她仍似吓了一跳,扭脸看我,却又把我惊吓了一跳。

我之所以吃惊,不是因为她是个五官不正的丑女,恰恰相反,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可是直觉告诉我,她并不是王大妈所说的姑娘,因为她是行云,她不可能认识王大妈。不过也说不准,谁知道她和王大妈就没有关系呢。此外,看她情形,也像是正在耐心等待着某个人,那个人或许就是我吧。

行云见我哑了,便说:“我还不至于把你吓傻了吧。”我说:“有点儿。你的头发不是蓬松黄吗,啥时候变成了直板黑了,刚才我楞没认出你来。”行云说:“我说你咋过来搭讪呢,你是不是见了陌生女人都这样啊,亏莹莹还把你夸成正派男人呢,可见她是瞎了眼了。”我说:“你真是冤枉我了,我过来搭讪,是有原因的。”行云说:“啥原因啊,是见我身边没有其他人,孤身一个弱女子,好骗色骗财吧。”我说:“不是的,你认识王大妈吗?”行云说:“哪个王大妈?”我说:“就我单位的,一个退休老干部,为人特爽快和善,你不认识她吗?”行云说:“我咋够着认识她了啊。噢,我明白了,是她给你介绍了一个姑娘,你来这儿约会来了吧,看你这身行头也像,那姑娘啥样,有我漂亮没?”

我说:“不知道,没见过,所以就把你当成她了。”行云说:“可惜我不是她。如果我就是她,你会怎么样?”我说:“对了,你让我写的字我写好了,前几天去你学校,想把字给你,却没见到你。”行云说:“转移话题,避重就轻,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呀,没见我,不会给我打电话啊,还是你不想见我。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为啥怕见我,躲着我呢,是不是心里发虚,怕爱上我了啊,或者已经爱上我了,却很难接受我是个歌舞女,心里一直处在矛盾之中,所以才不敢见我。你知道我让你写那句话的意思吗,心悦君兮君不知,我看你不是不知,而是假装糊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吗,我是带着想象中的你过来的,默默的与你对话,默默地感受你在身边的美好和幸福。没想到你果真来了,遗憾的是你不是因为与我有了心有灵犀,而是过来面见另一个女人的,即便这样,我还是见到了你,可那个女人还没出现,在她来之前,你先跟我约会吧。这是老天的安排,你不能违逆老天的意旨。”

我说:“强盗逻辑,在同一个时间,走到同一个地点的男女多了去了,如果都老天的有意安排,都要谈情说爱,岂不是乱套了。”一语未了,就听身后一个女声说:“啥乱套了?”急忙回头观看,见龚主任笑盈盈的站在那儿,脸上不知是红云还是胭脂,反正是白里透着红,倒也好看,就是那一身与行云的连衣裙相差无几的连衣裙穿在她的身上,让人觉得有些好笑了。不过我不敢笑,问她怎么到这儿来了。龚主任略显扭捏的说:“路上塞车,让人揪心,却又没有办法,所以就来晚了。这位妹妹是谁呀?”行云抢先说道:“我是他的女朋友,叫行云,大姐怎么称呼?”龚主任忽然变了脸色,嘴唇都白了,抬手指着我的鼻尖,说了一句“好啊你个李治国,竟敢耍我,走着瞧”,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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