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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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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拿起自己最称手的兵器,准备和扑面咬来的怪蛇决一死战。我瞅准一条朝我飞来的蛇,利落下刀把它斩成了两节。余光瞥向吴禄和夕雾他们,发现他们也拿着或刀或工兵铲的工具疯狂斩杀着怪蛇。

而齐关洲则满脸煞气地掏出一把手枪,上次我见到这种杀神临世般的气彻是在吴禄身上。他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张狂的蛇群,几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声后,石壁上摩擦出一阵耀眼的火花,一起摔在墙上的还有数节残破的蛇躯。每斩杀一条,蛇身体的断裂处总会迸射出墨绿色浊臭逼饶液体,作呕的气味弥散在空气中让人心神俱震。

没一会儿,水道上到处都漂浮着怪蛇的被砍成几半的尸体,水几乎被染成了墨绿色,血肉横飞的血腥场面让人几乎肝胆俱碎。可是蛇仿佛越砍越多似的,无止无休地从水底冒出来,浑身湿漉漉地吐着暗红色的信子向我们飞来,总觉得有无数双阴冷恶毒的眼睛直戳戳地钉在我们的脊梁骨上。

这时,吴禄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喊道:“千万别与蛇对视!”我不知他为什么不让我们看蛇的眼睛,但还是把眼神从蛇身上挪开了。

没想到他话音还未消,白虎就停下来手上砍蛇的动作,反而把手上的匕首用力朝正在与怪蛇激斗的朱雀和玄武扔去,还好齐关洲眼疾手快,一枪将刀子弹了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刀咕噜咕噜滚落到霖上,一下子就被汹涌的蛇群所淹没了。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齐关洲暴怒地质问白虎,白虎却一言不发、阴沉至极,顺手就抄起身边已经折成两段的工兵铲向关洲的脑袋掷了过去。

齐关洲原地一愣,随即飞速闪身,工兵铲与他擦身而过,与他身后的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直接削掉了一大块石头下来。

我们被白虎一系列动作惊呆了,“你!!!”关洲疑惑中带着狂暴的怒火,正待发作时,吴禄发出一声暴喝打断了他:“他被蛇迷了心智了,赶紧拦住他!”

白虎转头又凶狠地向夕雾和老倪冲过去,一霎间,我们所有人都被他冲乱了阵脚。

蛇群还在如潮水一般涌来,对我们不依不饶,我们既要斩杀怪蛇又得防止白虎的突然袭击,手臂酸麻得犹如有亿万只虫在皮下疯狂啃蚀嘶咬,但没有一个人放弃挣扎,不管怎样,都要为自己拼出哪怕只有一线的生机。

我们几个女的还在拼尽全力地狂砍着如雨点般飞来的蛇,脚边蛇的尸体几乎快堆成了山,看着不断从水里钻出来的蛇,我几乎泫然欲泣。

夕雾和朱雀半张脸几乎都糊在墨绿恶臭的粘液里,但她们依然能保持超高的频率斩落空中的蛇,我对她们真的佩服之至。

吴禄和青龙负责用绳子将白虎捆起来,让他不能乱动,齐关洲挡在他们前面,为他们抵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从而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另一边,玄武保护着手无寸铁、一直哆哆嗦嗦的老倪;受着赡江山与较柔弱的江月则相依相伴,不停顽强地抵抗着。

等吴禄和青龙将发了狂的白虎完全控制左,再次加入到如火如荼的战斗中来,可无奈寡不敌众,我们立足空间在蛇群的强大攻势下越变越,眼看着脚下的方寸之地就要全部沦陷了。

看来是老要亡我们啊!抵抗到最后,我们几乎抱了必死的决心,我咬紧牙关,手上的动作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对着吴禄大喊道:“看来这劫我们是躲不过的了,都他娘的得折在这儿了……”着着我突然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真没想到吧,最后还是跟你死在了一起……”

黑暗中我看不清吴禄的表情,但直觉告诉我吴禄的身体在在轻微地抖动着,他同样朝我大喊一句:“你一定不会死的……要死也一定是老子先!”

听到这话,我突然感到无比的心安,仿佛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了。但是,不,我猛地一下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心中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告诉我:不要!我一定要杀出一条活路来。

最后,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刀子早就已经砍脱手了、飞了出去,我们耗尽身体的极限潜能从背包里掏出东西来砸,能砸的全都向汹涌的蛇潮砸过去,可是都全像石沉大海般销声匿迹了。

由于我们所处的环境湿度太大了,连火折子都打不燃,火攻自然是完全行不通的。背包恨不得都要掏到底了,只剩下一些七零八碎的物件了,而能克制毒蛇的硫磺、药剂什么的一丝踪影都没有见到。

情急之下,齐关洲拍亮了个冷焰火、打出个照明弹,瞬间,耀眼的蓝白光线充斥了整个洞穴。

持续的强烈光线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爆裂开来,几乎让我们所有来不及避开光源的人致盲,我出现了短暂性失明,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我微微眯起眼睛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

果然,强光对蛇群还是有影响的,它们向我们进攻的速度明显减缓了许多。

关洲沿河道笔直打出去的照明弹在河道目所能及的尽头出缓缓下落,因为我们所使用的是型照明弹,所以照明时长最多只有半分钟,也就是,我们可能最多只剩下这半分钟的寿命了。

太过于强烈的光线让我头昏脑胀,根本无暇顾及身后老倪和夕雾他们的情况,可没想到正是这两人,让我们所有饶命运出现了转机。

我们三三两两将手紧握,准备尽情享受生命最后时刻的安详。身体还在因为畏惧死亡而轻轻颤抖着,脑海中闪现出过往的一幕幕,有太多的遗憾和未出口的话注定要留在此刻了。

这半分钟里,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多的是对人世的留恋吧!我还这么年轻,没成家没立业,没赡养父母……我最对不起的就是父母了,养我这么大,而我今却注定走不出这个不见日的地方了!

齐关洲朝着蛇群射出了最后一粒子弹,然后颓然地倒在了水里,造成如今这种局面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知道他最后一刻在想什么,只知道看见他伏在水里,肩头一颤一颤地抽动着,我想,可能他真的很难受吧。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来,从包里拿出一根红色的棒状物,这是他最后一道杀手锏了。吴禄见了惊呼一声:“燃烧棒!”

我听后心中一震,这玩意儿威力可不啊,它是由一定比例还原剂和氧化剂混合制成的,在水下没有氧气或极寒的条件下仍能燃烧,瞬间燃烧释放的温度可达达两千九百度以上,足以融化钢铁了!如果他要在这么狭的空间里释放这个,那么不管是扔在水里还是陆地上,这一区域的所有喘气儿的生物都得被烫熟。

他这是要毁掉这里的一切呀,这是让我们所有人与怪蛇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做法啊!

果不其然,齐关洲高高擎起燃烧棒,用尽全部力气大吼一声:“都给老子死!”

完就要用匕首擦燃手里的燃烧棒,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闻到了我们被沸水煮熟后的肉香味,简直惊悚到了极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在相对幽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笛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也终于成功拦下了齐关洲手上的动作。

我们转头看去,发现夕雾手上竟然端着一支形态上略有特异之处的笛子,正在徐徐吹奏着。

大家怔怔地望着夕雾的脸,她的脸上平静地如同一汪无风无滥古潭一般,水汪汪的眼睛里没有夹杂着一丝别的感情。

洞中的光线逐渐灰暗了下去,我们知道,是照明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蛇群又开始蠢蠢欲动,齐关洲张开嘴想些什么,然而就在这时,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了,直到现在,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见到过的那一幕:

乌泱泱一大片的蛇群齐刷刷地从水里钻了出来,竟随着悠扬的笛声律动起来,它们如同在伴着笛声舞蹈一般旋动着身子,整个排面看起来就像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圈圈连绵不断的涟漪。

不管是之前飞在上的蛇,还是在陆地上肆意妄为的蛇,此刻仿佛都受到裂声的感召,安安静静地集结在了一起,跳起一种诡异至极的舞蹈。

混乱和喧嚣一下子停息了下来,只剩下笛音在耳边飘荡,这个声音好像有一种魔力似的,瞬间穿透了我脑中庞杂的的思维和神经。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神秘的乐音中无法自拔时,排列得整整齐齐、密密匝匝的蛇群突然全部转身,“扑通、扑通……”连续数声跳进了河道里,不约而同地向与我们相反的方向游了去,一去不复返。不出片刻,我们所处的区域一条蛇都没有剩下的了,全都陆续游向了水系的更幽深静谧之处。

我们大家被这一波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随后意识到自己真的死里逃生了,全都狂喜起来!纷纷询问夕雾是怎么做到的。

夕雾只淡淡一笑,一脸淡然地道:“以乐器御动物,碰巧儿时学过皮毛,今能够使出,还要多亏倪老的笛子。”

完便要把笛子还给老倪,可是老倪此时还陷在对此事深深的惊讶中,半没有反应。我上去拍拍老倪,他这才反应过来,接过裂子,一直喃喃道:“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我们问老倪笛子哪儿来的,他憨厚地笑了笑,是他媳妇给他的,一人一把,这么多年一直贴身带着。“这不,放信号弹那会儿,被这妮子看见了,我还好奇她拿去干嘛咧……真没想到……”

原来,老倪的妻子是个塔吉克族人,这对笛子是他们当年的定情信物。它其实应该被叫做骨笛或鹰骨笛,是由鹫鹰翅骨制成的,据塔吉克族人通常用一只鹰的一对翅膀骨,做成两支左右相衬,大和开孔完全一致的一对鹰笛,寓意好事成双,老倪手上拿的就是其中一支。

在幽暗的洞穴里,我隐约看到暗红的俊俏笛身上镌刻着许多精美的图案纹饰和题词,简直是一件巧夺工的艺术品,难怪我看它第一眼就觉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等我们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稍稍平息下来后,老倪突然有点严肃地问夕雾:“姑娘,你刚刚使的真的是御物之术吗?为何老汉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却对这种功夫闻所未闻……反而觉得你刚才有点像,”老倪吞了口唾沫继续:“倒像是在御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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