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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席的灵台宛如受到了巨大冲击,猛然间一阵揪心恍惚了神思,他的眼神骤然涣散,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安静无比,耳畔除了那尖酸刻薄的怒骂声便再无其他。
“哪,那就是二掌座?修真域第一美人?”
“倾国倾城名不虚传,可是这形象......未免也......”
“好豪爽一女的!”
“居然这么年轻?我真好奇她究竟多少岁结的丹......”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还有不少人已经被这不带重复字眼的谩骂声惊呆了。
林一席也愣愣地瞧着眼前的这个被捆仙绳包的跟个蚕茧般撒泼的女人:两侧墨发被一条绣着花纹的红色锦带松松垮垮地系住,锦带中间还插着一支他曾经送给她的桃木簪,随时都有全散下来的可能,面色红润,眉间带怒,双眸犹似一泓清水,一身衣边绣了金纹的红衣,华丽惊艳,裙下一双颀长匀称的腿裸露在外,显有几分娇柔妩媚。
捆仙绳的另一端便是三掌座印卿文,雅量非凡容止可观,身着蓝线绣边的白袍子,毫不尴尬地拖着满嘴没一句好话的自家师姐进令中,还微微一笑向众人示意,最后将她直接扔到座位上,自己也坐在了她的身边。
“师兄C师兄亲师兄最威武英明的师兄救我!快把我松开!我求你了!当着这么多门徒的面这样多不好啊是不是?诶师兄你别不看我啊师兄!”
很少做声的四掌座从手中拿出一张封口符篆,直接贴在了凤休的嘴上。
四掌座名叫念凌付,本是九灵州第一大寺万敬寺的一名普通和尚,修的禅道,身高不过六尺,长着一张极为平凡大众脸,在寺中并不为人所重视,先掌座曾经落难于簇,见此人先满灵力且灵根纯净,是位修真奇才,一通劝后便将他收入了门郑
据,念凌付将灵道与禅道相融合,独创了一套叫做“佛不言”的拳法闻名下,胸前的那串佛珠“浮沉珠”便是他的灵器,由于每次诵经时都会泪流满面,因此人送称号“悲佛和杀,他的存在感一直很低,不仅如此,他门下弟子的存在感同样很低,一切集体活动从不参与,对任何人都是敬而远之,佛的过分。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听语气她大概是了句“死和尚,我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念凌付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神色依旧风轻云淡:“凤休师姐,家中仅剩凌付一人,您也莫要再咒了。”
“师妹,别再胡闹了。”
历言终于发话,整个浮玉殿再一次回归安静。
经过了前面一个多时辰的按部就班式发言,终于到了拜师环节,今年的拜师流程和往年的大有不同,大概也是因为凤休多年不收徒的原因,往年都是掌座安排选择,今年则是新生自己选师父,且每个掌座只收一位徒弟,新生可以选择掌座的嫡传弟子为师父,至于选择的顺序则是按照第一关考验的通过前后顺序来定。
毫无疑问,林一席是第一个。
此时身后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超级想拜门主为师,想想都觉得威风!”
“真庆幸第一关考验我早些上了铁链。”
“卡在第六个位置,怕是只能成为掌座的再传弟子了……”
“安静!江亦邪上前拿拜师信物。”
拜师信物都是自己准备的,在报名入山门时,每个人都要准备一份拜师信物和心诚财物,拜师信物是要给师父的,心诚财物则是类似于上山门票,交多交少并无所谓,只要给钱就行,有的大户人家甚至比着给,如同张家要给一百两,李家就要给二百两,生怕丢了面子或是错了仙缘,倘若没挺到最后,信物和银子一概不返还。
十多年前林一席拜师的时候,只给了一个铜板就上了山,又用了一个铜板做信物,被人嘲笑了不知多少年,每次听到人议论此事时,凤休就会勃然大怒道“老娘就是喜欢钱,一个铜板也是钱,总比你们送什么破烂扇子破烂画卷和地上随处都有的玉石要好得多”。
林一席收了思绪,微笑着走上前,让四名弟子将他的信物抬上来。
“我的!一大箱金叶子!”
“后面还有!是两箱!”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家里这么有钱?皇亲国戚?”
“三箱!是三箱金叶子J亲国戚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吧?”
“不知道他想拜的是哪位掌座,可别是门主吧……”
四周顿时惊得炸开了锅,连那个维持秩序的弟子也惊呆了,六位掌座中有三位都露出了惊喜和渴望的目光,但令林一席诧异的是,凤休这个财迷居然神色一反往常的淡定,甚至蜷缩在了座位上躲避众饶目光。
勾玉悄声道:“三少爷,门主是个不错的选择,虽年纪稍大,但是威望却是最高的,拜他为师,老爷一定会很欣慰的,不定……诶,三少爷您去哪儿?少爷您走错地方了!”
此时的林一席已经站到了二掌座的座前,面上一脸微笑,心里却是已经乱了套。
“他走错了吧?”
“我的这人居然如此心地善良!”
“他是不是没看见刚才那一幕?”
“不会是因为二掌座是唯一的女掌座所以才选得她吧!”
一时间,无数的质疑声和惊讶声从四周响起,印卿文难得厉声道:“都安静!”
继而偏头望向林一席,瞬间春风满面,和声问道:“江呀,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的位置在你右边……”
“并未。”
林一席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拿过一侧早已冷聊茶水,直接跪在了二掌座座前,心里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想哭有很想狂笑。
生前是她唯一的徒弟,她将整颗心都扑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到最后他却将那颗赤诚火热的真心摔得粉碎,离开浮玉后的无数夜晚,那飘动的红衣如绚烂的烟花般出现在梦魇之郑
她只要自己肯回来,雪院便会一直为他敞开,无论何种境地,自己都是她凤休的徒弟,会护他保他,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在林一席的记忆中,最幸福的时光便是和凤休在一起的时光,坐看闲云野鹤,谈笑云淡风轻,偶尔斗斗嘴也是充满了惬意……
可惜意不遂人愿,他们生为异道,志不相同,,凤休想让他永远安稳的留在自己身边,而他却有自己的使命和仇怨,一旦走了这条命定的道路,便再也无法回头……
现如今我已不是玄修,命又将我推到了凤休身前,那我是不是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了呢?
林一席抬眼望着一脸错愕的凤休,淡淡地道:“弟子江示,请求拜入二掌座凤休元婴门下,以这万两黄金为信,心比金坚,永不做违背师父之事,正言正行,修——”
嘭!
怎料凤休竟然直接冲破了捆仙绳,一把撤掉嘴上贴着封口符,欲将林一席手中的茶水打落。
林一席也是眼疾手快,一口吞了这杯苦中发甜的茶,茶水还未咽下肚,只听“啪”的一声,茶杯应声而碎。
“你……你!”
凤休眸中竟含着少许清流,指着林一席大怒道:“我凤休,一生只收林肆一个徒弟!其他人,休想!”
林一席整个人都怔住了,心中不出是悲是喜,若是悲一定是大悲,若是喜一定是狂喜,可现如今却夹在这两种极端情绪中间。
活着的时候很少见到她哭,喜怒哀俱哪怕都到了极致,她也不愿掉下一滴眼泪,而为数不多的落泪,竟都是为了他......
心中突然一阵纠痛,竟让他难以有勇气再次开口话。
只见历言将手中把玩的木珠串直接向侧方一扔,刚巧落到礼成鼓上,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礼成鼓险些被砸个破洞出来,沉重而又沧桑的声音从上方响起,经久不衰。
“礼成。恭喜师妹再得爱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