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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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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刺伤了,右边胳膊被削掉了一大块皮肉,然而没有血,只有紫色的雾气,再也凝聚不起来。

那个姑娘,剑上一定有古怪!紫狐盯着她手里的剑,不知是她眼花,还是那剑的古怪,对面的璇玑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银光,映着她苍白的脸颊,简直不像是真人。

能山她元神的剑,只怕不是凡器,倘若再与她这样斗下去,自己极吃亏,一旦伤了要害,就是元神毁灭的事情。

一念及此,紫狐干脆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璇玑刺来的又一剑,整个人化作一团紫雾,钻进了狐狸身体里。

一旦回归原身,狐狸就动了起来,灵敏地一纵而起,尾巴一夹,吱吱地慌乱叫着,试图夺门而逃。璇玑哪里容得她逃走,手指一搭,心随意动,霎时唤出十几条巨大的火龙,呼啸着扑向门口,挡住去路。紫狐仗着渡过三十六劫,不惧水火,眼睛也不眨地往前冲,谁知刚触到火龙身上,只觉一阵剧痛,全身都被烧灼一般。

她尖叫一声,急急躲开,低头看看自己浓密美丽的紫色毛发,已经被烧黑了一大块。

是三昧真火!

紫狐来不及哀号,眼角余光瞥见那道鬼魅般的白色身影眨眼就窜到了身边,她抱头鼠窜,可是周围火龙盘旋,无路可逃,只急得吱吱乱剑耳后听得风动,她绝望地回头,那个可怖的白衣少女,衣袂飞扬,在火光中忽隐忽现。

双眼幽深不见底,面上更是一丝表情也无。她知道人在愤怒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他们会吼剑或者号哭,要么就涨红了脸过来毫无章法地乱攻。

她只是没有见过她这样的。没有表情,没有感情,冷冷地看着她,好像与她根本没有深仇大恨,她只是要杀她。

很简单,杀了她而已。

“我没有杀你师兄他们!”紫狐再也忍不住恐惧,尖叫了起来,“没有杀没有杀!我也没杀钟离城地人!我从来也没杀过人!你不要过来!”

可是她好像根本没听见……

不,也可能是听见了,歪了一下脑袋,甚至带着一丝真意味地。下一刻,她手里的剑就举了起来,毫不犹豫就要贯穿她。

紫狐绝望地闭上眼等死。

那又如何?

她的眼神在问她:那又如何?不错。要杀人,或者杀妖,再或者杀其他任何地东西。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她比她强,那就是最完美的理由了。

清朗地风声呼啸过耳边。

紫狐美丽的皮毛轻轻翻那是夺命的风。她马上就会死。一双手忽然穿过重重火龙。轻轻将她抱了起来,跟着。

亭奴沙哑的声音响起:“别杀她,她没做坏事。”

璇玑的动作猛然停下,剑尖抵在亭奴地心口,只差两寸,便足以把他的心脏刺穿。

她眼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亭奴对她微微一笑,柔声道:“放过她,好不好?”

咣当一声,璇玑手里的剑落在地上,她有些茫然地捂着脑袋,似乎不知身在何方。周围盘旋缠绕的火龙一瞬间全部消失,只留下满地漆黑的烧痕,一道一道,诉着三昧真火的狠毒。

“我……?”璇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缩在亭奴怀里瑟瑟发抖的紫狐,她眼泪汪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差点厥过去。

亭奴缓缓抚摸着紫狐柔软光滑的皮毛,仿佛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柔声道:“这下可知道厉害了吧?总夸口世上没人能收了你。以后可不要再任性了,要救他,可以想别地办法。”

璇玑终于回神,疑惑地四处看看,她好像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仔细想想,居然想不起细节。她指着那只哭哭啼啼的紫狐,喃喃道:“是我把她打成这样地?”

亭奴苦笑一下,叹道:“不管是谁打的,总之她输了。你师兄他们没事,想必这会自己也逃走了。上有好生之德,你给她留条活路吧。”

“不校”璇玑地话让紫狐又抖了一下,干脆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呃……”怎么,和她想象中地妖怪不太一样,她不是应该气势汹汹地嚷嚷“过来杀吧我看你有什么本事”吗?

亭奴道:“先前被她抓来的男人,都被养在后山怡心园。你莫看她这个样子,修行了狐媚之术,却胆地很。成嚷嚷着要采阳,可是人抓过来却往往不能成事,最后都养在后面,被她教导吐故纳新之法。”

什么?璇玑呆了,这么来,她不单不是个坏蛋,居然还是个好妖怪?

“那她……之前怎么不?”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好东西,当真从来没用过采阳补阴的功夫?

亭奴又道:“她是狐狸,虚虚实实本来就是她的性。虽狐妖精通采阳补阴,但这并不是唯一的法子。若不是近来……那个妖魔有了消息传出来,她怎会将男子掳上山。她生性胆,人掳来了不敢上,又舍不得放走,所以只能留在怡心园。这次将计就计把你们抓上山,想必也是痛下决心,但我想,就算你最后没找来这里,你的那些师兄朋友也不会有事。”

此话当真?璇玑很怀疑,她可是亲眼见到这死狐狸把人掳走,而且妖妖佻佻的,还不知道司凤他们是不是真的没事呢!

亭奴呵呵一笑,“相信我,不会骗你。”

璇玑这才点零头,“好吧。那先不杀她,把她带着。我先去找六师兄他们,顺便去怡心园看看是不是你的那样,再把她放走。”

亭奴将紫狐抱在怀里,柔柔抚摸她的皮毛,一面道:“也好。早些离开这里,走的迟了,只怕有祸事。”

什么祸事?璇玑又开始一头雾水了。亭奴淡道:“另外一些人,也是要救那个妖魔的。应当快赶来了。”

他们趁着紫狐出去,早已偷偷溜出了房间。

这狐狸的巢穴无比的大,更兼无数个岔道,每个岔道还长得一模一样,三人走了一会,终于发觉迷路了。

“简直就像在走迷宫啊……”若玉感叹,抬手摸了摸黑铁烛台,他们这是第五次经过这里了。

禹司凤中了紫狐的媚术,一时还不能动弹,被钟敏言背在背上,忽然轻道:“在这里做个记号。”

若玉依言用判官笔在烛台下划了一道。“往左走。”

遇到了岔路,禹司凤又吩咐。

左边的岔道和方才那个做了记号的岔道一模一样,若玉用判官笔在烛台下划了两道。

如此这般,一有岔道,禹司凤就吩咐往左走,判官笔划的痕迹也从一条变成了六七条。走到最后钟敏言都累了,擦着汗叹道:“到底有多少岔道,这狐狸的巢穴还真大!”

禹司凤看了看周围,轻道:“快了,很快就能出去。我估计的没错,这是九宫之阵,只不过还没开启,咱们只要一直往左拐,在第九个岔道转右,就能出去了。”

钟敏言知道关键时刻听司凤的准没错,这个兄弟又能文又能武,长得又好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玩笑:“我总算知道你们宫主为什么叫弟子们戴面具遮住脸。司凤这样的人倘若行走江湖,还不教那些怀春少女死死相随呀。”

若玉嗤笑一声,禹司凤微微一哼,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过了半,才道:“璇玑不知有没有逃出去,倘若能带着玲珑逃走,在钟离城等着咱们,那便最好。”

钟敏言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她要是能这么有条理知进退,也不是褚璇玑了。我看她肯定是不会走的,一定在这里晃悠晃悠,不定也迷路了。”

要真是像钟敏言的,璇玑还留在这里,那可是大大的不妙。禹司凤有些急,低声道:“等等……不行,我们要先找到璇玑。”

不过这话一出来,三人只有发呆的份。

怎么找?

这里根本是个巨大的迷宫,璇玑也不知是不是和那只狐狸撞上了,就算找到她,他们三人没了功力,又能如何?不过自投罗网而已。

若玉犹豫着道:“还是先出去吧。确定了她们不在,再上来也不迟。”

钟敏言急道:“这怎么行!等我们找回来,不定她俩已经……!”

“可是你我现在浑身无力,又能做什么?”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她俩送死啊!”禹司凤听他二人争执,不由叹了一声,道:“敏言,放我下来。你们先出去,我留下来找璇玑和玲珑。记得出去之后放信号,不定她们能看到赶来汇合。”

钟敏言看他走路都歪歪倒倒的,急道:“你这个样子怎么找?算了!若玉你带他出去,还是我来找吧!”

禹司凤摇头:“你不懂九宫阵,只怕会困死在里面。还是我……”

三人正在争执不休,忽听右边的岔道传来话声,依瞎是个女子的声音,不由心中都是一凛。

是紫狐?!她追上来了?

“……被关押的妖魔到底是什么?怎么大家都要去救他?”那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转过来了。

“和人一样,名声在外,难免有许多是非。先前是单纯为了救而救,慢慢就变成为了出名而救。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能成功将他救出,所以,谁能救出来,岂不成就了大名。”话的男子声音沙哑干涩,语调古怪。

“呵呵,这个我知道,很多人都想出名。不过,亭奴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被关的是什么妖怪……”

声音骤然停下,从拐弯处走出来的那个白衣少女,此刻正和对面三个少年大眼瞪眼。

“司凤!六师兄!若玉!”璇玑终于见到了他们,忍不住激动,冲上来,连声道:“怎么样?那只狐狸没伤害你们吧?”

三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看她,再看看后面坐在轮椅上的红衣男子,最后看看男子怀里的那只晕过去的紫狐。

禹司凤喃喃道:“璇玑……你又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这人是谁?那狐狸……”

璇玑过于激动,语无伦次地把自己怎么遇到鲛人,怎么上到极阁找紫狐的真身,怎么又把紫狐打伤,最后和鲛人一起出来找他们的经过了一遍,只听得三人瞠目结舌。

若玉指着那只狐狸。

惊道:“你……你能把她打伤?!”

那讶异程度,不下于看到猪会飞。其实璇玑自己也是迷迷糊糊,但孩儿总有一种好胜心。

好处喜欢往自己身上揽,当下笑道:“是呀!我用火烧她来着。结果她就吓昏过去了。”

若玉暗暗摇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钟敏言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抿着唇不话,于是禹司凤上前。

替她拍了拍肩上的尘土,温言道:“下次不可这么鲁莽,明白吗?”

璇玑乖乖点头,忽见他胸口衣带散乱,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隐约还能见到胸口上地红痕,不由大惊失色,指着那里急道:“你受伤了?!那只死狐狸还不伤人!我……我马上就把她杀了!”

禹司凤一把扯住她的袖子,耳根红透。

仿佛雕出的玛瑙,半晌,才低声道:“不是伤!我没事……她也确实没害我们。不要乱杀生。”

璇玑还想话。他却已经走到亭奴面前,低头看了一会。

轻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吗?”

亭奴静静看着他。良久,才点零头:“记得……但那时。你没有戴这种面具。为什么?”

禹司凤默然。

亭奴定定看了他一会,目中渐渐流露出怜悯地神色。

“啊,你是那次的鲛人!你会话了?”钟敏言终于迟钝地发现了这个坐在轮椅上地红衣男子,正是四年前珍珠事件被拯救的主角,一时按捺不住激动,奔过来对他上看下看。

亭奴微微一笑,那怜悯的光芒一瞬间便消失了,变成春风一般的柔和,低声道:“我还没有谢谢各位的救命之恩。亭奴受此大恩,永世不敢相忘。”

“什么恩,别放心上啦!”钟敏言摆了摆手,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对了,后来离泽宫有人来接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亭奴犹豫了一下,禹司凤轻道:“离泽宫地人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湖里了。是有别人来接你吗?”

他摇了摇头,“我是被这紫狐带来这里的。她想知道一些事情,迫我告诉她,但其实我并不知道,她却不信,便将我囚在地下泉水那里。”

“这死狐狸精,真是可恶!”钟敏言想到方才被她恐吓,不由恨了一声,恨不得从他怀里把那狐狸抢过来扇几巴掌。

璇玑好容易找到插嘴的机会,连忙道:“亭奴紫狐虽然抓人,却因为胆从来不伤人。先前被她抓来的那些人都养在怡心园,教他们吐故纳新。我正打算去后山看看,大家也一起吧。”

她不害人才有鬼!钟敏言很固执地不愿相信,奈何禹司凤和若玉都点头答应,他也只得陪着一起,去后山看个究竟。当下众人出了九宫阵,外面却是苍茫的森林,连绵起伏,也不知是高氏山何处。

亭奴指着东边,道:“怡心园应该是从这里过去。”

钟敏言道:“如果到了那里,发现事实不像你的那样,又该如何?”

亭奴淡道:“不会,紫狐从未害人,我知道。”

你凭什么得这么理直气壮?钟敏言皱了皱眉头,“我不管,倘若发现她用了采阳补阴的法子,害了那些男子,我一定不放过她!”

亭奴摸了摸紫狐的皮毛,低声道:“可以。但倘若没有害人,还请少侠放过紫狐。妖类修成人形不易,莫要绝了他们地后路。”

奇怪,不是那紫狐把他抓过来的吗?这鲛人怎么是非不分,反而帮着她话?

钟敏言百思不得其解。

禹司凤推着亭奴,走在最后面,过一会,开口轻道:“……方才她要问你一件事,指的是什么?”

亭奴微笑道:“据有一只厉害地妖魔被八方定海铁索锁住,但无人知道他被关在何处。紫狐先前与那妖魔有些过往,所以这些年一直苦苦修行,盼望能救他出来。她抓我,不过因为我是水族,她以为那妖魔压在海底,所以迫我出具体地点。”

禹司凤沉吟半晌,忽然道:“你当真不知?”

亭奴心中一凛,面上却柔和地笑道:“当真不知,何苦打诳语。”

禹司凤看了他一会,慢悠悠地道:“其实我们在海碗山也遇到了妖魔作祟,不知与此事是否有关联。”

璇玑耳朵尖,听他俩在后面叽叽咕咕那妖魔的事情,便凑过来,道:“亭奴海碗山那些人也是要救那个妖魔地。定海铁索是按照先八卦地格局排列的,海碗山是东南,高氏山是正东。我刚才在极阁看到定海铁索了,很长很长……可能海碗山也埋着一根吧。”

禹司凤见她真烂漫地过来现学现卖,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她地头顶。

亭奴又道:“眼下不是追究紫狐过错的时候。另外还有一批妖魔聚在一起试图拯救那只妖,海碗山那些想必是他们的同伙。不定他们这会已经在高氏山了,你们如今中了紫狐的残阳掌,起码过三日才会恢复功力,要是与他们撞上,便只有死路一条。依我的看法,去了怡心园,有一条捷径过后山,直接逃走。如果觉得不甘,那等功力恢复之后再来查看不迟。”

禹司凤只觉他得有道理,不由微微颔首。

钟敏言也过来凑热闹,笑道:“反正紫狐也不行了,咱们不如把怡心园那些人一起带走吧!将他们送回家里,一家团聚。”

若玉也凑了过来,“不错,是个好法子。就这么办。”

虽然先前亭奴一直紫狐不害人,反而把人好好养在怡心园,但实际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大家还是吃了一惊。

“哇,这里……”钟敏言看着园子里一行行排列整齐的藏,有些适应不过来。

少阳派也有藏,专门弟子负责种植收割,但在普通人心里,妖怪是不用种材,妖怪的巢穴应当是妖气冲,血海骷髅……之类的。

这眼前整齐的藏,整齐的瓦房,干干净净的墙壁,一派祥和景象,让人想起悠闲的农家生活,清贫却安乐。众人绕着青瓦房走了一圈,人人都有些发懵。

若玉见其中一栋瓦房里还亮着灯光,便抬手轻轻敲了两下,没一会就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抬眼见门外站着一群怪人,分不出是男是女,个个身上都套着大红嫁衣,和他大眼瞪眼,不由一愣。

若玉清了清嗓子,温言道:“这位哥有礼了,我们是……”

“呵呵,是新来的侍者吧?”那人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很有一番修仙者的气派,看了看钟敏言他们,见他们浑身狼狈,脸上还带着一些惶恐,只当是新人不习惯,于是又道:“不用害怕,仙姑是极和气清雅的人。那西北角还有一些新瓦房,你们可以住那里。明早仙姑就会过来了。”

众人见他这样,更是发懵。看起来,事情还真像亭奴的那样……禹司凤拱手道:“哥,我们刚刚上山,什么规矩也不懂,烦请指点。”

那茹头道:“住这里的人。都是被仙姑选上有仙缘的。以后每日听仙姑讲道,吐故纳新,也没什么规矩。只不过春耕秋收。不比往日在家有人照顾,清贫些。方显求仙本意。”

钟敏言憋不住,急道:“那狐狸……仙姑当真没对你们做什么?她不是采阳补阴的那个什么……怎么又成求仙了!”

那人闻言怫然,道:“仙姑是得道圣仙,岂可胡乱污蔑!你们要是没有诚意,趁早下山吧!”

若玉急忙赔笑道:“哥莫恼。我这位兄弟不会话,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那人这才缓和了神色,道:“如今色已晚,各位先去休息吧。有什么疑问,明早等大伙都在地时候再问。”

众人见此,心下都已明白亭奴的没错,纷纷往他怀里的那只紫狐看过去,想不到,她还真是个好妖怪。一只胆又喜欢卖弄地狐狸精。禹司凤看看周围,这里的瓦房大约也有十几栋了,想来被她接上山地人还真不少。

他又道:“哥。如果思念家乡,仙姑会放行吗?”那人有些不可思议。瞪圆了眼睛。

“不想修仙,你们还来这里做什么!既然要修仙。便改抛弃俗世一切牵挂。真是,今年怎么来了一群惫懒之人!罢了罢了,你们去吧!”完他就要关门。

禹司凤一把拉住,低声道:“先回答我,可以回去吗?”

那人冷笑道:“你要回去,仙姑还求着你留下不成!反正我是没遇过半途回家的人,你们要是想走,这就可以走,没人会留!”

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隐约还骂了一句,留下门外众人面面相觑。若玉沉吟良久,才道:“这些人一心要修仙,都不想走,可是个问题。马上还有其他妖魔会上山闹事,留在这里很危险啊。”

要是强行把他们赶下山,只怕是吃力不讨好,钟离城的人还会怨他们,不定连自己的门派都恨上了。要软言相劝,这些人如此固执,很可能劝不动。

正为难时,亭奴却道:“如此,只有诱得他们自己下山了。”

众人正想问他怎么诱得他们下山,却见亭奴推着轮椅,又过去敲门,那人怒气冲冲地过来甩开门,厉声道:“还有什么?!”

话还没完,却被亭奴当头轻轻喷了一口气,那人猛然一呆,紧跟着表情变得呆滞,站那里一动不动了。

钟敏言急道:“你对他做什么?”

亭奴摇头,轻道:“莫吵,没有害他。”

他在那人眼前轻轻拍了一下手,吩咐:“这里住了很多人吧,全部带来这里。”

那人死板地了声是,转身就走。禹司凤奇道:“把人都吵醒,岂不是闹得更厉害?”

亭奴只是摇头笑,只见没一会,那人就把青瓦屋里的人全带出来了,都只穿着中衣,眼睛还闭着,似乎还没睡醒,一个个歪歪倒倒,一声不出,停在亭奴面前。

亭奴吩咐看呆地璇玑,“麻烦你,去屋子里把这些饶外衣找来,替他们穿上。夜露深厚,会着凉的。”

璇玑急忙答应一声,过一会抱着满怀的衣服过来,禹司凤他们一件一件替那些人披上。

终于把事情搞定了,亭奴便抬手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微微一晃,竟然迎风变成了一根漆黑的鞭子,在地上轻轻一抽,居然毫无声息。

众人眼看着那些人整齐地往前走,不由十分惊奇,亭奴的鞭子在地上左右来回抽,那些人便顺着鞭子的节奏,慢慢往前走,很快就下了山坡,走进了山林郑

璇玑只觉发生的一切好像在做梦,喃喃道:“亭奴……你怎么能把他们弄走的……”

亭奴只是微笑,却不话。

一旁地禹司凤沉吟道:“我听过赶魂鞭,可以赶鬼和尸体,却没见过可以赶活饶。”

亭奴终于慢悠悠道:“下之大,更兼六道轮回,你们没有见过的东西不知有多少。这不是赶魂鞭,却和它出自同一人手中,叫做赶梦鞭,可以驱动睡着地人。”

完,他却有些赞许地看着禹司凤,笑道:“不过你年纪,却也算得上见识广博了,很多人修仙修了几十年,也不知赶魂鞭是什么。”

别人听了禹司凤被夸还好,唯独钟敏言和璇玑仿佛是夸了自己一样高兴,连连点头,异口同声地:“是呀!司凤懂好多东西呢!”

若玉见那些饶身影渐渐隐没在山林中,不由问道:“这样是要将他们赶去哪里呢?”

“后山下去便是洪泽湖,应当有渡口可以回到钟离城。咱们就跟在后面,别让他们发觉,否则醒过来,又有一番折腾。”

众人见识了这等神迹,哪里还会多问,当即跟在那些人后面,一起下山了。

在林中走了一会,璇玑只觉越来越暗,抬头一看,却发现月光被乌云遮住了,林中风起,带着一股潮湿泥土地味道。

“要下雨了。”亭奴将鞭子一停,“我带这些人找个地方避雨,你们先下山吧。”

“那你呢?”璇玑有点舍不得,亭奴又温柔又好心,她还不想分开。

亭奴微微一笑,“雨停了我就下去。放心,我不会走丢地。在渡口那里等我们就好。”

话间,已经有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没一会就开始噼噼啪啪了。冬山上地雨,冰冷彻骨,还夹杂着冰雹,他们这些修仙的人都有点吃不住,更何况那些普通人。当下众人急冲冲交代几句,便御剑下山去了。

亭奴抱着紫狐,转身将那些人赶到半山腰的山洞避雨,自己却静静坐在洞口,看着石壁上泠泠滴落的水珠。

“你早醒了,怎么不肯话?”良久,他忽然开怀里的狐狸动了动,睁开眼睛,先警惕地看看周围。

亭奴笑道:“他们已经走了,不用害怕。”

紫狐浑身都松软下来,眼泪汪汪地舔着爪子上被烧赡痕迹,哭道:“那个丫头,是什么来头?你事先都不告诉我。”

亭奴温言道:“不可,那是禁忌。何况你也确实该吃点苦头了,提升功力非要用采阳补阴吗?没得人身时还肯努力,怎么得道了反而懒起来?”

紫狐含着眼泪吱吱叫:“可是他好容易才有点消息,我……我急啊。”

亭奴沉默良久,长叹一声,低声道:“只有等……妖魔的寿命有多长,你就等多长罢……总有一,能救他出来的。”

紫狐把脑袋搁在他手心,眼泪簌簌往下掉。

“他……他也和我过这句话。”

“你们这些老东西,没一个体贴的,都冷酷的要死……”

她喃喃着,不过口气里却没半点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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