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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算十成十……听得潭雪说的这么肯定,璇宁心下却是不淡定了:“潭雪,你也认为此战非打不可吗?”
“嗯?娘娘如何这样问?娘娘不想报仇了吗?”潭雪见璇宁心神不宁的样子,又听她说这样奇怪的话,她一时也不懂璇宁的心思了。
“我……当然不是!”璇宁顿了会儿,又问起潭雪一些问题:“潭雪,既然古月阁把凉国都摸透了,那依你之见,你觉得万俟秉昭和那凉国太子最后谁会夺得皇位?”
“这个……”潭雪细想了一会儿回道:“娘娘,潭雪对此了解得不多,只听我哥哥大概说了几句。”
璇宁点头,静听潭雪道来:“你说。”
“娘娘,如今凉国兵权凉帝授给了万俟秉昭,但凉国太子在凉帝那儿却比万俟秉昭要得宠,不然也不会被钦定为下一任君王,而万俟秉昭是一定不会让凉国太子如愿,所以十之八九凉帝驾崩后凉国内部会经历一次动荡,凉国太子身边虽说也有信得过的武将,但和段槦比起来多少会差一截,如此潭雪猜测万俟秉昭会赢那凉国太子。”说到这里,潭雪眼里又染上了阴沉。
听完潭雪说的,璇宁才是真明白了那凉国太子为何会找承玙合作,因为他自己单枪匹马根本就赢不了万俟秉昭,凉帝就算再宠他这个太子,兵权也还是给了万俟秉昭,谁让人家打胜过那么多场仗呢?原本她还觉得凉国太子吃里扒外狼心狗肺,可现在貌似也并不能全怪他了,父亲把最重要的兵权给了别人,就相当于他父亲给他敌人送了一把利器,而这把利器最终会刺向他,这样被逼无奈的境况下,他只能寻求旁人让自己多一份安稳、多一份胜算了。
“万俟秉昭一旦赢了凉国太子,坐上了凉国的皇位,那冀凉之战就真不能免了……”璇宁此刻心里犹豫,她一面不想万俟秉昭如愿夺得帝位,一面她也不希望承玙帮那个凉国太子,难道真要如承玙说的那样发兵凉国吗?
潭雪还以为璇宁是在担心此战成败,便又安抚起来:“娘娘不必为此事烦恼,只要主子在凉国内斗时发兵凉国,定能打得万俟秉昭措手不及。”
这话璇宁也听承玙说过不少次,可她还是难以什么都不想,若只为报仇而开战,百姓因此流离失所,这样代价的报仇太大,她不想要……
“娘娘,邢小姐求见,正在殿外。”就在璇宁愣神时,一个小太监前来禀报。
“邢小姐?邢小姐怎么又进宫了?”还不待璇宁反应,潭雪先一脸不耐地向那小太监喝问。
“回潭雪姑娘话,邢小姐说是给娘娘来贺喜的……”小太监被这样严厉的目光注视着,霎时声音也低了好几分。
“贺喜?主子昨日才下的令,朝臣内眷皆三日后才可进宫,而你竟敢今日就来打扰娘娘,你可知罪吗?”
小太监被这冷厉的话吓得身子一颤:“奴才错了,奴才万不敢来打扰娘娘,奴才这就把邢小姐打发出宫。”
“慢着,回来。”璇宁见到小太监忙转过身,赶紧就把人给叫住了:“这天怪冷的,邢小姐跑这一趟也不容易,带邢小姐去景明殿好好伺候着,本宫一会儿就去。”
“是,娘娘,奴才遵令。”小太监听到这声温柔的命令,连忙应了下来转身去办,可不敢再继续停留在潭雪姑娘的面前。
小太监走后,璇宁怪好笑地睨向潭雪:“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火,邢小姐惹你了?”
潭雪纵然心里不快,也还是表现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出来:“主子下的命令,那小太监和邢小姐公然违背,自然该惩治。”
“嗯,潭雪说的有道理。”璇宁还是看出了潭雪的不悦,她也有理地劝着:“但邢小姐到底还是丞相大人的亲孙女,太子太师家的人,宫人们见了邢小姐也不可能真就拦着她吧。”
“那又如何,主子不待见韦小姐,就算韦小姐是太傅之女,主子下令不许她来东宫,她不也一样只能知难而退。”潭雪依事实而言。
“潭雪,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你们闹不愉快了?”璇宁印象里,潭雪对邢筠倾不是那么苛刻的,现在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何事。
潭雪泄了气,昨晚宴后的那点小事她也不想说出来让璇宁为她担心,便就摇了摇头:“没有。潭雪陪娘娘去景明殿吧,怎么说邢小姐进宫也是为了陪娘娘,正好这会儿主子也不在。”
“好吧,你既不愿说,我也不逼你,只是别再给邢小姐菊花羹和菊花酥了。”璇宁从罗汉榻上下来,披上潭雪给她的裘氅。
潭雪这时忍着笑:“知道了娘娘,潭雪再不敢了。”
行云殿。
承玙正见着豫国使臣元惕,晏骞忻此次派他的贴身侍卫出使冀国,可见对此事多谨慎了。
一进了宫,元惕先是去见了冀国的陛下,冀皇听到说他是来给太子和太子妃送贺礼的,便直接让人带他来了东宫。
等见到冀太子后,他先是把他家皇上准备的贺礼呈上,随后便把一封书信递给了冀太子:“冀太子,我家皇上说只要您的一句话,便立刻派兵攻向凉国。”
承玙撕开信封,拿出晏骞忻写给他的信,信里先是祝他大婚之喜,后又问他对凉国的计划。
一览后,承玙放下手里的书信,转而又去细看了流寅给他的传信,字里行间里他能感受到晏骞忻的日子并不好过,他那个不死心的弟弟直到现在都还在妄想他得不到的东西,晏骞忻一边要盯着他那个弟弟,还有精力再对付凉国吗?不,他不能让晏骞忻冒着个险!
半晌后,承玙才抬眼看向殿中的人:“元惕,你回去先跟你家皇上说,本太子谢谢他的这份大礼,但对付凉国之事,就让他不要费心了。”
“冀太子?”元惕听到这话,心中不免诧异。
承玙平静地看着他:“元惕,你就按孤的话去回你家皇上,若你家皇上有疑问想再传信给孤,你就跟你家皇上说,孤既然帮他坐上了豫国的帝位,断然是不会再把他给拽下来。还有,回去让你家皇上好好看着他那个弟弟吧。”
元惕知道冀太子说的是栎王晏翼清,心下又对冀太子生出敬意,他家皇上得冀太子这个朋友,实属是幸运:“是,冀太子的话元惕一定带到!”
“若你家皇上有何棘手的事,随时和流寅联系就好。”承玙不安地看了眼流寅写的书信。
“是,元惕带我家皇上谢过冀太子!”元惕抱拳恭敬道。
承玙浅笑:“客气。元惕,初来我冀国京城要不要多待些日子?孤让人好好招待,也当是谢了你家皇上的这份贺礼。”
“冀太子好意元惕心领,只是元惕即刻就得快些赶回豫国,元惕怕有心人趁此时对我家皇上下手。”
承玙点点头:“你担心的对,那孤就不留你了,孤让戚卫率送你出城。常禄!”说罢,承玙就对着殿外一唤。
常禄迅速出现在承玙的面前:“殿下,有何吩咐?”
“今日是戚卫率当值吧,让戚卫率亲自送豫国使臣出城。”
“是,殿下!”
“元惕谢冀太子,元惕告退!”元惕最后行礼退下。
“一路平安。”看着元惕跟着常禄退出殿后,承玙才把案上的两封书信折叠起来,随后放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起身后,承玙才走到一块玉璧面前,这是晏骞忻送他的贺礼,上好的玉加上精致细腻的雕工,不错,他很满意:“来人,把这玉璧抬去临阳殿,仔细着些可别摔了!”
“是,奴才遵令!”
四个小太监领命,稳稳抬起步步向临阳殿慢步走去,豫国送来的贺礼若是出了差池他们可都担待不起。
而承玙快一步先回了临阳殿,他可不能让他的小宁儿多等。但当承玙出现在临阳殿殿门时,守在殿门前的小太监却禀告他说太子妃正在景明殿召见邢小姐。
“邢小姐?孤不是下了令近日不许朝臣家眷进宫的吗?邢小姐如何又来了?”承玙严厉责问道。
小太监吓得忙跪在了地上:“回殿下,邢小姐说是来恭贺娘娘的,奴才不敢不通禀娘娘……”
“罢了,下不为例,若再敢违抗孤的命令,就去常公公那里领罚吧!”冷冷地丢下这句话,承玙就直向了景明殿去,不管他身后的小太监是如何磕头认错。
绕过好几处长廊后,承玙才来到景明殿,而这时璇宁也正和邢筠倾聊得欢快,见到来人,璇宁不禁起了笑:“送走豫国使臣了?”
承玙直来到璇宁的身边坐下:“嗯,元惕这次是特来给我们送贺礼的,一块上好的玉璧,我刚刚已经命人抬去临阳殿了。”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邢筠倾站起身,对着承玙怯怯行礼。
承玙淡淡瞟一眼:“免礼平身吧。”
“谢太子殿下!”
“对了,筠倾,孤昨日下令近日朝臣家眷不得随意进宫的,你不知道?”承玙瞥眼一问。
璇宁这会儿看向承玙时,已是微微蹙起眉,他这个逐客令下得也太快来看看吧……
而静立在一旁的潭雪、松音和苏叶,却在心底里忍着笑。
邢筠倾顿时又紧张起来,求救的目光投向她身边的璇宁。
承玙自然是看到了邢筠倾的小眼神:“筠倾,你看太子妃也没用,孤下的令你都敢违抗?”
“不是的!玙哥哥,是我让筠倾进宫陪我的!”璇宁看到承玙的眼神不善,便替邢筠倾揽了下来。
“哦?是吗?小宁儿,我刚来景明殿前回了一趟临阳殿,临阳殿的小太监禀给我的是邢小姐进宫来是为恭贺娘娘的,他不得不通禀娘娘一声!”承玙面无表情地回着璇宁的话。
璇宁听了心里暗骂一声,既然他都知道,为什么就不能给人留些面子呢?
邢筠倾却赶忙来到承玙的面前认错:“太子殿下,臣女知错了,臣女只是无聊,所以想进宫来找娘娘,臣女以后再不敢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了。”
璇宁看着邢筠倾委屈的小脸就受不了,便也帮她向承玙求着:“玙哥哥,这只是件小事而已,你不会真气恼的是不是?”
承玙压下心里的怨气,要怪也只能怪他刚刚去行云殿忙了,不然也不会让邢筠倾钻了空子,其实他下那道命令的初衷只是想自己能多陪陪她而已,他哪里又会真和一个小丫头置气?
“罢了,这次娘娘替你说情,以后再不许了!”承玙严厉地看着低头认错的人。
“谢太子殿下,谢太子妃娘娘!以后筠倾不会再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了!”邢筠倾诚恳认错。
“好了,坐下吧。一会儿留在安鸣殿用膳。”璇宁拉过邢筠倾的手。
“谢娘娘!”邢筠倾欣喜地笑着,还好总有娘娘帮她说话。
承玙这时又是怨念地瞪了一眼邢筠倾,他敢肯定小宁儿这话只是客气说一句而已,她怎么还当真了呀?罢了罢了!
午膳时分,三人气氛还算和谐地围坐在圆案,看着有邢筠倾在,璇宁比寻常时话也多了,承玙也懒得再与她计较,同时也动起了心思。
“筠倾,方才听你说你在府中无聊,你哥哥没陪你吗?”承玙问着。
邢筠倾一听太子又问起她哥哥,心下又起不安了,她目光微微瞟向了潭雪,心想是不是昨晚的事太子殿下又知道了?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落入了璇宁的眼里,想起之前在临阳殿潭雪对邢筠倾的态度,果然是邢允侥又招惹潭雪了!
邢筠倾咬了咬箸子,回道:“回太子殿下,我哥哥他忙政事,自然是没有功夫搭理我的……”
“既然你哥哥不能陪你,那世子呢?最近孤可没有多少事交给他。”承玙点点头表示了解,而后又向邢筠倾问起了钟离彦然。
听到提起了钟离彦然,邢筠倾心里一震:“世子……臣女是去了崇德侯府,可是崇德侯府的侍卫说世子去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