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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儿几个正在锦华的卧房中聊着天,两位夫人说要感谢一下这许多年来,照顾过的贵人们,锦华打趣说很多人都是宫中高位,实实的不便感谢,可清灈夫人却语出惊人,让锦华和如与夫人惊在了当场。
清灈见两人惊讶的看着自己,啜了一口茶轻笑了下。
“姐姐莫怪,前几日妹妹才跟老爷说了,关陇老家来信,说妹妹亲姐姐的女儿,也就是你姨母的女儿,嫁给了当今的四王爷,你那表姐就是关陇卢氏长房的女儿。”清灈说道。
“四王爷?敦王?啊?莫不是绮云姐姐?”锦华惊讶!
“正是云儿,前几日,已经娘亲才见过那孩子,你关陇姥爷家也让娘亲照拂来着,可是这孩子已经贵为王妃,哪儿还需要咱们照拂?”清灈说着。
锦华未急着开口,思忖了半晌。
“娘亲,我想姥爷来信,说让照拂,并非无源之水。”
清灈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她。
“我想表姐,可能过得并不舒爽,敦王殿下的生母是皇后娘娘,娘娘虽然平素里,看着是最为公正的,可是却也是苛刻的。绮云姐姐当初进京选秀,进宫服侍贤贵妃,被皇后娘娘看上了,硬要促成两家的姻缘,女儿听说,绮云姐姐其实已经有了心上人,也在指婚之列,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嫁给了敦王。
自从与敦王大婚以来,皇后娘娘就越发的对儿子跋扈,还时常召他们夫妻进宫,逼着绮云姐姐生育,敦王殿下本就懦弱,从小不敢违逆皇后娘娘,绮云姐姐的日子就越发的不好过了。女儿听说,皇后还给敦王硬塞了几个侍寝的女子,想必……”
锦华将卢绮云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清灈却听的皱起了眉头。
“我说这孩子怎么总是愁眉不展的。上次来探望我,也是一脸忧愁,莫不是家里日子也不好过?”清灈自顾的说着。
“周氏是皇后,按礼她得儿子才是嫡出,可是,先皇后的嫡子,名分早定,周皇后对敦王苛刻,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苦了绮云姐姐,转年要是侍妾先诞下了子嗣,恐怕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况且太子侧妃已经有了身孕,周皇后又是要强的。”锦华说到要害也便止住了话语。
“哎!这孩子真是苦啊。不过,我星儿这许多年也是苦的很。”说着清灈摸上了女儿的小脸。
“娘,女儿不苦,女儿今日能与爹娘团聚,就再不苦了。”锦华抓住母亲的手。
“好了,再不说别人了,我们只说我们自己家。”如玉打断了她们,“母亲瞧着,麟王殿下似乎与咱们星儿交往甚好呢!”
如玉的一句话,锦华的小脸噗!的就红了。两位夫人都是过来人,见女儿如此,大致已经知道个八九分了。
“母亲提这做什么?”锦华小声掩饰。
“快说说,快说说,早先你父亲说,麟王殿下似乎很了解你,也很愿意帮他的忙,为娘就好奇的很。快说说,快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清灈笑着催促。
锦华半天不做声,小脸儿更红了几分。
“如果你们交好,可是要注意尺度,可不能没了规矩!”突然清灈说的严厉起来。
“我们只是互相好感,清清白白,娘您不要乱讲!”锦华猛地爆出一句话,然后赶快捂住了嘴。
“啊!没有,没有!”锦华捂住脸拼命摇头。
两位夫人相视一笑,果然是小女孩儿,一句话就炸出来了。清灈将她的手从脸上拉了下来,看着她,锦华深深埋头。
“没事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快说说,你们俩个孝子怎么一回事。”如玉为锦华解围。
“麟王殿下,母亲们早就见过了,为人很有涵养,而且风度翩翩,娘亲与你母亲都是中意的。快说说吧。”清灈突然又温柔起来。
锦华扭扭捏捏的,还是挤出了几个字:“他待我很好。”,说完,头埋得更低了。
清灈看看如玉,两人对这小儿女的事儿,关心却也尊重,如果不是女儿被大水冲走,失散,想必如今也早已定亲了,但如今女儿交好的是麟王殿下,那做父母的,就要为女儿筹划筹划了。
“好到了什么程度?”清灈追问。
“娘……”锦华被问的几乎脸都涨紫了。
“妹妹,哪有你这样问的,我想咱们的女儿最是知书守礼的,与麟王殿下交好也不是什么坏事。况且,你忘了,老爷不是说,麟王是贤贵妃的小儿子嘛,府邸就在咱们这条街上,以后还少不得来往呢!”如玉提示。
“母亲,臻哥哥于我家有来往?”锦华脱口而出。
哈哈哈!如玉笑了起来!原来如玉的话更是猛药,一下就套出锦华的心里话。锦华都要臊死了。
如玉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麟王固然是好的,但是你也说了,这天家的姻缘可是不好攀,若不是深厚的的感情,将来也难免三妻四妾纷纷扰扰的,女儿既然与他情投意合,那就该做长久打算才是。”如玉说的是正理。
清灈看向如玉,心里想着:难道女儿的终身大事就如此草草的决定了?!可又一转念,当今皇子,也不能算草草了,且闺女十几年不见面,有人珍她爱她,也是难得,如今他们要插手,未免会伤害到女儿。
况且,如今女儿是什么脾性,他们都还吃不准了,记忆中懂事的孩子,如今如何还不能确定,既然已经和麟王情投意合,那不如就顺着女儿的意思吧。麟王?……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星儿,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给咱们讲讲吧,娘亲亏欠你太多了。”清灈眼光滢滢的望着女儿。
锦华一股脑的将自己这些年的事情讲了一个遍,从被大水冲泡,到太湖得救;从如何进宫,到太后侍读;从被怀疑陷害太子妃,到梨花苑学艺;从被贬斥永巷,到万国盛会被提携;从被猜忌勾引皇上,到寻死后正式钦封女官……锦华几乎全部讲了出来。
期间朱巡也曾上得绣楼来,在门外正听到女儿被贬斥到永巷,心情波动到了低谷,虽然他不是才入京当京官不久,但永巷那样的去处,他也大致知道是何处,女儿,一个正值青春少年,春花烂漫的年纪,却去了那最脏最苦的去处,站在门外偷听的他,不免老泪纵横。
后来又听得皇恩浩荡,裕德帝提携了锦华,侍奉御前,不免感恩皇恩浩荡。听着女儿语气中,对裕德帝如父亲般敬仰的口气,心中酸酸的,但也感恩至极。
偷听了一会儿,朱巡情绪波动了几次,再也听不下去,悄悄地离开了,返回书房,恒仁这么的研读起裕德帝批注的《论语》,更感念仁君对女儿的爱护,立誓今后要为朝廷之事更加尽心尽力才是。
而在锦华闺房中的
两位夫人听着女儿这许多年的经历,早已泣不成声,可是听到女儿后来越来越好时,更不由自主的欣慰,对女儿更是充满歉疚之情。
其间锦华也曾提及靖瑧对她的好,还有如何乾刚殿前救下了她,更让两位母亲,感到了他们之间的真情。
锦华看到了两位娘亲眼中,对他们感情的肯定神色,不免心中大喜。
忽的!一瞬间!她的心口突然疼了一下!锦华抓住襟口,用力的压制了一下,脸色略略变白。
“这是怎么了?!”两夫人紧张的询问。
锦华垂了两下,又喝了几口热水,终于那心口疼的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她只当是刚刚喝水急了,噎了一下。
两夫人见她很快没事了,便放心了。
“母亲,女儿的兄长和弟弟们,怎么不见?!”提到兄弟,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文津阁行走朱庭。
“说来也巧,前几年,皇上从全国各地征召了一批有突出才能的年轻学子,其中有一位学子也叫昌旭,跟我大哥哥重名,当时我还以为是大哥哥,想着老天眷顾,让女儿在深宫也遇到了家人,但是几次试探,那人都没有回应,女儿才死了心。”锦华垂头丧气。
文津阁行走?!两位夫人对视一眼。
“你遇到的才子,名字叫什么?!”如玉急急的问。
“好像叫朱庭,擅水利,皇上很喜欢他,我也遇到他几次,可是终究不是大哥哥。”锦华失望的说。
“啊呀!傻孩子!那就是你的昌旭哥哥啊!”如玉激动的说,然后又长叹一口气。
如玉哭着将昌旭的经历告诉了锦华,当初从东南省送昌旭去关陇读书,没想到童年在兴县经历的诸多水灾,让他爱上了水利,自己研究了很多关于水利疏浚的古籍,更亲自尝试制作疏浚器具,最后干脆直接在关陇当地的泾河自己施工研究,就再一次泾河发大水,他抢救自己的仪器时,被重物击伤了头部,从此失去了很多记忆,连家人都不认得了。
说到这些如与夫人哭哭啼啼,还好,天生之才必有用,昌旭被朝廷的人选中,直接做了文津阁行走内廷的官员,家人才稍稍放下心来,如今在文津阁,也有小六子伺候,家人还算放心,只是因为没有记忆了,却不怎么回家来看一看。
锦华听了既开心,又伤心,原来大哥哥早就在她身边了,却咫尺天涯不识人。锦华在家中吃了午饭和晚饭,慢慢的菜色,家人恨不得把所有的好吃的都张喽她吃。
时间很快就到了酉时,她和靖臻约定的时间,母女父女们又是一阵难分难舍,冯妈也为锦华备了一些糕点,嘱她回宫吃,这才离开了京兆尹府,才出官房胡同,靖臻的马车早早的就在那里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