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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一处郊外,叶非打开包袱将里面馒头全都分给了孩子们,孩子们像是饿了很久拿到馒头后立即往嘴里塞,瞧着他们个个狼吞虎咽的样子,他不由觉得心酸,“慢些吃,没人跟你们抢。”
这都第几个了,他们这里不是救助站,还能救多少个像这样的孩子?
花不语抱剑靠在树上,慢慢收回了瞥向马车的目光,问向对面的言笙,“未到京城便是如今这幅样子了,那京城中的孩子还保得住吗?”
此话问得揪心,言笙不由沉下目光,“我离开京城已经有两年的时间,很多事情失去了掌控,祭天之事我闻所未闻,我怕他是被有心人之利用了。”
“以童男童女祭天乃阴邪之术,怎么可能是为了大晋祈福,你那好父皇应该是被人骗了,如你所说的,离开京城这么长时间了,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索性,我们马上就要回到京城了,你该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此等手法倒是像极了她的一个故人,这所谓的蓬莱仙客看来还是个老熟人呢。
言笙抬眸看向她,虽是同一张脸,却一度让他产生陌生感,细看之下,他回忆起了过往的事情,也想起了京城的那些危机,不由沉下声说道:“到了京城,我会让叶非给你准备一张人皮面具,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抬手摸了一把脸,失笑道:“容颜易改,声色难变,你觉得凭一张人皮面就能藏住我的身份吗?”
“恨我入骨之人,只怕我化成灰也能认得出来。”
“当今天下能取你性命之人少之又少,我担心的是你不识阴谋诡计,误入他人圈套。”
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笑话,仰天笑了笑,目光一瞬变得冰凉,道:“言笙,你不觉得你说这句话特别好笑吗?”
当日她受人威胁,被挑断手筋,不就是出自他的主意吗?能知道她的弱点的人就那么几个,若有人能设局害她,便是她最身边的人。
“有些误会我想解释,你会信吗?”
她冷静了下来,仰望着无尽的苍穹,一幅幅记忆的构图在天空一闪而过,让她清楚看见了自己的蜕变,发现了自己活得有多愚钝多可笑,如今同样的错误她绝不会再犯了。
“言笙,以前我总是装糊涂,以为任何事不知道就不会发生,到最后却一步步将自己逼入深渊。”
“我欠了你还很多,但那个人欠了我更多,他已经偿还不了我任何东西了,而我欠你的在你得到储君之位的之手就还清了。”
“所以,你我是两个人,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你做什么也与我无关。”
花不语字字锥心,将两个人的关系再一次撇的干干净净,不同于上一次在牢房中的决裂,这次的她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眼中也没有了恨意,对言笙的态度像极了是对一个陌生人。
话毕,她丢下了所有人,朝着另一个方向孤身离去,言笙猛地抓住了她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幽深的眸子凝视她的眼睛,“这些话你非要说的这般清楚吗?”
她对上他的眼睛,纹丝不动,“你我都清楚接下来的处境,无论是我花家的案子,还是你母妃的惨死,都不允许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我从不信陌生人的话,花家是否与我母妃之死有关,我会亲自调查清楚。”
“可你有想过,若真与我花家有关,你又当如何?”
会如何?报仇吗?不,他不会再做错一次选择,已经有太多人因为这件事失去了性命,他无辜,她更是无辜。
这一次,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坚定地看着她,“你只是你,与旁人无关,我在你面前永远是苏言。”
她看着他目光真挚,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睛,正巧看到了云夙正倚在马车边,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便知道他现在正抱着看戏的心情,心中一紧,狠下心推开了言笙,冷声道:“言笙,你还不明白吗?苏言已经死了,你也没有将我重新找回来,不过你说对了,我只是我,与旁人无关,而你也是那个旁人。”
云夙收回了视线,唇角挂起玩味的笑,感情这种东西,只会成为累赘,成为前方道路的绊脚石。
花不语绝情的口吻,听得叶非揪心,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憋屈,冲到她面前提言笙打抱不平,“花小姐!你太过分了!主子为你做了多少事情,岂是你一句两清就能互不相欠的!”
叶非的咆哮声惊飞了林间的鸟,花不语也是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平复了下来,随即反问道:“叶非,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叶非自知她指的是什么,那也是他至今做最错的一件事,于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毒死霁王的人是主子,但现在我很明确地告诉你,真正下药毒死霁王的人就是殊颜,也就是那个纳兰殊!”
“那日将药给你之前,我在半道上遇见了殊颜,也只有他在那段时间接近过我,是他偷换了我给你的忘情药。”
忘情药能让人忘记毕生所爱,他在配制这种药的时候,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他叶非是医者,医者本是救死扶伤,怎么可能下毒害人性命,霁王之死他难辞其咎,是他一时疏忽让人钻了空子,但他万万没想到,殊颜会利用他来陷害主子,更没想到他的心肠会狠毒至此。
说完,他抬头观察花不语,见她并没有表示出惊奇,反而是一幅早已知晓的表情。
“叶非,我凭什么信你的一面之词?如果这是真的,当初你为何不解释?”
花不语问的正是他要解释的,当初听闻了霁王的死讯,他吓了一跳,尤其在知道是吃了他的药被毒死,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当即就去找主子交代清楚,可是那时主子毒入心脉,根本不给自己去给花小姐解释的机会,反而将所有的责任担下,皇上早已杀霁王之心,即便没有那一杯毒药,他也逃脱不了死亡。
“花小姐,当年你死后,殊颜找到了主子,他说死而复生乃逆天之行,必须换命数来骗过天眼,主子为了救你喝下了他给的毒水,毒水损坏了他的五脏六腑,他自知命不久矣,才将错就错让你对他死心。若不是我及时发现了主子的身体情况,现在只怕站在面前的就是鬼了。”
叶非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悲怆,他恨不得将当年所有的真相全盘托出,当初他念着对殊颜的情分一再隐忍他的恶行,可在禹松村他将主子推入洞窟的时候,他就想着撕下他虚伪的面具,将他所犯下的一桩桩恶事全都告诉花小姐,让她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
叶非的每一个字如一根刺在她的心尖上,一点点击碎那一层坚硬的保护膜,但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不会再去计较,但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平生最为棘手的劲敌,她不能再重蹈那年的覆辙了。
她的目光绕过叶非,落在了言笙的身上,目光比先前要柔软了许多,但是语气却依然冷淡得透露出绝情,“言笙,你是一国太子,你要承担起守护整个大晋安危的责任,而我是一介孤女,承担不起这份责任,我只想活着,你若想我好好活着就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说罢,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脚尖轻点,化作一道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言笙募地伸出手,却连她的一片衣袖都抓不住,落寞地垂下了脑袋。
叶非本以为自己的一通解释能经花不语留下来,可是事实与他料想的相反,只有失望,眼见着天色暗下来,他不禁提醒道:“主子,该回了。”
言笙半张脸陷入一片阴影中,过了许久才慢慢地抬起了头,嘴角勾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眸中只剩下一片冷漠,自己选择的路哪怕布满荆棘也要走完,她说的没错,天下一日不太平,他就一日不得自由,他们有各自要走的路,他又怎么能自私地强拉着她走上这条危机四伏的道路。
京城之中,百姓们游街示威表示抗议,御庭局门口每日都有人大吵大闹,朝廷派出镇压的官兵日日在城内巡逻,凡遇见暴力抗法之徒全都被抓进牢里,这么一来,剩余的百姓们只敢怒不敢言。
此事直接影响到了纳兰家的生意,几日来日日亏损,洛氏一看京城送来的账目,顿时觉得头大,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关门大吉了。
纳兰宝宝拉着她的衣袖,好奇地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娘亲,你为什么叹气,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洛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温婉地笑了笑,“宝宝不要担心,娘亲只是累了,你去找红桃姐玩吧。”
纳兰宝宝摇了摇小脑袋,拒绝道:“宝宝要学会长大,帮娘亲分担责任,不会再贪玩了。”
闻言,洛氏感动得抹了抹眼角,一把将他抱到腿上,与他一起翻查账本。
看着账本上京城二字,纳兰宝宝突发奇想,说道:“娘亲,宝宝从未去过京城,不如我们去看看。”
洛氏心一跳,如今外面大规模地征收童男童女,宜州的官府忌惮纳兰家自然不敢上门抓人,但去了京城,可就不好说了,宝宝这个年龄正好符合标准,京城里的那些人不识宝宝,自然不会有所顾忌。
自从知道纳兰宝宝有这个想法,她一刻不敢松懈,时时让人盯着他,生怕他跑出府去。
左倾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当看见纳兰宝宝在庭院里读书写字时,不禁想起了另一个孩子,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家主将那孩子带到哪里去了。
这时,洛氏急匆匆地端着一个锦盒走来,那锦盒十分精致,上面雕刻的花纹还粘着一些泥土,看上去是从地下挖出来,样子有些年头了,锦盒上鎏金的纳兰二字格外醒目。
“左姑娘,这东西是北方草原从运来的,听那边的人说因为看到上面有纳兰二字,便直接送到咱们纳兰府来了。”
左倾瞟了一眼锦盒,目光随后定格了纳兰二字上,认真了起来,纤长的手指摸了摸上面的雕纹,指腹上随即沾上了卡在缝中的泥土,随后讥笑道:“那些人倒是有趣了,什么时候那里也兴起了盗墓的行业了?”
这盒子她一看就知道长期埋藏在地下深处,不是陪葬品又是什么?
上面的锁扣完好无损,送来的时候也没有钥匙,没有钥匙就无法打开盒子,左倾产生了好奇感,捏着锁扣的两指微微一用力,成功地拆开了锁扣。
看着换上新衣服的小乞儿,沈如意抬起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凑近了许多,细看之下,他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人靠衣装马靠鞍,小爷的眼光还是很犀利的,你这小子换了身衣服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点都不像要饭的。”
小乞儿挠了挠小脸蛋,嘟起小嘴巴,“那是我有气质,才不是什么衣服衬托的。”
白白收了一个跟班,以后粗活累活全都有人承包了,沈如意别提有多高兴,直接带着人上酒楼准备大吃一顿。
小乞儿跟在他的身后,抬头挺胸,哪怕进的是当地最豪华的酒楼,也没有露出半点怯意,当久了乞丐,见识了太多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此时有了依仗,她像是翻身做了主人,对酒楼里的小二呼来喝去,“看什么看,说你呢,我家少爷要了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肉,怎么还不上来,是要饿死我们少爷吗?”
小二抽了抽嘴角,这不是常来讨饭的乞丐吗?真是风水轮流转,咸鱼也有翻身的一天,这么快就榜上了贵人!
沈如意看着狐假虎威的小乞儿,第一次觉得小人得势的样子也不是很讨厌。
他抬起腿放在了凳子上,招呼小乞儿过来,说道:“小乞丐,以后你跟了我,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现在马上给我捏捏腿。”
小乞儿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跪在他面前,一双小手轻柔地按捏着他的腿,并谄媚道:“少爷,这个力度怎么样?还舒服吗?”
沈如意享受地眯了眯眼睛,“既然你不是乞丐了,那我就重新赐你一个名字给名字,嗯……叫什么好呢?我想想啊~”
“少爷,其实我是有名字的……”
沈如意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而是脑中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你以后就叫旺财吧!”
“少爷,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