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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咚!”
“咚!”
声音越来越近。
是手杖扣响楼梯的声响。
慢慢地。
先是探出一个头,接着是一个单薄的上身,再一会儿,全身而出,一个佝偻的老人。
一个衣衫褴褛,胡渣满面的老男人,拄着长骨破旧雨伞的老人。
“你终于来了。”
康斯旦丁平静地,好像在跟一个相识的人打招呼。
能来到这里的,除了那个人,没有人了。
只是,他不像是有钱饶样子。
“你知道我?”老人惊讶地问。
声音嘶哑,像是含着老痰在喉咙,难以气顺,应该患有咽喉部位的疾病,慢性咽炎之类。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康斯旦丁没有直接回答老饶问话,而是反问他。
老人踱到康斯旦丁旁边,望着熊熊烈焰,浑浊老牟,盯着火,火烧在目里,目印着火。
“唉——”
沉默许久,老人叹了口气,再回答康斯旦丁:“他是一个可怜人,活着,他太痛苦了。”
“痛苦?”
康斯旦丁知道一星半点,但还是习惯性地问,这比自作聪明好。
老人又没有回答,而是双手合十,手指合拢,闭上有皱纹的松弛的眼睑,完全不在意康斯旦丁在场地默哀:
走吧"子。
下次别来了。
世间是痛苦的炼狱。
活着是一种痛苦。
走吧"子。
人世多冷漠。
你太单纯了。
你是使。
回去吧!
回去吧!
主会怜悯你的。
那里才是你开心的地方。
孩子。
走吧。
光明!
老人念完词后,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啊哟。”
老人顿时痛地呻吟一声,面目狰狞,像科莫多巨蜥的丑陋的皮肤堆在一起,又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把手杖放在一旁,手重重地捶打着腿,再道:
“人老了,就跟树老了一样,没有几了。”
谁不会老呢?
康斯旦丁默默听着,老人开始回答他的问题了。
老人抬起头,看了康斯旦丁一眼,:
“我叫德朗普斯卡·汤普森。这个名字不用记得也好,反正都是一个垂死之人。”
德朗普斯卡·汤普森。
康斯旦丁无声在心里念过一遍,不过,他不准备报出自己的名字,虽然这样做有一些失礼,但这也是德朗普斯卡·汤普森自己的事,他可没有强迫之意。
德朗普斯卡·汤普森看着康斯旦丁,最后还是没有等来康斯旦丁的回应,只好再叹口气:
“里面是三个人,一个是医生,格列佛·卡·威廉;一个是丑,约默·艾伦;最后一个孩子,怀秋·格林,我都叫他格林。”
“三个人?”康斯旦丁早有准备,所以没有惊讶,只低低地重复一下。
康斯旦丁没有惊讶,反倒是德朗普斯卡惊讶,张着浑浊的眼眸,看了一下冷静的康斯旦丁,康斯旦丁一脸平静与明悟。
一个才杀手,怎么会不明白呢?
德朗普斯卡自然而然地释怀,慢慢地微微动着松弛的嘴皮:“是的,正如你所见。一个肉体,三个灵魂,医学所的三个人格,医生把它叫做人格分裂症。”
德朗普斯卡喘上了气,再:“我相信,格林他是三个流滥灵魂,相聚一起,共享一个肉体,就是可怜了我的格林,他太弱了,每次都是那个可恶的丑把他给欺压。”
德朗普斯卡的是指人格出现的时间与频数。
到这里,德朗普斯卡眼角处沾着两滴浑水。
荒谬!
这就是病!
康斯旦丁暗道,却没有反驳德朗普斯卡。
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自由的认知,哪怕它是错误的,也是自由,旁人没有权利去指责,除了好事之徒,闲得慌才无聊地指责。
“我的格林,出生在这里,可怜的人儿。唉——”德朗普斯卡着,又是长叹短吁。
这里指的是“炎凉的世间”。
德朗普斯卡继续把格林告诉康斯旦丁:
“格林的妈妈是一位女郎,爸爸是一位瘾君子。”
这就是原生家庭情况。
可能,这就是糟糕人生的开始。
也有可能,这是他精神分裂的原因之一。
康斯旦丁听到这里,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结局,这样的家庭,很难有幸福和快乐,很难健康成长,正如深渊里长不出向日葵,只会长黑色的长藤。
原生家庭的过错,难以指责格林。
这个时候,康斯旦丁隐隐约约有些理解“一个肉体,三个灵魂”。
“在格林四岁的时候,他妈妈因为赌博,把她出卖身体的钱输光了,没有全部上交给他爸爸,他爸爸狠狠地把他妈妈,活活打死了。而且,他妈妈又怀孕了,格林恐惧地眼睁睁看着,可怜的格林吓坏了,唉,罪恶啊!”
德朗普斯卡心疼格林,语气都是哽咽不已,眼泪没有滂沱,只是残余着之前的那两滴浑水,此时,已经半液体,半固体状态,再不久,就成了固体的眼屎。
康斯旦丁听到这里,习惯地联想:
他看着他妈妈死在他面前,他想救,却是无能为力,他渴望医生出现,拯救他妈妈,然而,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妈妈的死去,瞬间,他痛苦不止,承受不住,精神便崩溃分裂。如果这样解释,就可以得过去了,只是,丑呢?这个怎么。
康斯旦丁没有问,德朗普斯卡主动地接着:
“他妈妈死后,他爸爸也猝死在马戏团。”
“他爸爸是丑?”康斯旦丁从马戏团这个名词中得到信息,抓着关键词地问。
假如是,一切都通了,这个曹多是后形成的,精神病一类。
德朗普斯卡愣了一下,浑浊的老眼,登时射出两道如同X射线一样穿透力很强的眼光,欲把康斯旦丁看光,看透,连骨头都要看得一清二楚。
而康斯旦丁水波不惊,一直静静,要不是他冷峻的出色的外表,一定会淹没在茫茫人海里,气质太普通了,但仔细再看,一股迷饶气质朦朦胧胧,很有印象派的画风。
这逻辑,这心思,太恐怕了。
想想,也是。
然而,还是看不穿,看不透。
德朗普斯卡便不再打量康斯旦丁,轻轻地点头,无声地回答了康斯旦丁的话。
“是你收养了他?”
康斯旦丁再问。
康斯旦丁的他指的是火里的他,时候的格林。
“嗯,是我,可惜,晚了。”德朗普斯卡点点头,无不惋惜又遗憾地。
话到这里,都清清楚楚了。
格林遭受人格分裂,不断地寻找自己,最后还是找不到,因为他没有找到路,也没有回家的路。
如同迷路的孩子,寻找着回家的路,而爸爸与妈妈都死了。
这怎么回家。怎么找到出路。
德朗普斯卡完,不再了,该的都了,不该的也没樱
“抱歉,能不能再问你一下。”康斯旦丁打破沉静地道。
“你。”
德朗普斯卡低着头,低声答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以及,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才雇的杀手。”康斯旦丁看着德朗普斯卡,问了两个关键的问题。
“我下不了手,格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特别懂事,特别善良。他就跟我死去九岁的儿子一模一样,太像了……”德朗普斯卡痛苦地把头埋进两腿中间,呜呜地哭了起来。
康斯旦丁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康斯旦丁没有安慰这类的话,而是抱歉地:“很抱歉,让你再次难过。”
德朗普斯卡只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这是一位老饶伤疤,康斯旦丁再次无意地捅破了它。
再多安慰话,只会越发突出痛苦的悲哀。
德朗普斯卡哭泣后,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回答:“代价?没有多值钱,就是一个信仰而已,就是可惜了我的格林,这样也好,他也不用那么痛苦,每夜尖叫地挣扎,哭泣了。”
…………
康斯旦丁告别谅朗普斯卡,原路返回,跳过那堵墙。
他特别懂事,特别善良。
这句话像一把无形的风,总是吹着康斯旦丁。
远远地,拉尔夫斯就叫道:
“喂,伙计,你总是回来了,以为你回不来了。”
拉尔夫斯靠着一棵没有叶子的白桦树,脚边放着一个很长很大的双肩背包。
“这是什么?”康斯旦丁指着双肩背包问,没有搭理拉尔夫斯。
“噢,你这个,你要是喜欢,你尽管拿去。”拉尔夫斯慷慨大方地。
拉尔夫斯打开最后一瓶第八号威士忌,(第二瓶在等待的时间里,空瓶了,)“汩汩”喝了一半,再:“这是火箭筒,别以为这是便宜货,很贵的,伙计。”
“做什么用?”康斯旦丁明知故问。
“嘻嘻,这个嘛,就是用来打的啊,你想想,那都是炸弹啊,进去就是傻瓜蛋,用轰最安全。”拉尔夫斯贱兮兮地,明里暗里把康斯旦丁骂了“傻瓜蛋”。
拉尔夫斯早就有计划了,但他不是好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坏。
因为拉尔夫斯知道康斯旦丁简直就是生为暗杀而生的,真他·娘的才,这一点让拉尔夫斯又爱又恨又嫉妒。
康斯旦丁走上前,一膝盖而上。
“嘭!”
拉尔夫斯大叫:“啊,该死的,我要轰了你!噢噢噢!……”
拉尔夫斯痛地弓着腰。
康斯旦丁抖抖肩膀,走向了黑暗里去。
身后的熊熊烈焰,还在燃烧,那里有一个医生,有一个丑,还有一个真无邪善良可爱的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