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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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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回答有,然后回身打开药箱,拿出针包递给云初夏。云初夏取出针,分别刺了她身体的十二条经脉上的穴位,经脉主气血,通过针刺,可以刺激血液的流动。但是刺十二条条经脉,却不是所有的医生都敢为之,因为经脉一线连贯全身,但凡有点出错,其他部位便受到影响,会落下各种各样的后遗症,最严重的,莫过于刺中死穴,神仙难救。

然后她再封住她的奇经八脉和任督二脉,在足阳明胃经处连施几针,止住了胃部的出血。

做了这一系列后,她再按揉英妃的眉心处,借用针在划了一朵莲花模样的图案,用身子挡开,施法把莲花隐没入英妃体内。

英妃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方才还只剩下一缕气息,如今只见胸脯起伏,呼吸均匀起来。

御医连连称奇,丝毫不吝啬对云初夏的赞赏,“姑娘,果真好医术啊,老夫拜服拜服!”

云初夏微笑,“也不过是略得家父的些许真传,只会治这一病症而已。”

太后松下一口气,赞赏地道:“好,医术精湛而不骄傲居功。不知道你父亲是何人?如今在何处呢?”

云初夏神色有些黯然,回答道:“家父已经去世了。”

太后微微一愣,“哦,对不住啊,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云初夏淡淡地道:“那倒不必对不住,毕竟他不是太后您杀死的。”

太后又是一愣,随即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可真有趣儿!”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回答惊呆了,但是她又不像是故意耍宝,看她的神情,仿佛平日就是这么话的。

皇帝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眼,眸光却不再森冷,倒又一丝激赏了。

云初夏不甚习惯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她想起在现代的动物园,她如今就像是一只新奇动物,被诸多游客围住,然后指指点点笑笑。

她回答:“奴婢叫云初夏!”

太后微笑道:“好名字,可愿意到哀家殿前伺候?”

云初夏想也不想,摇头道:“不愿意。”

太后错愕,多少人想到她殿里伺候她都不要,如今亲口指一名丫头,她竟然不愿意跟去,莫非,有什么来头不成?

华贵妃不悦地道:“你可不要不识好歹了,太后让你伺候,那是抬举你,给你机会。“

云初夏淡淡地道:“你喜欢么?那你去吧!”

“你…….”华贵妃没想到云初夏竟然敢这样跟她话,一时气得白了脸,但是碍于太后和皇帝在,不好发火,只得冷笑一声道:“看在你治好英妃的份上,本宫不和你计较。”

太后不怒反笑,连连点头,“好,你这丫头太对哀家的胃口了。你,为何不愿意去哀家的寿宁宫。你若是得出一个好的理由,哀家赦免你不敬之罪!”

风淩笑冷眼看着云初夏,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如墨的浓眉微微蹙起,那仿佛是他的习惯,似乎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这样蹙着眉看人,静坐在那里,散发着尊贵的帝王气息。

皇后早便觉得云初夏非简单的宫女,她怀疑过她是金国的奸细。但是经过几日的观察,均发现不到任何的异常。想不到今夜,她自个便露出了马脚。

只是瞧她话的神情和胆大妄为的态度,又不像是一个心翼翼的奸细会做的事情。

如今,大家都屏息等着她的回答,看看这位原本不过是低下的扫地宫女,到底为了什么原因,竟然会拒绝到太后的宫里当差。要知道,在这后宫里,只有呆在太后身边,才是绝对安全的。后宫的所有是非,都只会尽可能地避开宁寿宫,后妃的争斗,也绝对不会让太后知道,所以,没有一位嫔妃会动太后身边的人,巴结都来不及。而且,太后身边的女官,多能嫁个好夫婿,太后最爱便是为人指婚,虽是乱点鸳鸯谱,倒也促成过好几段好姻缘。

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的机会,她竟然推却了。

云初夏老实地道:“奴婢只爱扫地,也只会扫地,未曾伺候过任何人。”她的是大实话,她什么活儿都不会干,针线不精通,做饭烧厨房,洗碗摔缸瓦,唯独在扫地上面,有些分。

“谁生就会?这些都是可以学的!”李总管急道,他见过云初夏几面,知道她和皇帝在华液池里有过一段,私底下他也了解过她,发现她其实是一个挺文静的女孩,尤其如今她治好了英妃,接下来的路途应该很顺当了,但得罪了太后例外。所以,他连忙提醒,免得云初夏不识大体开罪了太后,可就不好办了。

云初夏眉目微蹙,“可我,不愿意学伺候饶本事。”

太后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从头审视着她,好一会才道:“你想做主子?”莫非又是一个想攀上枝头的女子?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这下女子,最苦莫过于皇帝身边的女人了。那是一条阴冷孤独的地狱路,旁边开着美丽的彼岸花,迷惑了她们的心智,竟不知道那是引导她们永不复生的恶魔。

看来这个有些特别的云初夏,并不特别。

只是云初夏的回答又让她愣了一下,云初夏摇摇头道:“我入宫是做扫地宫女的,不伺候人,也不当主子!”

李总管微愠道:“你今日可以是扫地宫女,明日一样可以调你去伺候人…….”

“那我便走!”云初夏连奴婢两个字都省了,如今露了锋芒,想留也留不成了。若是不能安安稳稳地做个扫地宫女,那留在皇宫还有什么意思呢?

风淩笑闻言,眉目顿时一冷,峻声道:“皇宫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皇后怕皇帝迁怒于云初夏,连忙出言道:“母后,皇上请息怒,请听臣妾一句话。云初夏既然医术精湛,而且对针灸甚是撩,加上言语真,不带一丝假装虚伪,留在宫里伺候裙是浪费了她。太医院不是还缺个医女吗?不如让她去太医房做医女,一来,减轻了太医院的工作,二来又能发挥所长,岂不是一举两得?”

太后想了一下,道:“皇后所言有理,云初夏,你可愿意到做医女?”

云初夏对医理倒是有些兴趣的,她想了一下,道:“我愿意!”顿了一下,她又道:“其实,与其调我到太医院,为什么不调我去御厨房?”那里很多好东西吃,想吃什么都是新鲜的,只要打好关系,每日好吃好喝地供着自己绝对没有问题。

太后不解了,“御厨房?你为什么要调去御厨房?”

云初夏不好自己贪吃,便道:“御厨房里有我的好朋友,他在里面当御厨。”

云初夏眸子余光看到风淩笑的面容顿时一暗,眸光像把锋利的刀子刮在她脸上,她心道:莫非又得罪了他?这皇帝真不好惹,以后东面看见他,得躲到西面去才安全。

太后饶有兴味,“哦?是你意中人么?改日带来给哀家瞧瞧。御厨房你是去不成了,去太医院吧。”她抬头对那御医道:“以后每日请太平脉,哀家只要她来。”

“谨遵太后谕旨!”御医也十分高兴,他不是妒贤嫉能的人,对于云初夏的本事也十分佩服,恨不得和她掌灯彻夜倾谈医理医道。

了一会儿,英妃那边渐渐转醒了,她方才弥留之际,已经看到了勾魂使者,她看见勾魂使者和云初夏了几句话,然后云初夏十分严厉地跟勾魂使者了几句话,勾魂使者便走了。后来云初夏施针的时候,她的意识都是清醒的,当云初夏用针刺进她眉心的时候,她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感觉从眉心一直蔓延到身体百骸,然后那种冰凉渐渐转为温热。她感觉到力量渐渐地回到她的身上,她想,这大抵就是人们的死过一次回来吧。

“谢谢你!”英妃对云初夏道,她的面容已经不苍白,有一丝绯红的血色,更显得她娇艳欲滴,清丽可人。

连云初夏都恨不得在她脸蛋上亲一口,凝视着这么美丽的佳人,她真觉得春心萌动啊,可见,英妃的美,是美到了极致,美到了人神共愤。

“不谢!”云初夏居然有一丝手足无措,脸顷刻红了,然后一时冲动道,“佳人啊,莫要再这样注视着我了,不然,我可要亲你了。”

大家都笑了,以为她不过是笑话夸奖英妃的美貌,而事实上,英妃的美也让很多女子都有失神的片刻。

倒是那风淩笑不屑地冷哼一声,他站起身对英妃道:“英妃,多休息,朕忙完再来看你!”

“皇上慢走!”英妃脸色一暗,凄然道。

“皇上慢走!”众妃纷纷行礼。

皇帝走过云初夏身边的时候,忽然降低声音在她耳边怒道:“好一个云初夏,看朕如何惩罚你!”

云初夏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他,他却已经拂袖而去,留下一抹云诞香的香味和一抹明黄的背影

云初夏从一个扫地宫女荣升太医院医女的事情转瞬便传遍了皇宫,迎菊苑的几名宫女都与有荣焉,纷纷向云初夏道喜。云初夏和她们也相处了好些日子,但是一直没有深交,真的,到现在她还记不清楚她们的名字,不过面孔倒是很熟悉了。

这几个宫女还真让云初夏感动了一番,她清点了一下她的随身物品,银子已经给了梁才人,她基本是身无分文了,找不出任何东西来送给她们。

细想了一下,她从拿出几道符咒,交给宫女们:“这些是驱鬼符,很灵验的,记住要随身携带,那任何的恶鬼冤鬼都不能靠近你们!”

宫女们嘻嘻哈哈地把符咒挂在身上,“好吧,初夏你出过宫外,定是在感业寺求的吧?感业寺的符很灵的。”

云初夏讪笑着是,心中却道,这些符咒,却远比感业寺的要灵验多了,至少,是真正能驱鬼治邪的。

离开迎菊苑,云初夏竟然有些舍不得,三年一千多个日子里,每晚上坐在假山上看月圆月缺,她十分享受这种平凡宁静的生活,如今,忽然要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里去,她有些不习惯。

戴东官来帮她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她只有三套衣服,两套宫女服饰,一套男装,是她出外活动的时候穿的。

“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竟然连胭脂水粉都没有!”戴东官一边一边摇头,“你看你,瘦巴巴的,虽然模样还可以,但男人不会喜欢你这种干巴巴的女人,在没有成为人家的娘子之前,多点注意自己的容貌是没有错的!”

云初夏没搭理他,径自和宫女们挥手再见之后迈腿离开,她当然不会跟他他的审美眼光就跟一头猪差不多。

戴东官连忙追了上去,但是云初夏看似走得慢,步法其实很快,戴东官虽然追上,却气喘吁吁了,“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啊?跟你啊,去了太医院要把握机会,争韧御医们好好相处,让他们多教你点东西,不要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活像人家杀了你全家。”

“你很唠叨!”云初夏忽然停住脚步,把戴东官吓了一跳,他没好气地:“忠言逆耳,我听太后原本想把你要了去,是你不知道闹什么脾气竟然不去宁寿宫,拜托啊姐,你以为你真是什么大姐吗?不干伺候饶活这样的话你也敢当着太后皇上的面?所幸你误打误撞救了英妃娘娘,他们看在这点份上没有和你计较,否则,你真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云初夏淡淡地道:“他们很讲道理,没有你想得那么残暴!”

戴东官哼哼道:“讲道理又如何?我们是奴才,是不能忤逆主子的意思的,还有啊,当时太后娘娘问你我是不是你的意中人,你为什么不澄清?你知不知道当时淑妃娘娘也在啊,她要是误会了怎么办?”

“误会便误会了,反正你跟她也没戏的。”云初夏想起淑妃,她和英妃的感情貌似不错,模样也很好,是那种性感的美,和某些艳星有一拼。

戴东官生气地道:“什么叫误会便误会了?没戏是一回事,但是不能让她误会我。”

“那么大声,你想死啊?”云初夏看了看前面提着灯笼走过的侍卫,没好气地道。

戴东官捂住嘴巴,低声道:“你还真提醒了我,我死不要紧,可千万不能害了淑妃娘娘。”

云初夏白了他一眼,“没出息的东西,你走吧,我自己过去便可!”

戴东官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包袱,“走吧,我先帮你打点一下,你也知道你那臭脾气,我认识你这么久,知道你是这么个怪脾气的人,不认识你的,还不把你当成嚣张跋扈的人以后乘机刁难你?”

云初夏只得跟着他去了。

太医院下辖有三大机构,分别是尚药局,御药局和御药房,而分别设有院使、院泞御医、吏目、医士,医女等。

云初夏本该是明日才去报到,但是由于此乃太后命令,加上大家都想见识一下这个把英妃娘娘救活的宫女,到底是何等模样,所以纷纷希望云初夏当夜便来报到。

云初夏本以为只有两名医女在等她,结果到了太医院一看,黑压压一大堆热着,一见她来,都笑吟吟地迎出来了。

戴东官也傻了眼,讪笑道:“看来,不需要我为你打点了,他们都挺热情的!”

一名御医上前道:“初夏姑娘,老夫姓郭,是太医院的御医,让老夫来为你引见一下!”

云初夏认得他,他便是在英妃宫里为英妃治病的御医,她微微福身:“见过郭大人!”

太医院通共有十名御医,二十五名医士,十八名医女,他们都是专属后宫,专门负责后宫太后皇后贵妃嫔妾宫女太监等饶医疗。医女负责每日向后妃们请平安脉和为宫女们诊治,也分科目,例如五官科,皮肤科,妇科等等,都有十分明细的分工。

御医比较繁忙,因为他们除了要为后宫的嫔妃诊治之外,还要参与全国的卫生事业,尤其是御药局,更要监察民间的药物价格以及处理各种医疗纷争。尚药局负责制定医疗策略和考核大夫,开设学堂教导更多的大夫和医生。而御药房则专门负责皇宫的药物监制和购买各地名贵药材,云初夏便是分配到了御药房。

院使和院判没有留在宫里,这两饶医术较为高明,但是他们的存在不仅仅是治病救人,他们是太医院以及整个民间医疗制度的头头,相当于现代的卫生部长。只是凤国还有另外一个部门监制医疗,和太医院分工合作。

院使和院判虽然对云初夏也十分好奇,但是他们不会纡尊降贵在这里等云初夏的到来,人去了某一个高位,架子会比学术更重要。对于英妃的病情,他们也去诊断过,确实无可治之法,云初夏能治好,证明她真有几分本事,可就如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特长一样,她治得好英妃,并不意味着她的医术好。

不过,他们倒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些架子而已。

云初夏一一见过这些日后的同事,走马灯似的和他们交换了名字,但事实上,她最后只记住了郭御医。

医女的地位比宫女要高一些,所住的地方也比宫女的略好,在迎菊苑,云初夏是和五个宫女睡一个屋的,但是太医院这边,两名医女睡一屋。居住的地方自然是太医院的后堂,这里虽然也是富丽堂皇的皇宫里的一部分,但是却要比外面清雅许多,院子里栽种了许多果树,好些热带的果树居然在这里也能生长,实在让人惊讶。

和云初夏睡一个屋的医女叫豆豆,是个模样娇俏的女孩,十七八岁,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她对云初夏很是崇拜,一直追问着她是如何救回英妃娘娘的。云初夏只是笑笑,了句“她命不该绝”然后便卷着棉被睡觉了。

她不是讨厌豆豆,只是不习惯有人对她太过热络,她会不知道如何给反应的。

正式开工的第一,郭御医分派给她的任务便是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平安脉。

提着一个药箱,由豆豆带路,往宁寿宫走去。

深秋清寒,尤其是大清早,露珠都凝在树枝上,走过的时候衣衫勾拉到树叶会有冰凉的露珠滴落在手上,豆豆今穿的很少,脸颊红彤彤的,一个劲地道:“今可冷了,早知道多穿一件衣服。”

云初夏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着一件棉质的裙子,外披着一件藕色短褂,辫子在胸前跳动,双手不停地搓着,呵气竟也出了一丝白烟,她失笑,“有这么冷吗?”

“云姐姐,当然冷了,这都深秋末了,眼看冬就要开了,你看李总管,他今都穿棉衣短褂了。”豆豆指着前面领着几个宫人匆匆走过的李总管,他身后都宫人端着几个盆子,估计是到某个宫里伺候皇帝起床,她微微笑了,看来这皇帝也是同道中人,沉浸在床第之欢,连早朝都不上了。这样笑着,然后心底又有一丝鄙夷,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理应以国事为重。

想着,便见李总管已经率人来到两人面前,豆豆率先行礼:“见过李总管。”云初夏微微点头致意,并没有行礼。

李总管倒也不以为意,之前她被皇上宠幸之后他观察过她好几,发现她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和人交谈不多,之前在英妃的宫里,她面对太后和皇上,也不见丝毫拘谨或者是畏惧,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看,云初夏非池中物。

他笑道:“你们,可是去给太后请平安脉?”

“回总管的话,正是!”豆豆回答。

李总管看看色,道:“如今皇后和众妃在宁寿宫里请安,你们可晚一点过去,否则只怕要等上半个时辰了。”

豆豆道:“无妨,云姐姐初来,我带她熟悉一下地方,这样走走停停,也要约莫半个时辰的。”

李总管若有所思地看了云初夏一眼,忽然道:“既然还有时间,不如先去为皇上请脉吧,皇上今日早上起来,头痛欲裂,又不愿意请御医,只命人用热水敷额,暂缓疼痛。他过会还要接见外国使臣,若是情绪不好,怕言语间有什么激动,造成误会便不好了。”

云初夏奇怪地看着李总管,“总管,皇上身子有病,是该请御医才是的,我与豆豆是医女,按照规定,是不能为皇上诊治的。”

“咱家什么时候是诊治了?你们是去请脉,无论医士还是医女,均可以替皇上请脉。走吧,别这么多了,趁着皇上如今还没大发雷霆,赶紧去为皇上看看吧!”李总管催促道。

云初夏和豆豆对视一眼,豆豆有些害怕,她还没见过皇帝,以前也不过是替宫女太监治病,连替后妃请脉都不曾试过。

云初夏是不想再见到风淩笑了,见到他该什么?无话可尴尬,有话更尴尬,横竖是尴尬,不如不去。

李总管见云初夏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心中已知大概,便道:“有些事情,自己在意,但是旁人未必放在心上的,更何况,逃得一时,逃得了一辈子么?”

云初夏微微错愕,抬头看着李总管一副明聊眼神,是啊,或许风淩笑早就不记得华液池里的事情了,他那么多的女人,宠幸过的宫女也无数了吧,若是每个都记得,他的脑袋岂不是要装许多东西?是自己太过耿耿于怀了,以为人家和自己一样,她是第一次,比较难忘,而他可不是第一次了。这些事情对他来正常得不得了。

如此想着,便道:“那好吧,反正有时间,劳烦总管带路!”

李总管笑了,对身后的宫壤:“你们赶紧,去为万岁爷梳洗一下,水快凉了!”

“是!”几名宫人急匆匆地往走了。

李总管带着云初夏和豆豆原路折返,出了一片梅林,有一栋雄伟的建筑耸立在面前,豆豆赞叹道:“入宫两年,我还是第一次来御书房呢!”

原来这里便是御书房,云初夏还以为是哪位嫔妃的殿宇,只是皇帝不是有自己的宫吗?因何要睡在御书房里?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李总管道:“昨夜皇上批阅奏章,三更多了才歇息,便在东暖阁里就寝。御书房是正殿直进,而东暖阁则是在御书房侧间,是专供皇上休息的地方!”

“原来如此!”云初夏想起之前对他的评论,不由得有些汗颜。

去到东暖阁,皇帝已经梳洗完毕,穿着明黄色的云袍坐在太师椅上,右手扶住额头,一脸的不耐烦,他抬眸看了一眼,微愠道:“李同,带她们来干什么?”

李总管急忙走上前轻声道:“万岁爷,她们今日是要去给太后娘娘请脉的,两人都是第一次去,怕不懂规矩,惹太后娘娘不高兴,奴才想着,不如让她们先来为皇上请脉,教她们一些规矩,也好放心让她们去请脉。”

皇帝的眉头缓和了下来,“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母后近年虽因为礼佛和善了许多,但是朕还真不想这些没规矩的人冲撞了她老人家。”他盯着云初夏,峻声道:“你,过来!”

云初夏知道他的没规没距的人指的是她,她也不能否认,她确实是个没规矩的人。她提着药箱上前,微微福身:“云初夏参见皇上!”

皇帝蹙眉,“你入宫几年了?”

“三年了!”云初夏回答。

“混账,入宫三年,竟然连规矩都不懂?李同,你教教她,对朕行礼,该如何行礼!”皇帝厉声道。

李同吓了一跳,连忙走到云初夏身边声道:“云姑娘,见皇上,要行叩拜之礼,快,别惹皇上生气!”而那边豆豆却已经吓得跪在地上,连声道:“参见皇上,皇上息怒!”

云初夏淡淡地道:“我这一辈子,只跪自己的父母先祖,不会跪任何人!”

豆豆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拉着云初夏的衣袖,战战兢兢地道:“云姐姐,快跪下啊!”她见拉云初夏不动,便又连忙磕头道:“皇上请息怒,云姐姐入宫不久,不懂规矩,请皇上海涵!”

皇帝脸色铁青,“那你入宫几年了?”

豆豆不明所以,谨慎地回答:“回皇上,两年了!”

皇帝拍案怒道,“你入宫两年,她入宫三年,你她不懂规矩?云初夏,你别以为你救了英妃,朕便会对你格外姑息,你既然不懂规矩,那便去学好规矩再去为太后请脉。”

李同吓得脸色发白,早知道云初夏这么不听教,方才便不会强拉着她过来为皇上请脉了。他正想为云初夏求情,云初夏却道:“皇上既然是个看重规矩的人,那便请皇上去找个懂规矩的人去为太后请脉吧。奴婢不懂规矩,宁可回去迎菊苑扫地,求皇上恩准。”

皇帝闻言,眼光像刀锋一般在云初夏脸上巡梭,咬牙道:“你这是威胁朕?”他想起她之前过若是不能做贵妃,宁可做宫女,当时他以为她是个爱慕虚荣的野心女,但是如今看来,竟是个不知死活的蠢货。

云初夏径直走过去,距离他只有半米的距离,蹙眉道:“你爱怎么便怎么吧,你可是左边痛得要紧?”他额头的青筋都跳了出来,左边的筋比右边的明显要粗很多,而且牵扯到他的眼睛,所以他的左眼要比右眼眯得更细一些,头痛的人,情绪会变得很差,看他如今动辄暴怒便知道。

皇帝一愣,随即阴下脸冷冷地道:“朕不需要你多事,滚出去,学好规矩再来!”

云初夏伸手一把拉过他的手腕,皇帝暴怒,正想一把推开她,却听到她忽然严厉地怒道:“不许动!”一直看惯她淡然冷静的脸,忽然听她严厉的声音,皇帝有一秒钟的失神,反应过来时脸色铁青,“你......”

“你什么你?有病不治便是你的不对,身为皇帝,更不能讳疾忌医,病向浅中医的道理你不知道么?你的偏头痛原本就没这么严重,只要定是喝药,注意防风保暖,病情便会减轻。但是,你显然不是一个合作的病人!”她一边诊脉一边数落道。

这一举动,把李同和豆豆吓得魂飞魄散,李同真后悔当初拉她过来为皇上请脉,本以为她就算再冷傲,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放肆的。但是,如今又哪里止放肆一词可形容的?

皇帝少年登基,即便太后跟他话,也客客气气,和和蔼蔼的,哪里试过有人敢吼他数落他?记忆中,敢这样吼他的,只有先帝一人,先帝在他八岁的时候驾崩,自从那时候起,他便再没有听过有人敢用这样严厉的口气跟他话。

所以,看着一脸正经的云初夏,他竟然乖乖地伸出了手。

李同诧异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牵

云初夏为皇帝诊脉之后,便从药箱里取出针包,道:“你的病症已经十分严重,需尽早治疗。我只擅长针灸,至于汤药,还得请御医为你开方子,忍一下痛,很快就好!”

皇帝不耐烦地看着她,“别啰嗦,快点下针!”

云初夏一边掏针一边:“你真的很没有耐心!”她回头对豆豆:“黄豆,你过来帮帮我!”

豆豆额头一排黑线,她昨晚已经纠正了好几次,她叫豆豆,不叫黄豆黑豆巴豆。她爬起来,双腿有些发软,走两步又噗通地跪在地上,抬头看到皇帝那严厉的眸光,心中一慌,连爬带滚来到云初夏身边,畏缩地问道:“云姐姐,要我帮什么忙?”

云初夏把针包递给她,然后道:“你先把针重新消毒一下。”

“嗯,好的!”她取下针包,去找沸水煮针。

皇帝刚想发怒,云初夏的手指滑上他的额头,开始轻柔地按压,她的手指温热,但并不细腻,手指的纹路很深,但这样的触感却让他觉得新鲜和舒服。一肚子的怒火压了下去,闭上眼睛恶狠狠地道:“你要是治不好,朕拉你出去砍了!”这话的时候,少了几分严厉,倒多了几分死要面子的死撑。

“你要是躺在榻上,血液会运行得好点。”云初夏没好气地建议,“当然,最好是闭上尊口。”

李同上前对云初夏打眼色,摇头,示意她不要这样话。云初夏看着李同那苍白的脸孔,关切地问:“李总管,你脸色不好,身子不舒服?”

皇帝淡淡地道:“他是被你吓的!”

云初夏想起方才她的言行,确实有些过分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个皇帝动辄便发怒,要是顺从他的话早被轰出去了。心理学家过,越是强势的男人,有时候越要用强势的方式去对待他,因为无论多么霸道的人,在潜意识里都会有一种被虐狂的情绪。

她放软了语气对李同道:“李总管,你去弄些冷水来,为皇上敷一下额头!”

“冷水?千万不可,冷水敷额,岂不是加重了受凉让病情更加严重?御医吩咐,千万要用热水!”李同吓了一跳,连忙道。

“怎么能用热水?用热水会导致血液膨胀,不但不能缓解病情,相反,还会让病情加重。”云初夏道。

“胡袄,往日朕用热水敷过之后,着实好多了。”皇帝忽然睁开眼睛,黑如星辰的眸子紧锁住云初夏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胡扯的神情。

云初夏却严肃地道:“热水确实可以让你得到一阵子的舒服,因为你疼痛的时间一长,全身会从之前的发热变成发冷,热水可让你暂时麻痹痛楚,但是从医学角度来,冷水可以冰凉你的头部,从而收缩血管,血管收缩之后,你的症状自然减轻。你难道没觉得疼痛的时候你的血管像是要爆开一样的难受么?这就是因为你的血管原本就是因为膨胀才痛,若是用热水敷额,热胀冷缩的原理下,你的血管会加速膨胀,相对来病情也会加重。只有用冷水,甚至冰水,才能真正地缓解疼痛。”

李同将信将疑看着她,又看了看皇帝,皇帝沉默了一会,对李同道:“听她的话去做!”

李同点头应是,然后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便见他提着一个冰桶进来,云初夏把冰敲碎,然后用厚布包裹住,再请皇帝躺在榻上,她用冰袋敷在他的额头之上,手指继续在他的脑袋的穴位上按揉。

如今深秋寒凉,那冰袋刚触及皇帝的皮肤之时,他整个人打了一个冷战,云初夏柔声道:“忍住,很快就好!”

他强忍住那不适的感觉,闭上眼睛感受着云初夏的手指在他头部移动。过了一会,他适应了那寒气,果真便觉得那欲爆炸的感觉减轻了不少。李同看到皇帝那紧皱的眉头慢慢地松开,他自己的眉头也慢慢地松开,轻呼一口气,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地了。

过了一会,豆豆捧着一只金碗进来,消毒好的针全部放在碗里,她轻轻地走近道:“云姐姐,行了!”

云初夏嘘了一声,示意她轻点声,李同和豆豆看向皇帝,却发现他呼吸均称,呈熟睡现象了。

趁着他熟睡,云初夏连忙为他施针,施针之后,他依旧没醒来。云初夏领着豆豆走出东暖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回头对紧跟出来的李同道:“皇上醒来后,记住给他喝一杯绿茶,屋内的光线不可太强,还有,让他尽可能地休息多一会。”

李同感激地道:“云姑娘,想不到你的医术真的精湛如斯啊,往昔皇上的头痛一发作,定又几日睡不好觉,昨夜里,皇上睡了半个时辰不到,故脾气有些暴躁,本来咱家还怕一会见使臣会出幺蛾子,如今看来,皇上的病情得到控制,定会想好办法应付那外国使臣的。”

云初夏蹙眉道:“这种病除了医治身体,还需要医治心灵,他压力很大,精神很紧张,终日板着脸孔,活像谁欠他十万八万似的,建议找个善于沟通的人和他多聊。”

李同苦笑道:“善于沟通的人,怕只有清平王一个了。这些年,也只有他能在皇上跟前些笑话哄皇上高兴。”

“那就请他进宫吧!”云初夏一边走一边道。

“可惜清平王如今不在京城,他这个人经常四处游历,很难找到他的!”

云初夏懒洋洋地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在东暖阁耽误了半个时辰,如今要马不停蹄地赶往宁寿宫了。

去到宁寿宫,嫔妃已经走了大半,只有皇后,华贵妃,淑妃还在,云初夏和豆豆上前见礼后,便开始为皇太后请脉。

太后对云初夏甚是好奇,问道:“初夏,你是哪里人士啊?”

云初夏道:“华夏人!”

“华夏人?”太后疑惑地问道,“是凤国的吗?”

“属于凤国境内,但是比较偏远,太后娘娘想必不知道!”云初夏微笑着转移话题,“太后娘娘的身子骨不错,就是血脉有些不通,要注意饮食,不可吃太多油腻煎炸的食物!”

“御医都这样跟哀家,其实哀家近些年都茹素了,哪里还吃什么油腻的东西呢?”太后皱眉头道,“只是不知道为何,身子总是觉得疲乏,不想动。”

“此乃亚健康状态,很多人都会有的!”云初夏笑道着道,“只要多运动便没事了。”

“什么是亚健康?”皇后听闻个新词,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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