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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小双这么左一下右一下地挖着，柳方之实在看不过眼了，掏出腰间暗藏的防身匕首，走过去帮忙。
“照你这么个挖法，别说运酒回去，看看到了天亮，能不能瞅见酒坛子的封盖都是问题。”
被人调侃的容小双极不服气，气鼓鼓地嘟着嘴，准备跟柳方之理论一番，却看见这人手底下的动作，登时底气不足。
他的确，要快很多。
“你这匕首看着怪金贵的，拿来挖土，是不是太浪费了。”
柳方之头也不回，手底下一直没闲着。
“造出来就是让人使的，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
柳方之看了看手底下，将匕首拔出。
“你来瞧一瞧，是不是这一坛。”
地上堆起个土堆，被柳方之挖出个坑，几乎齐着坑口的，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酒坛子。
柳方之挖出的，只是一片地方，却恰巧是那几坛松岑先露了出来。
“是不是再往那边埋的还有？如果有的话，我再继续挖挖。”
他作势要继续往那边挖过去，被容小双拦下。
“柳监军，我也不得不佩服你这匕首，这玩意儿怕是个长了眼睛的灵物吧，我总共埋下十六坛，你就偏把我要的松岑酒先挖了出来，呶，就是这几坛，咱们赶紧搬出来。”
松岑味浓醇，就是隔着酒坛子的封盖，酒香仍袅袅往上窜，直冲着两人鼻孔钻去。
这些用了容小双改良的方子，加了松脂进去，又在松树根下深埋了数日，自然有玄妙滋味。
柳方之一脸沉醉模样，夸张地深吸一下，连称了几声“妙极”。
“柳神捕，再妙的酒，我也是拿去换银子养家的，既然答应来帮我，能不能别在这
儿陶醉了，赶紧把酒坛子先挖出来。”
容小双试着两只手抓住酒坛子的边沿，可到底纤弱无力，费了好大劲儿，坛子纹丝不动。
柳方之无奈笑笑，不说话，手掌挥一挥，示意容小双退到一旁。
他呼喝一声，两手一提，跟泥里捌拔葱似的，几个酒坛子“刷刷”全被拔了出来，稳稳地搁在地上，坛身也未沾得尘泥半点。
月光恰转了个角度，从树杈中透过来，投射在酒坛上。
容小双欣喜万分，扑过去，摸摸这坛，又看看那坛，眼神充满慈爱，就像是一个祥和的娘亲，看见自己许久未见到的孩儿一般。
“柳神捕，可真是多谢你了，这几坛先运回去，明日让客人拉走，店里存着有好酒，我请你喝个够。”
柳方之是出了大力的，容小双心里感激，口中允诺，对方却摸着下巴颏，思索起来。
“容姑娘，你还是先等我把这几个坛子运下山再说吧，来的时候，我疏忽了，你也没考虑周全，总共三坛，我就两只手，只能一手一坛，至于你呢，那一坛能抱动不？挺沉的，路也挺远。”
容小双一怔，这还真是个挺现实的问题。
她刚才从泥里往外拽，分毫未动，如今还要抱着下山，然后再走回酒坊。
“嘶~”刚才怎么没想到。
容小双哭丧着脸，总不能等着柳方之跑两趟去运吧。
“早知道，上来的时候，就把家里那个板车拉上了。”
她喃喃自语，被柳方之听个分明。
“你是说，下面村子有板车？你家在哪一户，我去取来。”
“我家在村子最西头那户，房子是最旧的，板车就在院子里放着，我……喂喂喂，你干什么去？”
容小双顺着柳方之的话，不自觉地就把地方说了，待到反应过来，这人已经腾空跃起，她急的直跳脚。
万一让爹或是邻居听见，当是毛贼进了村，那还得了。
短腿比不上人家会“飞”的，容小双紧追两步，柳方之已经没了踪影。
周围尽是斑驳参天的大树一棵棵，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有怪声阵阵，她没那么大胆子，再加上夜里寒意阵阵，刚迈出去一步，就瑟缩着退回原处，抱着酒坛子瑟瑟发抖，把柳方之问候了无数遍。
酒香袭来，熏人欲醉。
容小双开始盘算着这几坛酒的得利，脑中也开始谋划着春末将至，夏初之时什么草药可以入酒。
这么想着想着，山上夜的空冷，悉数被抛之脑后。
这个转移恐惧的法子还不错，容小双差点儿忘了柳方之下山去取板车这档子事，直到那人重新立于眼前，用探究的神情望了她半天，“喂喂”地唤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容姑娘是不是开始盘算生意经呢？不知道这趟酒运下去，赚的够不够付我这趟工钱。”
柳方之戏谑出声，开始动手搬酒。
容小双脑袋转的快：“什么工钱，说好了帮忙的，你借我酒坊的院子，来帮我搬几坛酒，这属于礼尚往来。”
这人，要不要这么厚脸皮啊。
柳方之朗声笑笑：“原来还没傻，快帮忙扶着车子。”
容小双翻翻眼睛，过去扶板车时才发现不对，这家伙听不懂人话吗？说了最西头那家，竟把别人家的给拿来，这下真成偷板车的毛贼了。
要命的是，这板车她认得，是容小年家的。
容小双简直对柳方之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伸手就捞了个冤家对头的，明日容三婶醒来发现板车没了，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愣着干吗？再不抓紧运回去，天就要亮了。”
柳方之提醒容小双赶紧走，还老老实实地招供了：“你家离的太远，走过去太费时间，就近借了一个，等把酒运到城门口，我再给还回去。”
“你没有被发现吧？”
“啰嗦，被发现了还能站在这儿？一村老少全撵出来，再加上村里汪汪叫的大黄狗，我再有功夫，也不能跟他们斗去。”
柳方之频频蹙眉，只觉得容小双废话太多，索性推上车先走。
这次，容小双学乖了，小跑着追上去，生怕被落下分毫。
到了城墙根，容小双却犯了难。
“这会儿城门未开，咱们把酒先放到那边树下，我等一等，你赶紧将车还了去，实话告诉你，这车我认得，是只母老虎家的，你若不及时还回去，她能把全村都骂个遍。”
柳方之笑的狡黠无比，讨打地说了句：“面前就一只小母老虎，还怕那个，走喽，你好好等着，别乱跑。”
旋即，趁容小双面颊胀红，作势要打的时候，脚下生风，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