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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既然能打倒辛格,想必武艺相当了得。”
佟·里加路德本人则回应着达龙的视线,转过头来。
“并不是我打倒了那个叫辛格的家伙。”
“那到底是谁?”
“是辛格自己。我只是让他负了伤,辛格是自戕的。虽然不清楚正确的情况,但邱尔克国的将军似乎不被允许投降或被俘。”
“似乎是有这么回事。无论战况有利还是陷入了苦斗,邱尔克那只獾都不会宽恕败北之将。侍奉不值得侍奉的主君还真是可悲。”
如此说着并发出叹息的是加斯旺德。他似乎回想起了四五年前的自己。
“我很欣赏你不窃取他人功劳的行为。还有不少话想要问你,反正你都要去王都,得到陛下的许可之后,就设个简宴招待你吧。”
听达龙如此说,佟·里加路德显得不知所措,踌躇片刻之后短促地询问道:
“这样好吗?”
“你指什么?”
“我可是鲁西达尼亚人啊。”
这句话中究竟有何意味,帕尔斯人都很容易理解。
“那又怎么样?陛下的麾下既有辛德拉人,也有特兰人。陛下的心胸没有狭窄到容不下一个鲁西达尼亚人。”
达龙稍作思考,又补充说道:“原本鲁西达尼亚人之中,不该活下去的就只有两个人。”
佟·里加路德意识到黑衣骑士使用的是现在时。他所指的究竟是哪两个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然而帕尔斯人尚且不知,两个人中有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波坦总大主教已经死了。”
达龙的瞳孔张大。
“情报确定吗?”
“啊,虽然详细情况还不清楚,但吉斯卡尔殿下在长期抗争之后,已经把他杀掉了。”
“哦,互相残杀啊……”
达龙吞下了剩余的一段话。当然,他想说的是“我本打算把他们两个都打倒的”。只不过,所有帕尔斯人都有权利说出这样的话。
ii
在走出营帐的时候,亚尔斯兰的眼中已经没了泪水。达龙和那尔撒斯心中奔腾的思绪,和他们的年轻国王完全一致。但在耶拉姆看来,相对于黑衣雄将深刻铭感年轻国王的自制力,喜欢自称宫廷画家的智将则藏匿起了表情,仿佛深深埋入了自己内心。现实中既有不允许哭泣的诚,也存在无暇哭泣的境遇。
亚尔斯兰看着忠实的武将们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佟·里加路德面前。
“有件事要拜托你。”
“……拜托我?”
“希望你能为艾丝特尔念诵依亚尔达波特教的祷词。”
“我,那个,我不是圣职者,作为凡夫俗子也没那么深的信仰。这样也没问题吗?”
“只要你能祈祷,艾丝特尔想必也会很高兴。在我死的时候,也希望能有最重要的朋友为我祈祷。”
“最重要的朋友”几个字在佟·里加路德的心中回响。他如同难以承受国王的视线一般垂下头去。
“那么,谨遵圣命。”
帕尔斯也有信奉依亚尔达波特教的人。他们都是马尔亚姆人,但他们和鲁西达尼亚人宗派不同,祈祷的字句和吊唁死者的礼仪方式也不尽相同。
亚尔斯兰在此进入营帐,这次六个帕尔斯人和一个鲁西达尼亚人也跟了进去。面对死者,众人短暂地沉默了一阵子,最终由鲁西达尼亚人调整好呼吸,出声祈祷。
“神啊,请给予她的灵魂以安宁,为她打开通往天国之门。”
佟·里加路德维持着半张嘴的姿态,搜索着下一句应说的话,却无法从依亚尔达波特教的圣典中找出适当的语句。圣典只有一册,若在手边就能把话找出来,但他没办法把全文背诵下来。虽然烦恼,但在一瞬间他又发出声音,说出了自己想到的语句。
“艾丝特尔·德·拉·法诺是一名真正的勇者。她凭借勇气,将自己完全奉献给了贯彻道义和救助弱者这两件事。她本人也因此而牺牲了性命,而她从未为此感到分毫的后悔。无论在地面上的哪个国家,她都是个难能可贵的朋友。受她帮助的人们都发自内心地感谢她,为和她的相识而感到喜悦,用言语将她传颂。请赋予她至高无上的恩宠!”
语毕,佟·里加路德才惊觉到,应该没人能听懂他的鲁西达尼亚语。
“艾丝特尔是个很好的鲁西达尼亚人。”
他听到这样一句沉静的帕尔斯语。
“把她和同胞们埋葬在一起吧。”
无人回复亚尔斯兰的话语,就连卡塞姆都一味保持沉默。
“艾丝特尔曾把毫无战斗能力的老弱病残带到叶克巴达那。虽然那些人中的大多数都被卷入战火而死,但应该有一片他们集中埋葬的墓地。就把她葬在那边吧……仰慕她的人们即便在死后也一定会守护她的。”
“国王陛下。”那是帕尔斯语的呼喊,但发出声音的却是鲁西达尼亚人。佟·里加路德生硬地低下头去。“请恕我失礼,不自觉地就用上了鲁西达尼亚语。”
“我很明白你带着的诚心。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紧,谢谢你。”
佟·里加路德把头埋得更低了。
早在几日之前,他就做好了艾丝特尔亡故的觉悟,但事实却比想象更让佟·里加路德痛彻心扉。通过为艾丝特尔献上鲁西达尼亚语的祷词,佟·里加路德再次领会到,在这片土地之上,恐怕再也没有一个人能用鲁西达尼亚语和他对话了。使用帕尔斯语在对话上也没有任何不便,但无论是说到鲁西达尼亚贫瘠的山河,或者对王弟吉斯卡尔恶语相向等话题,那个能和佟·里加路德使用相同语言,见过同样风景的人再也没有了。
“啊啊,我的人生也算终结过一次了。只不过,就算回头看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继续向前看向前走,会不会有一个和我看着相同风景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