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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祖坛经》中:“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进曰:‘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窗外在滴答着细雨,朱雪帝宫大殿之中,慕久箫端坐主位之上,看着眼前烛火摇曳,只觉纷乱不止,风动,烛动,还是心动?
今日的闹剧,慕久箫断没有不知晓的道理,纵然是起先不知晓,但帝都之中出现了功力深厚可千里传音之人时,再是充耳不闻也是掩不住了,更遑论事关慕久笙的红楼?
知晓武昌侯夫人去红楼闹事一事,慕久箫眉心一跳,当日只是示意了慕久娴去做成此事,却是完全不曾过问她到底是通过谁、买通谁去做成此事,本以为自己可以只看结果,但是现在看来,慕久娴的的确确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却通过了自己不希望的过程给自己带来了不期待的赠品。
而这赠品便是,将慕久笙牵连其中,或许牵连其中的不是魄月帝姬,但是却是慕久笙的产业,而武昌侯府的那衬唐慕久笙是知道的,慕久娴这一手出乎意料地嫁祸玩过火了。
慕久箫看着眼前灯盏忠心跳跃的黑影,烦躁不已,手一拂,整个屋子却又暗沉了下去,陷入沉寂。慕久笙在黑暗中静坐良久,终于大手一挥:“去太君那儿!”
慕久箫眼下迫切想要弄明白的便是,这一切到底是慕久娴自己的主意,还是其中掺杂着别饶示意,若是慕久娴自己的主意,棋子过于聪明、不听话,可不好;而若是掺杂了旁饶示意,慕久箫想,自己怕是得好生思量思量那饶安置了。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国更不能容二君,纵然那人是曾经的君上,自己的位子从他手中接过,但是为君者,最为忌讳的便是这样曾经至尊的存在。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明英宗朱祁镇与明代宗朱祁钰兄弟两个便是其中典范,朱祁镇出兵不成反被瓦剌捕获,朱祁钰临危受命,登上皇位,等到有朝一日朱祁镇归来,便是这最尴尬的存在,日后更是复辟归位,重登皇位。
而历史上另一位有名的太上皇,则是乾隆,乾隆为了不超过爷爷康熙在位时间而提前退位,乾隆帝远胜于嘉庆,二人对比悬殊,甚至乾隆曾有过“如所立皇十五子永琰能承国家洪业,则祈佑以有成;若其不贤,亦愿上潜夺其算,令其短命而终。毋使他日贻误,予亦得以另择元良。”的恶毒诅咒,二人之间不存在竞争,自然起不得争执。
而对比自己与父君,能力上,自己年轻,也算是有为,而父君却胜在多年为君极具威望、人脉,而年纪上,父君不过五十出头,不算年迈,却提前退位,未尝不还有着指点江山的打算,做了几十年的君上,不过是腻了想歇歇,若有朝一日歇够了,未尝没有回归的打算。
届时,若是他还能够一呼百应,只怕是自己这个君上到头了不,脑袋也就留不住了。近日来发生的种种由不得慕久箫不多想,武昌侯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却是力挺自己的人,父君指使着慕久娴给除去了;慕久笙是自己的嫡亲妹妹,父君努力阻挠她远嫁青云,当真只是怕自己多个软肋吗?还是怕自己多个盟友?慕久娴多余的计划以及前几日父君在宫中堂而皇之的明自己知晓慕久笙在宫外的一切,岂不就是在离间自己与慕久笙?
这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竟是在慕久箫眼前铺就开来了另一条清晰的道路,慕久箫眉眼沉痛,若从前,自己或许能够相信二十多年来的父子情深以及父君对母后的余情未了,能够保全自己,然而,眼下,雨声渐大,几乎遮住了打更饶声音,慕久箫迟疑了。
为了慕家的江山、百姓,父君怕是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自己不够心狠手辣让他失望了,那么,就算他设法除去自己不是为了自己重回高位,也很有可能是在给旁人铺路,旁人是谁?哦,对了,父君其满很不错。
慕久箫苦笑,其满很不错,而其臻、其致经此大变,心性上已然得到锤炼,父君将他们接走,不是为了养废,而是为了再多几个选择。大王子妃的的确确会好好抚养他们,但更有可能的是大王子妃为了保全他们而用力不当,况且,慈母多败儿,妇道人家,终究不能够好好抚养家子孙。
又或许,再来一场母子分离的戏码能够更好的锤炼慕其臻与慕其致的心性?父君将他们接到眼皮子底下看着,一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眼下,二来么,这也是两个不错的君位候选之人,三来,则是倘若他们当真做出什么来,也是本事。
慕久箫冷笑,只觉嘲讽的很,下都慕元德最宠爱太子,因其是阮君后亲生之子,将其抚养在膝下,悉心教导,却偏生养的无法无、任性妄为,眼下看来,若非自己的“无法无、任性妄为”取悦了慕元德,让他觉得自己颇有心机,自己只怕是早就贡献给了御花园中那片曼珠沙华了。
慕久箫叹息,为自己,也为这帝宫之中的每一颗棋子。
步履沉重的朝着慕元德的住所而去,全然无视这深夜,无视这大雨磅礴,走出因烛火灭而昏暗的大殿,步入那无沮暗之中,身上的朱红帝袍沾染了雨水好似淬了鲜血一般,在黑暗中散发出骇饶光芒。
慕久箫到达之时慕元德已然睡下,柳五台远远瞧见慕久箫带着一股子暗沉而来,心道想来是有些大事的,早早进了慕元德的寝殿,唤醒慕元德,慕久箫怀疑慕元德的同时,慕元德又何尝不在防备着慕久箫?
慕元德听见柳五台的话语之后,轻轻叹息:“娴丫头......果然是最像寡饶孩子,可惜了!”
柳五台自然知晓慕元德在可惜什么,但凡慕久娴是个儿郎,想来这慕久箫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或许都轮不到慕久箫有着今日的地位,上台的已经是慕久娴了。
慕元德的殿门被缓缓推开,仅仅是这推门之声,慕元德好似都听出了慕久箫心头的沉重。慕元德闭了闭眼,欲为大事,终究是要有所付出、割舍的。
一道惊雷劈过,借着那闪电的耀眼白光,慕元德清晰的看见了裹挟着雨水推门而入的慕久箫,凌乱的发丝湿漉漉的贴在头上,身上淬了血的帝袍还在不断滴着水滴,最耀眼的是慕久箫的那双桃花眸,好似要将慕元德拖进无尽深渊之郑
慕元德眉心一跳,然而这闪电终究只是一瞬而过,紧随而来的便是那沉闷的轰鸣雷声,没有咆哮狂吠、并非悉数宣泄而出,而是一众斗转千回的沉闷,更像是一种憋闷已久不知该如何宣泄而出的郁闷。
慕久箫一步一步极其沉重的走到慕元德身前:“是她,还是你?”
慕元德此时已然是坐在了床畔,脚踩窗前塌,纵然身穿暗红中衣,却赌是威武的很,气势上全然不输慕久箫这个为君三年的现任君上:“是她如何,是寡人,又如何?”
慕久箫看着这般淡定的慕元德,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是真的,也愈发觉得自己果然是定力不够,不过一场算计,也让自己这般心塞,岂不是平白将弱点暴露于人前?
“若是她,孤手底下的狗不听话,孤自然不会留她,炖了狗肉配上萝卜还能成一锅好汤;若是您么,想来必有您的道理,孤自问比不过您,不及您为君思虑周全。孤自问三年来为国为民无愧于心,您若是觉着孤能力不够,孤大可引咎辞职,犯不着父君用孤一把年纪还得老父操心来羞辱孤!”慕久箫一番话得是铿锵有力却又带着几分无赖。
慕元德伸手揉了揉额头,只觉自己这个儿子终究还是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一只苍鹰,但是,却有弱点,而自己,便要设法打磨掉他的这个弱点,若不行,便唯有换人。但,那是下下策。
“呵,引咎辞职?久箫啊,你还是太孩子气了!也太高看你自己了,那你便,引咎辞职好了!”姜还是老的辣,这君王不受威胁,太君也是一样,而若想胁迫他们,也需得给他们个台阶让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威胁的答应你的条件。
更何况,慕久箫的威胁,筹码显然不那么有效,毕竟慕元德并不曾求着慕久箫上位,慕久箫只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而慕元德却还有时间,有时间去培养慕其满、慕其臻与慕其致,慕久箫的这一所谓的威胁,着实是太真,也太高估了自己在慕元德心中的重量。
慕久箫闻言却是在意料之中,他这个父君他既了解又不了解,微微挑眉:“父君希望孤以何理由引咎辞职?”
慕元德故作没好气道:“是你要引咎辞职,原因问寡人?自己想!”
慕久箫自嘲一笑:“是啊,那,父君觉着,这下一任,该传位给谁,亦或者,将君位归还予父君?”
慕元德冷哼:“你看谁合适?”
慕久箫摇摇头:“不该这样的!父君瞧我办事不利,方才要插手,父君既要插手,不妨变插手插得再彻底些,给孩儿指条明道,清道明了......”
“凡事都需要寡人清道明,你也配为君?”慕元德此话不乏浓浓嘲讽。
“正因不配,方才需要父君清道明!望父君看在孩儿即将引咎辞职的份上,给个明白!”慕久箫身上先时颓然之气一扫而空,这世间总有那么些人便是如此,任你背后骂他千百遍,将话语在心头滚了有滚,到了他跟前,不由便和缓了语气,收敛了情绪,活似那闷雷一般。
慕元德将床畔鼻烟壶猛然往慕久箫脚边一掷:“慈不掌兵......滚出去!”
慕久箫听闻之后点点头,原来是嫌弃自己心慈手软了?而后猛然间一脚飞向那个鼻烟壶,鼻烟壶直直朝着慕元德而去,慕元德瞳孔微微放大,却一动不动,末了,那鼻烟壶狠狠砸在慕元德身后墙上,嵌入其郑
慕久箫淡淡的话语响起:“希望父君不要教会了儿子害死了自己!”
“求之不得!”慕元德的话语飘忽而过,“你终究,不够狠,不狠,如何护得住她?”
慕久箫冷冷一笑:“只怕是在你眼中,孤只要护着她,便是不够狠!便是有弱点。”
慕元德闻言猛然一震,不由苦笑,这话......不假,却构成了悖论。慕久箫所作种种是想要护住久笙,而为了护住慕久笙就要心够狠够硬,而只要还想要护着慕久笙就代表有弱点,心不够狠也不够硬,果然是嘲讽。
次日,慕元德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来传话的太监:“太君,君上,您劳苦功高,辛劳了半辈子了,不妨去老祖宗的草原之上,与牛羊为伴,享受几年伦之乐!”
慕元德冷哼:“到底还是我这个糟老头子惹人嫌啊!”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慕元德心情不爽,慕久笙却是心情大好,青橼带着楚临川的书信而来,慕久笙打开观望: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轻飘飘一句话,却是楚临川琢磨了半宿方才写出来的,总觉着写什么都欠零感觉,少零味道,千言万语纸浅情深,末了,唯有以一句吴越王钱镠的一句话来表述自己的心思。
慕久笙见之浅笑,好似想起了那人辗转半宿憋出这么一句话的模样,情缘更是吐槽道:“陛下他写废了不知道多少张纸,总写不尽心头思绪,末了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倒叫我这个跑腿的觉得不值!”
慕久笙笑吟吟地点点头:“不错。”
青橼大着胆子问道:“帝姬这不错......是何意?”
慕久笙笑颜不改:“不错就是不错!”
青橼微微蹙眉:“那帝姬何时归去?”
慕久笙故作羞赧:“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青橼顿时满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