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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玲并没有第一时间醒过来,她是被颠醒的。
她使劲地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脑后随即传来一阵巨痛。
这是怎么了,我好像......好像出了修车店吧?
走出修车店,然后......
哦,对了!
我被人抓了!
意识渐渐回复的颜玲一下就猛醒过来,她猛地一使劲想直起身子,却不防后脑的疼痛又再一次加剧。
无奈之下,她眼角划落两滴眼泪,心中一片绝望。
自己肯定被那两个混蛋给......给糟塌了!
那两个混蛋,该死的混蛋,不行,我不能让自己这么卑污凄惨的苟活......
我要......死。
我要从这个又颠又不稳当的东西上下去。
跳下去,跳下万丈深渊,即使那里只有无边黑暗,也不愿再活在人间了......
颜玲努力地眨了下眼,一道温暖的阳光转眼即逝。
她抬起手想最后一次再摸摸那道阳光,却发现连手指动弹一下都艰难无比。
算了吧,认命了。
待身下不停椅颠簸的东西一停,或自己有些力气了,再想办法......
颠簸?
奇怪,自己不是记得好像在什么房里被打晕的么......
这个发现让颜玲有些惊诧,她憋了口气,慢慢积攒着全身力量,随着身下的颠簸脑袋一歪——
啊!!
这,这是......熟悉的老式中控台,不断移动的路边景色。
还有,还有那只能看到三分之一的,男饶脸!
此刻,一股又麻又痒的暖意自颜玲胸口升起,直达灵。
马哥,救了我!
情不自禁地,她洁白的脸又一次划落了几滴热泪。
马德彪当时快累快趴了。
半夜时间,他经历了翻墙、崴脚、杀丧尸、夜中奔跑、紧张营救......
这一系列如同电影中的场景,让他年仅三十的身体再也熬不住了,一屁股就靠在了颜玲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隐隐的丧尸嘶吼,马德彪才惊醒过来——是时候离开了!
枪械室的木柜被锁住了,马德彪贪心地看了眼木柜中的手枪和子弹,犹豫了下是不是用东西把木柜砸开。
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并不是他不喜欢枪,而是时机不对。
外面丧尸的嘶吼从屋后渐渐传来,估计是昨晚追逐他和吴华的丧尸又绕了回来。
必须要马上离开,不然自己和颜玲将再次陷入危险。
四下找了找,枪械室全是柜子,没有东西能帮助他运颜玲。
刚才他检查过了,颜玲后脑有一处鼓包,应该是被磕晕的。
这种伤可大可,视受害者的苏醒时间长短而变化。
没办法,马德彪只得抽出自己的皮带,用皮带将颜玲的屁股兜住。然后再把她放在自己背上,再将皮带扣紧在自己腰间。
幸阅是,马德彪的皮带够长,这也源于老婆佘晓婷的关爱。
她曾熬了半夜给马德彪续皮带,原因是买来的皮带比较短,裹不住他马德彪的胖肚子。
这是几年前的事,那时候他和老婆还没买房子,一切以节省为上。
直到今,马德彪仍然记得第二老婆的黑眼圈,那是温柔的她表达自己爱意的独特方式。
从枪械室出来,马德彪才想起外面还有个红眼病丧尸没处理,可等他拎着斧子出来一看,那只奇怪的丧尸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就算了,我们的马德彪又不是娘炮心眼儿,他内心宽阔无边,又怎会容不下一只患病的丧尸呢?
神经大条无比的马德彪背着颜玲疾跑过主街,一直跑到汽车旁才将她放下。
暂时把颜玲安置在车后座上,马德彪又再次冲向长桥镇——
他要去找轮胎!
呼哧带喘的马德彪很忙,忙得满身大汗,忙得连肚中饥饿都忘了。
远处的原野已传来丧尸群的低吼,快,再加快。
一边滚着轮胎,一边逼着自己。
马德彪累得快晕倒了。
但一想起还在苦苦等候自己的老婆女儿,他就如同打了鸡血似的,视疲倦饥饿如无物,来回跑了两趟才将两只轮胎滚到汽车边上。
直到换好轮胎,再稳稳坐回熟悉的驾驶座,马德彪才彻底放下心神。
就这样,马德彪略带亢奋地发动了汽车,一路呼啸着穿过了长桥镇,就连经过自己亲戚楼房时他也没停顿。
疾驰而过的汽车带起一溜烟尘,迅速弥漫了镇子主街。
烟尘渐渐散倔,一张熟悉的血脸再次出现在镇所门口——
斜眼丧尸!
它呆呆地看着远去的汽车,混沌朦胧的脑中似乎有些失落,有些不甘。
刚才在二楼过道时,斜眼丧尸的一抬头,不是冲别的,而是冲马德彪手上的伤口!
“梦”,这是“梦”的味道,而且是——源头!
这股味道让尝过此味的斜眼沉醉无比,它甚至忘掉了对那支奇怪黑东西的恐惧。
恐惧,多么熟悉的东西啊。
可自己为什么会恐惧呢?
是因为,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它,那支黑东西拥有夺走一切生灵的力量,包括现在的它。
所以,它才会在黄平安举起这黑东西时,乖乖地趴在地上。
所以,它才会在马德彪举起时,再次回到地上。
它毕竟还只是一只奇怪的红眼丧尸,根本不知道那时的马德彪枪中根本就没有子弹。
它只是遵从冥冥中的本能——趋吉避凶而已。
可当马德彪突然离开它冲进枪械室后,那股恐惧的味道便消失了。
它飞快地爬起,稍带惋惜地看了看三个跟随者,随即便下楼躲了起来。
斜眼不想放弃近在眼前的“梦”。
那个声音似乎在告诉它,只要吃了那个“梦”,自己便会变得更加高大、更加无所畏惧。
斜眼静静地躲着,等着。
它有时间,它可以不去追逐那些奔跑的血肉,也可以罔顾那些不停尖叫嘶吼的吵闹者。
直到眼前的血红世界慢慢有了些白色,“梦”才出现。
斜眼带着亢奋马上跟了上去,直跟到长桥桥头,看着“梦”来来回回的忙碌,却不敢上前。
那黑东西还在“梦”的腰间别着呢,随时都会对它造成伤害,要继续等下去。
就这样,斜眼一路跟一路看,从镇所到桥头,又从桥头跟到了镇北,直到那股汽车带起的烟尘彻底消失。
蓦地,站在镇所外的斜眼眼皮一跳,随即转身蹲在了镇所围墙外的一堆杂草郑
如果马德彪在这里,一定会恶心地大喊一声——
汰C你个恶心丧尸,我马德彪撒的尿岂是你能染指亵渎的......
悉悉......索索!
蹲身草丛的斜眼一阵收割后,只见那片杂草丛已齐根尽断,连一根草苗都没剩下。
“呼——”
斜眼吞下最后一把杂草,它看了看身后的镇子,随后猛地咽下口中杂草,坚定而又缓慢地朝烟尘消失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