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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个生死关头,一道蓝光倏的打上那支箭——顿时,火光灭了。
叶谪看向蓝光来处,只见百尺高的险崖边站着一个浅色衣裙的女子,山风烈烈,她遗世独立。
那女子飞身下来时,谷中烈风乍起,她汇聚出一团蓝色光球,哗一声响,炸裂开的碎片宛如最锋利的刀片——如雨般,准确无误刺入敌军胸口。而后蓝光消失不见,地上的血汇成蜿蜒溪流,混杂在雨水里。
“阿谪,你带人先走!”
“副将!带人走!”
“得令!”
军令如山,副将领命,立马与这三百精锐冲向前方。背后源源不断补给的皆是楚军士兵,虽然有一部分被光剑所伤,却仍有援兵追赶。
马儿急掠过水洼。
又猛然停下。
轰隆一声巨响,山石滚落,巨大石块从崖上滚落,竟然将这险道彻底堵住!
为今之计,只有突破重围了!
羡鱼稳稳站在了叶谪面前,望向他被溅上了鲜血的脸庞,本应觉得滑稽——此时却忽然难受。
她默默挡在叶谪身前。她面前是楚军之众,背后是叶谪一人之寡。
叶谪:“羡鱼,上来!”
羡鱼摇头。她从未像今这么冷静过,她目光中毫无杂念,比起当日杀了明德,此时,她已经不太在乎功德簿了。
“羡鱼!来日方长,不是争一时意气的时候!”
叶谪伸手意欲拉她上马,可她冷静得像一棵立定千年的松柏。
她根本不像一株弱不禁风的芦苇。
对方的将领“哈哈哈”的笑声回荡在幽谷中,:“叶世子竟然也有中计的时候啊,真是难得啊难得……”
叶谪沉冷眉眼全是焦灼,他拉住羡鱼的衣袖,可羡鱼丝毫不动弹。
对方似乎才看见羡鱼这姑娘站在双方中间,惊讶了一声,夸张:“哎呀,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姑娘啊?莫不是军中无人,世子随军的官妓也来冲锋了?”
羡鱼冷冷看他,阴风吹动她发梢,一绺头发落在肩上,又被吹起。她什么也没有,只是手中忽然化出寒光凛冽的昭华剑。
对方还在哈哈大笑,似乎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一定是以为,世子叶谪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他这对战是势在必得。
轻敌又怎样,这已经胜券在握,还不许他轻敌么?
羡鱼冷声道:“我这剑,名叫昭华。昭华出世,见到它的凡人,全都要死。”
着,剑上忽生蓝光。
蓝光掩映之中,血色弥散眼前,她身影恍如鬼魅,惨叫声通通只发了一半,便尽数截断在了嗓子里。
她从来没有犯下这么大的罪孽,那时她想,她已经抽不出身了。
叶谪策马冲过去,喊着她名字:“羡鱼!”
他的快剑一剑封喉,硬是闯出一条血路。可他不知道这茫茫蓝光里,羡鱼究竟去了哪里。
耳畔全是“他在那!”“杀了他”“冲啊”的声音,他的马渐渐停了,挥剑,流血漂橹。他漠然杀着这些士兵,平淡得如同割下韭菜。
她去哪里了……
“啊呀——”
一声厉喝,他只觉背后一凉,刚要闪躲,面门便急刺来一剑。二者只能避其一,可二者皆是命门所在!
那一霎,他差点以为自己躲不过了。
挡在他前面的是羡鱼。
……
几个日夜过去了。她仍然没有醒转的迹象。最近作战频频,可她,依然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
……
羡鱼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
她不顾身上伤势,问了方向以后便策马追赶叶谪他们。他们在攻城。
战火连,路边野草全染了战火气味。羡鱼一路皱眉,策马狂奔,溅起飞沙走石无数。
她预感叶谪有危险。她想救他,就像当日她义无反顾替他挡了一剑后,不顾仙凡之殊,血祭了昭华剑。
饮足了血的昭华剑势不可挡,带着漫血色,将敌人尽数斩于剑下。那一场险战,她一人杀了楚军五千人。
这是滔罪孽——她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学得的一身好法术,好剑术,竟然会用来造孽。
可她不后悔。
……
数日之后,班师回朝。
那些黑暗的日子里,没人知道她怎么活下来的。
真正救回她这条性命的,是她远在北极玄灵处做客的师父。
一灯如豆下,师父语重心长:“羡鱼,师父的话,你倒全当做耳旁风了?”
羡鱼不出话,仙元动荡,她差一点就死在战场上了。如今捡回来这条命,实在是上眷顾,命运垂青。
师父渡她修为,给她疗伤时,雕花紫檀木的门外似乎有一道绰约的影子。她模模糊糊地想看看是谁,那影子又不见了。
“羡鱼——”师父为她不专心而沉声唤她。
羡鱼立马如知错的孩子般老实收回目光。
她眼睛里,印出烛火的两团亮光,师父却看清了她眼里若隐若现的泪。
这个丫头,从不轻易地哭。当年她拜师学艺时,那般的苦也吃下了,吭都不吭一声。
如今,却为情所伤。
有道是机不可泄露。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沾染凡世的人和物,她偏不听。
他如何才能告诉她,她会遭劫啊。
哎。
窗外苦竹影瘦,娑影树摇。这春意不见得浓过许多,百花却逐渐凋谢了。
人间四月,芳菲残蕊。
师父给她渡了千年修为,把她的命救回来了。
但功德簿上赤红如血,一行行皆是她造下的杀孽。
能造这么大的孽也是她的本事,时常,师父都这么想,但不免又觉得,她这本事若是用在积累功德上,或许要好一点。
四月月末,羡鱼才得了师父准许出了一回门。
门外春意萧瑟,是一个薄阴,娑影树的绿叶早已比初春时更加宽阔茂密。树下支了一张紫檀木几。
几上整齐摆放着许多公文。
还有一台砚,一支笔。
她默默走过去,随便地看了两眼。
这正好有一本摊开的奏折。她微微俯身去读——却是,奏请世子收回成命的奏疏。
文中写的竟然是她,是,关于她的东西。
她轻颤着探上那纸奏疏,朱笔还没有来得及批复。可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