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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衡璃在很短时间内作出两个重大决定:第一,烧了叶谪的画像;第二,就是逃婚。
她不想做一个笑话似的公主,此生全吊死在一棵树上。
叶谪……那么,能不见,就不要再见了。她可能要自己去找蓝意歌报仇了——对了,衡璃自己本身的仇,她顺带着也要报一下。
经此一劫,她确实看开了不少,也学到了不少。虽然才入世半年,却也懂得人心险恶。
听叶谪为他发妻整日消沉——
衡璃自嘲般笑了一下,或许他都是装的,他只是想让下人看见他丧失斗志的样子,然后,待一些人按耐不住攻打昭国的时候,便饿虎扑食般反扑。
他一贯都这样,精于算计,稳坐江山。
想到这里,衡璃又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可以逃离了。
漏月心翼翼地瞧着衡璃脸色,发现公主好像不是神经错乱,但今日的事情太反常了——公主怎么会下令把她平日最喜欢的画像都烧了?
公主昏迷了三,昭国使臣请了命,长英侯应允可以再等等,然后派了昭国的二公子来迎亲,是怕公主殿下有个闪失。
昭国此举,漏月很不明白。她首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派世子殿下来;第二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急着来。
婚期还有三的宽限。
……
一早,衍玥就到了自家妹妹宫中看她。
漏月慌慌张张来禀报时,衡璃还窝在床上抱着狗。
狗听见了衍玥之名,挣脱衡璃怀抱就逃也似的疾奔离开,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衡璃很是莫名其妙,当然她现在不是该莫名其妙的时候,她有一点紧张。“漏月,快快快,快服侍我洗漱,”她也一溜烟儿下了床,然后慌慌张张地开始穿衣服梳头发漱口洗脸。
脸洗了一半,门外已经响起一道纨绔风流的声音:“阿璃?听你醒了,特地来瞧瞧你。”
“哥哥!等等等等等等——”
但是显然来不及,于是衡璃顶着一张水灵灵的脸,茫然与打着扇子闲庭漫步进来的衍玥对视了一眼。
漏月两边一瞅,立马递了帕子把公主脸上的水擦了。
衍玥:“……”
衡璃干笑,然后在衍玥呆愣之下,把他推出门,关紧了门。
衍玥:“……”
半晌,收拾好了,她才抱着歉意打开了门,门口枯树下衍玥坐在石凳子上,悠悠扇着风,鬓边一绺头发不受控制地在微风里轻扬。
“哥哥——”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转念一想,虽然这很不好意思,但她现在得学会厚脸皮,故而也没有觉得多么不好意思了。
惊奇的倒是衍玥,他收起折扇跟她进去时,还很疑惑地“咦”了一声,:“今日阿璃怎么也会不好意思了?”
衡璃:“……”
好吧,她确实多虑了,她该知道原本衡璃公主的混球之名乃是一个面面俱到的名声。
包括厚脸皮。
“漏月你是昨晚醒的?”落了座,衍玥搁下折扇,捧起漏月沏的热茶,泯一口,蹙眉,“那你昨晚怎么不告诉我?”
衡璃正要接话,他又自顾自地:“这茶的味道有些淡了。”
衡璃就:“哥哥反正也是要来看望我的嘛,那早知道晚知道也没什么……”
“哦,没关系?”他细长眉眼微眯,显了几分危险光芒,“这是你封锁所有消息的理由?”
衡璃心里一咯噔。
“哪樱”她狡辩。
衍玥忽然又放柔了声音:“但是你没有瞒着我。这倒还好。吧,打什么算盘?”
他眼中哪有什么危险光芒,此时分明都是宠溺。
衡璃倒也没有藏着掖着,让漏月出去关上门以后,立马变了一副模样,可怜兮兮地对衍玥道:“哥哥,我不想成亲了。”
“?!”衍玥挑了挑眉,,“怎么?发现昭国世子不够帅了,还是发现他不是你的菜了?”
“……都樱”衡璃一脸认真。
衍玥没忍住笑了出来:“呵呵呵……”
“哥哥,我的是真话。”
衍玥拿起扇子,展了一半,显露了一半青绿山水,又轻轻收回,同时他闲闲慢慢地:“后你可就要被塞上花轿前去昭国了,现在后悔,好像迟……”
他转而含笑盯着衡璃认真的眼睛,顿时收敛了笑,:“迟倒是不迟,但,阿璃,退婚总要有个由头罢。”
“我……我做了个梦,梦见他、他不好。”
“怎么个不好?”衍玥饶有兴味地追问,他不知道衡璃能有什么大彻大悟的理由,这日日夜夜心心念念有目共睹的喜欢,怎么突然之间就没了。
“……哥哥。你知不知道他曾有个妻子?”
衍玥:“阿璃你的,可是那位‘玉骨常遗恨,冰雪为之融’的前世子妃?”他又蹙了眉。
衡璃嘴角有点挂不住的笑,很尬地笑笑,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个名声,然后点点头。
衍玥就很不解:“她……不是死了?几个月了罢?……不太记得了。”
衡璃心里有点凉,还维持着尴尬的笑,想想此时好像不应该笑,立马严肃起来,郑重其事道:“昨晚我做梦,就是梦见她了。”她脑子里灵光一现,于是开始编一个托梦的故事:“她托梦给我,:‘叶谪是个负心人。’嗯,我觉得她的,有点道理。”
衍玥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徐徐开口:“阿璃,你她托梦?可是我听,她不是……”
“不是什么?”衡璃一脸茫然,——她自己的事,她自己当然清楚啊。
“不是寂灭了么?世传她生魂俱灭,魂缕无存,气泽毁散——是在地之间永远地消失了。她怎会给你托梦?”
“什么?”衡璃没坐稳凳子,险些跌下来。
在衍玥奇怪目光注视下,她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才:“哥哥你怎么知道?”
“我倒是更奇怪,你从哪里听来这些?你不是一向不信神魔的么?”
“我……我原也不信。但是她,她昨晚确实给我托梦了啊,她——对了,我还知道她的名字。我确实的是真的!”她停顿一下,立马追加:“不管怎样,哥哥,我不想嫁给叶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