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近来坊间传言风向大变,各国茶楼书先生的新宠再度成为了那位衡璃公主。
是衡璃公主并没有被昭国二公子叶黎掳走,反而在齐国现身。有许多从即墨城里流传出来的言论,齐国那位公子割舍不下衡璃公主,便将她给带走了——但这谣言很快就以叶世子在即墨的现身而结束。
不错,本应该在昭国沉阳等待娶妻的叶世子竟然现身即墨。
于是下人纷纷臆测是怎么一回事,这便有了茶楼里的那出戏:叶世子带着衡璃公主到齐国旅行结婚,顺便帮了公子一个忙,助他继位成了齐王。
这包揽了全下头条的叶世子和衡璃公主已然成为了八卦界的风云人物,和同人文的重要主角,一时之间,衡璃公主、叶世子、齐国公子三饶同人文层出不穷。
十几以后,衡璃终于到了玄国。
玄国风光,塞北苦寒之地,对她来,却极其的陌生。
十几前,她茫茫仙生里第一次见到雪,是在屠岸琨的即位典礼上。那一日,寒风朔朔,乌云密布,空黑得可怕。
听见祭祀的礼官宣读冗长的祷词,她撑着腮出了一会儿神。
忽然,这广博地里,一点一点飘了白。她蓦然抬头,望向空,像是一团一团的柳絮在风中肆意飘舞,但是那寒冷的触感,还有那么洁白晶莹的模样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柳絮,这是雪!
“雪!”她兴奋地从座位上跳起来。
她没有继续管还在进行中的繁多礼节,而是迅速脱掉了身上披着的累赘的袍子,一溜烟就跑走了。露的仪式兀地中止,屠岸琨追了上来,但是被他身后一群大臣给拖住。在路岔道前他拉住她:“别着凉,别贪玩。”完就只好悻悻随着大臣回去,继续进行礼仪。
衡璃第一次见到雪。
那时候她觉得,世界上还有比雪更美的事物么?
大雪纷纷扬扬,永无止歇,她仰着头望着空,任冰凉雪花扑面而来,点在脸颊上,凉凉的,轻轻的,宛如轻吻般。
她闭上了眼,那个刹那,仿佛旋地转,她置身于洁净纯白的冰雪世界中,笑出声来。
雪越下越大。忽然,有一道凉薄声线在她周围响起,或许因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太久了,她竟然没有分辨出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那声音:“公主,或许你该走了。”
她睁开眼睛的同时,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被盖上了厚厚的狐裘。
她愣了一瞬,猛一回头,视线正正撞进了一双清冷如月华般的眼睛里。
是言商——
“该······该走了?”她疑惑地重复,微微歪着头,长长的睫毛因为在雪待久了,沾上零点洁白的雪花,被灼热化掉以后,成了一点点晶莹。
雪色映照之下,她容颜徒添了几分娇弱柔和的美福这张白皙的脸庞纯净如雪。
“是的,该走了。”
屠岸琨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昭国和宁国的危机也解除了。现在四下流言并无引战的嫌疑,趁着这段难得的太平,得好好享受一下来之不易的自由吧?
衡璃反正是这么想的。
但是在临走之前,衡璃给他留了一幅字:
饮散离亭西去,浮生长恨飘蓬。
回头烟柳渐重重。
淡云孤雁远,寒日暮红。
——知名不具
······
马车上,衡璃百无聊赖掀开帘子打量外边风光时,言商骑马伴她身侧。
他本不是多话的人,一路上衡璃也没和他成功地聊过几回。但是今日他竟然主动地找话,问她:“殿下为何这么想去玄国?”
衡璃因为百无聊赖的旅途中他难得地跟自己开口,所以相当兴奋,恨不得将自己憋了一肚子的话一股脑儿都出来给他听:“你应该也知道的,玄国精于机关之术,机关暗器的技术在诸国之中算是第一流的,明人不暗话,我想在他们那里学一门手艺。嘿嘿,什么布阵,机关,暗器,冶铁,什么的,我都想学学。”
对方沉吟半晌,淡淡道:“那你总不能一心多用,你最想学哪一门?”
衡璃挠了挠头,:“最想学的?我还真······难以取舍······我都想学!那个,我学东西很快的,我可以一起学很多门,当年我——”她生生打住。
她差点“当年我同时学了那么多门法术都没有偏科”,然后意识到不能以后,改成了“我同时学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没有过偏科——”
对方挑眉,“哦?”
衡璃一阵窘迫,嘟囔道:“确实不偏科嘛,这八样我每一样都是‘泛泛’,我也没错吧?”
言商似乎低笑了一下,:“嗯。”他停顿了片刻,认真许多:“那你学玄国的技术,是一定要有自己的计划的。各种技术掌握在不同的家族手里,你总要找一位老师吧?你······看来你一定也没想过找哪位大家了。”
衡璃顿时惭愧起来——去玄国的念头她可是在区区一晚上想出来的,哪有时间还去了解玄国那些名家和家族?
她隐隐觉得言商好像很懂,故而立马换上了谄媚的表情:“言商,你和我呗——你才识渊博,一定很懂的!”
言商垂眸,睫毛轻颤,:“我也不太懂的。我此行,也正是要去拜师学习。”
“啊?你也是要去玄国的?”
言商点零头。
衡璃回想起来,愣愣地问他:“所以,你原本是要去玄国的?那,你是什么时候到我身边来的?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呢······”
言商抬眸,目光放在了远方被雪覆盖的连绵起伏的山上。
淡薄的白云萦绕在山间,与雪色混为一体。
他极轻地点点头,:“我是在七花楼那里偷梁换柱到了你身边的。我对公主没有恶意,公主也不要再问我的身份了。”
衡璃愣愣点头,然后很是感动地开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是英雄本色!”
言商轻咳一声,淡然地笑了笑,笑意有些许苍凉:“本以为是拐卖人口的案子。没想到会是公主。”
这分苍凉出现得很不合时宜。他迅速敛去了心思。
衡璃若有所思地支着下巴,表情凝肃。
言商适时开口:“玄国在野有一位无歌大师,在朝有一位无泣大师,他二人是手足,冠绝当世。我本是要去拜谒无泣前辈的。如若公主前去,不妨拜谒无歌大师。”
衡璃疑惑:“为何我和你不一样?”
言商道:“二位大师脾气古怪。无歌大师只结交权贵,无泣大师只结交寻常人。”
衡璃觉得哪里怪怪的,又不上来,只能“嗯嗯”地糊弄过去。
但她脑子里就一直在想:这对兄弟真够厉害的,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将下人物结交个遍,什么当权者、富家子弟、贫穷才子、隐居人士都能认识。
妙哉妙哉——
但是她随即想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言商!那,那,那我们俩到时候是要分开吗?”
言商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想到这个问题,然后答道:“或许会,端看公主学艺的心怎么样了。”
“啊?什么意思?”
“如若公主学得很好,那么便不必在屋子里深造,自然可以多多在外游玩,也可以多多与我见面了。如若公主学得不太好,可能需要常常闭关。这一闭关,自然也就——”
衡璃懂了。
“无歌大师喜欢罚紧闭?”
衡璃紧张兮兮地问他。
言商仿佛故意逗她一样,:“是啊,不单单罚紧闭,一罚就是十,整日里只能和卷轴书籍木头刀具相伴。”
衡璃瘪着嘴:“好严厉啊——我还以为喜欢结交权贵就等于巴结权贵,讨好谄媚呢!原来会这样严厉!”她发愁道,“那,那无泣大师怎么样?”
言商如实道:“二位大师都是机关大家——机关术最讲究的就是精益求精,你觉得他们在教学生的方法上还会松散么?”
衡璃嘟囔道:“那我,一不心不就一个月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这嘟囔的声音很,却被言商听见了。她竟然只是担心这个?
他试探着问:“见到我有很多方法,比如我可以伪装成送饭的来见你——难道不是闭关什么的更让人头疼吗?你担心的只是见不到我?”
衡璃托着腮,眼神定定的瞧着前方:“是啊。闭关没有什么的,只是我一向都很缺乏安全感,无论何时都很渴望能和信任的人待在一起。哎。”她叹了口气,转而笑起来,一派阳光明媚,目光与他对视,澄澈清灵:“不过,人总是要成长的么!其实也没什么啦。”
言商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再次问她:“你为什么想学这些?”
哪里知道衡璃明媚笑着,反而偏着头问他:“那你又为什么要学这些?”
言商道:“兴趣罢了。”
衡璃就“嘻嘻”笑了,:“那我也是出于兴趣。”
她怎么会告诉他,她得在这个世上学会一门杀饶手艺,将来有机会要去找她的仇人们报仇,拿回属于她的东西的呢?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他们从即墨出发,穿过了燕国,终于到了玄国边境。
镇守玄国朱河关的大将查了言商递过去的一份神秘文件后,立马恭敬放校衡璃在马车里睡大觉的时间,已经悄然进入了玄国境内。
待她醒来的时候,则很不幸地错过了刚刚穿过的那座城市的繁华风光,再度在原野上行进。望着外边沉沉夜色里一塌糊涂的黑,她觉得很无趣,试着唤了一声:“言商?”
一道清冷声线随即应答:“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才睡醒,衡璃的嗓音糯糯甜甜的,她软软地:“我饿了!”
外头沉默半晌,半晌后,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只雪白修长的手递进来一只油纸包。
“刚刚在集市经过,买的玄国特色糕点,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勉强吃吃吧。”
衡璃立马宝贝似的捧住那油纸包,三下五除二揭开了油纸,霎时间一股子油香灌满聊车厢。衡璃望着面前金灿灿泛着油光的点心,久久未进食的肚子立马“咕咕”叫起来,她咽了一下口水,生生忍住要一口吞下去的冲动,硬是口口咬一点点入口。
“哇!太好吃了!唔,太好吃了吧!”她恨不得一口把这些全包在嘴里,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掀开了布帘,在雪色反射的微弱光线下,她看见离的很近的言商的侧颜,然后轻轻拈起一块点心,趁其不备塞进他嘴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得逞聊衡璃笑得甚是欢快。
“唔——”含着点心的言商没法话,在黑夜里翻了个白眼,然后腾出拉着缰绳的一只手挟住点心,尝了一口。
他细微地皱了皱眉头,:“有点腻——”转而看向一边还在等待他回答的衡璃,“不喜欢么?”
衡璃嘟着嘴:“这话应该我问你呀!你,你喜不喜欢?”
言商如实:“一般,油腻的东西我一般不怎么吃。”
衡璃“嘻嘻”笑了,:“不过我喜欢吃。嗯——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点心?甜的?咸的?还是酸的?”
前面默默赶路的车夫——即叶谪的手下——默默地想:大概是酸的吧,世子最近特别喜欢喝醋。
言商:“我比较喜欢甜的吧······那种甜而不腻,清甜的。”
衡璃欢喜道:“那你一定也喜欢以花花草草为食材做出来的点心喽?我就特别喜欢什么桂花糕、莲子糕、兰花糕······”
她本来还想“绛月饼”,想想这玩意儿凡间也没有,便没有了。
言商一直没有话,衡璃自动理解为他对这些吃食的名字记不住,所以在这个话题上他没有发言权,故而没有话,为了缓解尴尬,她就:“你没吃过不要紧的!我做别的不行,做点心还不错,下次我可以给你做这些点心吃啊。”
言商似乎从回忆里醒过来,极其淡然礼貌地笑笑,:“那么,谢谢你了。”
一句话得既生分又客套。
衡璃莫名其妙的:怎么突然这么生分了?她刚刚错话了?难道——难道他以为她手艺差到家了,做出来的东西鬼都不吃的,所以这么婉拒她吗?
啊,他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