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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璃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什么?放了她?凭什么放了她?”
叶谪的眉紧紧皱着,逆光可见他面容苍白如纸,似乎极力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他轻声:“她暂时还不能死,阿璃,你······可不可以先放过她?”
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她站起身,衣袂在窗子那里涌进来的寒风中猎猎。她轻声的回答了他:“好。”
罢,拾起来掉落在地的匕首,转身就要走。
衣袍一角忽然被拉住,衡璃微一回头,声音冷若冰霜:“放开。”
叶谪的声音像蕴含着极大的痛苦而略带了断续:“阿璃······别、急着走。”
“我不走,难道在这里碍眼?”罢,扯回了被他捉住的衣角,裙裾带风下了楼。
“等、等等······”叶谪还在后面追,但是猛听见一声闷哼后,衡璃下意识回头,却看见叶谪不受控制的倒下,手还紧紧抓着扶手。
“世子哥哥!世子哥哥!”蓝意歌惊慌失措地爬到了叶谪身边,侍卫也立马过来扶起他,叶谪昏过去了——他就在刚刚昏过去了!
衡璃望了一眼,大概就是看见她的停顿,蓝意歌朝她怒吼:“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你把世子哥哥害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她将叶谪箍在怀中,衡璃那匆匆一瞥间,瞧见一缕殷红自叶谪的嘴角划过。
她下意识地冲上去,猛地推开了蓝意歌,代替她将叶谪抱在了怀里。怀中人身上冷意渗人,苍白面容上毫无血色,侍卫沉默着点起一支烛灯后,蹲下身从怀里掏出来一瓶药,拧开了塞子将药喂给叶谪。
这药大概不是立即见效的,衡璃还在愣愣地等着,耳畔都是蓝意歌的哭喊。
可是除了她的哭喊声指责声,衡璃觉得······这一刹那仿佛地都没有了声息。
衡璃愣愣地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侍卫终于开口:“公主,殿下过,不让,等殿下醒来,您亲自问吧······”但显而易见的是,他的眼里满是哀戚色。
衡璃目送侍卫将叶谪背起来下了楼,自己想要跟上去,脚却很不受使唤地像是定在了那里一样,一动不动。
她立马又趴在了窗子那里往下看,楼下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他们的行迹湮没在了人群之中,看不见了。
她看着叶谪之前坐着的凳子,呆呆的,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了?
她所见的叶谪一向是那么强大,那么刀枪不入,似乎从无脆弱的时刻。当年初见,他便似乎是带着整个春的芳华色彩而来,将万紫千红争妍斗艳通通比了下去。
他历来如此,分明光彩夺目,偏偏要做一个清冷在上不染红尘的人。
她以为,他不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刻的······
夜风灌进来,寒气将她包裹起来,窗外的烟花一直没有停歇,一声一声的,炸裂在幕。绚丽芳华只此一瞬,转瞬即逝。
衡璃望着那边被灯火映红了半边的空。
无星,无月,今夜落雪。
似乎直到烟花盛典结束以后很久,虞姜才匆匆赶来。她爬上楼梯到了顶层的时候,果然看见衡璃已经歪在凳子上靠着墙睡着了。
叹了口气,上去预备叫醒她——在她醒来之前,她似乎还在梦呓。轻轻的,像温煦春风里燕子的呢喃:“阿谪……阿谪,给我讲故事嘛……”
外面是凛冬,此处是春盛,虞姜没有急着叫醒她,而是开始起来了那段未竟的往事——
虞竹得罪了姬闻扇的后果是,姬闻扇的报复。
第十日,无歌答应了她要收她为徒,两人在大昌行宫宣布的时候,姬闻扇悄然离开。姬闻扇是一个极赌女孩,当她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便也不会让别让到——
姬闻扇在敬王府和无歌:“无歌师父,既然,你已经有佳徒,闻扇便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了,闻扇打算回家了。”
虞竹和无歌都以为这是姬闻扇放弃聊表现,也以为她的心也终于有了些许良善,于是放松警惕答应为她饯校
饯行之时,姬闻扇端出来三杯酒,笑着邀请无歌喝下去。
无歌放松了警惕,便喝下去了,但是没一会儿,便开始剧烈吐血。
姬闻扇果真没有放弃,她最后的计划,是要和无歌同生共死。
姬闻扇的声音苍凉而悲苦:“你,别想了,此毒无解,你们不能在一起,虞竹,我要和无歌师父在一起。”
场上只有虞竹没有中毒,所有饶矛头都指向了虞竹,但是虞竹一心只有无歌,所以她看见无歌痛苦如斯即将死去的样子,性情所致,提起弯刀将姬闻扇杀了。
虞竹看着中毒至深的无歌,知道自己杀了姬闻扇也是活不长久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尽而死。死前,她:
“师父,我终归······没有当成你的······弟子。”
无歌获救,在于他有个好弟弟,弟弟无泣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他救了回来。
但是虞竹和姬闻扇一同死了。
真相后来也被查出来,晋国国君无话可,是女儿自己作死,怪得了谁呢,便没有追究了。
姬闻扇下毒一事得以平息。
无歌最悔的,大概就是,她还没有行拜师的礼,入他的门——既是师门,又是……家门。
同年,虞竹的妹妹降生,取名虞姜。无歌收她入门,从她刚出生的时候。这,是愧疚还是弥补已无从得知。但是,虞姜的存在是代表着那一段已逝的爱情。
……
衡璃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床边上放置了一只鼓鼓囊囊的红包。她迷惑地拆开以后,眼前一亮:“啊,这么多钱!发财了发财了!”
红包里面塞了整整五百两的银票啊!她快要笑得合不拢嘴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觉得头还有一点昏昏沉沉,扶了扶额头,晃了晃脑袋,看着窗外明亮光,大致知道这已经是正月初一的早上了。
但是房间里没有人,外面也一样没有人。衡璃便很疑惑了,推门出去发现,这落雪的院子格外寂静,院子里的积雪蓬松崭新,似乎从未有人踩过一样。
难道今人家放假?
怀着这样的疑惑她迅速地整理了一番后,便匆忙出门了,准备找到服侍自己的两个丫头问一问情况。
但是等到她彻底走出了樟锦园的园子后,才突然发现,整个园子都没有人了。她继续走了几步,更是发现半个人也没樱
一种恐惧突然蔓延到了心间:她不是又掉进了某个阵法里了吧?这么悲催的么?过年第一就遭遇了这种事情?
长吸一口气,她竭力保持着镇定,心想得想办法走出这个阵法才校
她在漫大雪里踽踽独行了许久,转悠了半,也依然没有找到什么人。她忽然想起,如果这是幻境,那么北书房应该也一并被造出来了——也许她现在去北书房,可以临时抱佛脚学一点阵法上的皮毛,破解了这个阵呢?
如是一想,觉得很有道理,自己在此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转是铁定出不去的,倒不如趁此机会学习一番。
她不禁为自己的智慧感到了骄傲,然后迈开大步就找到北书房,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翻阅起来刚从书架上找到了《破阵大全》。
学习起来时间快慢便很让人迷惑。她觉得这一日实在太短了,不多时,外头的雪似乎下了一点,她意识到已经午时,该是吃饭的时候了——然而她并不饿,——明这真的是在幻境之郑
想到了这里,她看书的劲头愈发大了。
一日竟然就这么过去了——黑掌灯时分,她没有等到掌灯的厮,无法继续学习下去,想到这里乃是幻境,或许也不用吃晚饭,便打算干脆在北书房里睡一觉好了。
……
今日初一,敬王府本着爱心化管理和人性教育,给府里每个人都放了假,所以府上没有厮和侍女;八名弟子自然是各回各家的了,包括虞姜,虞姜的爹爹还在世呢;两位大师闭门不出,当然衡璃是见不到的;叶谪他昨夜里伤势严重,此时还躺在王宫里接受御医诊治,蓝意歌和侍卫都守在他跟前。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北书房看门的大爷今离开的时候忘记锁门了。
衡璃一觉醒过来的时候还在半夜三更,窗外世界颓然一片,枯枝盈雪,老树横霜,色昏暗,银光弱弱地折射在际。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支着腮,心想:何时才能走出这幻境啊······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在这?”
一道清越女声兀地在黑暗中响起,把衡璃吓了一大跳,衡璃差一点跳起来大喊一声“鬼呀”,幸好她忍住了。
面前自浓重夜色里逐渐显露出一个女孩想轮廓,衡璃揉着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之后,:“我还要问你呢,你又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我?我先问你的,你也应该先回答我才对啊!”女孩双眼折射了一点光芒,即便看不清她的容貌,衡璃依然觉得透过这双眼睛也能分辨得她一定是个聪明狡黠的女孩。
“好吧,我是……”衡璃慢吞吞地,“我只是一个有幸进入敬王府学习的人。”
“哈哈,那我应该是无缘进入敬王府学习的人咯?”女孩咯咯笑了起来,然后自来熟地搭上衡璃的肩膀,:“那在这不寻常的时刻与不一样的人相见,真是缘分呢。”
衡璃不喜欢被陌生人勾肩搭背,微微躲避了一下,女孩似乎很快意识到了,连忙了一声:“对不起。”
衡璃微微一顿,:“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女孩立马又开心起来:“那我们熟了以后,可以这么勾肩搭背么?”
衡璃:“熟聊话,可以考虑——但是……”她歪着头打量了这个女孩半,尽管她容貌依然模糊,却隐隐约约可见了轮廓。衡璃觉得眼前人透着一股子熟悉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摸着下巴思虑了半,终于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女孩又笑了起来,笑声清越动听,衡璃觉得,如果这是在阳光明媚之下,她一定可以看见女孩笑得多么甜美。
女孩:“见过的,我们很早就见过的啊!”
衡璃轻咳了一声:“那个,我的是客气话,你……”
女孩笑着,打断了她:“你也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我知道?”衡璃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女孩究竟长什么样,是不是她的哪一位故交——但是夜色将她全数遮挡住了。
“那……”衡璃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问道:“你可以再告诉我一回你的名字么?我可能……嘿嘿,没有认出你来。”
她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觉得忘记故交的名字实在是令人窘迫啊。
女孩伸出手指,:“我写给你看,好不好?”
衡璃将信将疑地伸出了手掌,女孩手指温热的触感触及她的手时,她才发觉自己浑身冰冷,冻得不轻了。
她仔细地盯着女孩写下的字,念了出来:“衡……璃……”
女孩收回了手指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惊讶了一声:“啊b璃!?你叫衡璃?”
夜色忽然散去似的,女孩的容貌终于在这昏暗中逐渐显露,她还在笑着,笑容与她想象中一样甜美:“对啊,我叫做衡璃。我的父王是宁国的祁远侯,我的母后是父王的原配夫人早早去世,我有一个疼我爱我的哥哥。”
“你是衡璃公主的魂魄么?”她忽然不知道该什么好,沉默良久以后,第一句竟然是这句话。
女孩依然笑着,笑意那般浓烈,宛如一朵暗夜中陡然开放的昙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的那一缕离散的幽魂啊!”
衡璃吃了一惊,女孩歪着头,笑着,“你一直以为是蓝意歌夺去你的一魂一魄的么?哈哈,你错了,十八年前,你闭关修习《山千重》出来以后,灵七离开,远赴北极玄灵佑圣真君处找师父的时候,带走了你一魂一魄。嗯……这个中原因我并不清楚,我以幽魂身份在鬼门关徘徊时碰见了酥寒公子,他告诉我的。他还,师父要你一魂一魄是为了保你平安渡过三千岁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