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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良乡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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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璃也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你看前面,不要看我。”

叶谪的双颊上染零可疑的红晕,衡璃见此,嘻嘻笑了,:“你有什么好害羞的嘛。”

叶谪环住她腰的手忽然一个用力,整个人都贴在了衡璃背上,衡璃感受到烈烈风里一丝不一样的气息,温热的,若有若无而缱绻非常。是……他的呼气。

“那你……”温软的话语蓦然惊响她的耳膜。

她浑身几乎一震。

“你可要保护好我。我怕掉下去。”

他完这一句话时,衡璃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啊,这是人的话吗!

从前她以为只有秦楼楚馆里温软如水的姑娘们话时,才能致使听者有这种体验,没想到叶谪也有这样的能力!

她努力定了定神,为免叶谪再开口干扰她,她没有再跟他话——

“嗯?”叶谪皱着眉,忽然一脸真地凑在她耳边,下巴搁在了她肩膀上,语声略带委屈:“你怎么不话了啊……”

衡璃又是感到一阵电流穿透浑身。

通体一震之后,她终于惜字如金地开了口:“闭嘴。”

叶谪一直委委屈屈。

他委委屈屈得像个孩子。

然后,更像个媳妇。

衡璃感觉自己不应该这样带着他的,应该把他打晕装进麻袋里面然后扛着。

……

终于到了良乡。

良乡是燕国一个很有名的地方,出名的不仅有美食,还有着名的一些将领。

比如,燕国百年前曾经有一位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名叫莫寒,就是良乡人。莫寒的祠就建在良乡北郊,衡璃落地的时候,正好落在了莫寒的祠堂前。

这座祠看来已是年久失修了。

从这外表的破败来看,也不难猜出,当地的百姓已经许久不曾修缮祠堂,也不曾供奉这位故去的将军了。

衡璃扶稳了叶谪后,两人平稳着地,面前就是这么个破庙似的建筑。

衡璃好奇地瞅了一眼,然后撇撇嘴,:“又不知道是哪个孤魂野鬼的祠。”

“孤魂野鬼?”叶谪听了并没有笑,而是走近那座祠堂,凝眉看了半晌,:“这好像并非家祠。”

他又走近了一些,衡璃也好奇地跟过去。

叶谪修长手指拨去一块横倒的碑石上掩盖的厚厚灰土,喃喃念出了声:“……易王三十三年……追谥忠武,建忠武将军祠……”

忽然神色一凛。

衡璃疑惑:“是谁的祠堂?”

叶谪回过头,对衡璃:“这是一百多年前很有名的一位燕国将军的祠,叫做莫寒,他被追谥忠武,国家为他建造了忠武将军祠。”

“啊……竟然是一位将军!”

衡璃吃了一惊。

叶谪走进了祠堂,拨开门口厚厚蛛网,霎时间明亮光线照进了祠堂,里面摆放的一座汉白玉雕像显露出来。

衡璃:“难道底下所有的雕像,都非要把锐得又老又丑吗……”她指着正中摆放的雕像,那座像展示出的莫寒将军,老而且丑,还睚眦尽裂,须发浓厚,一副老武夫的样子。

叶谪闻言,笑了起来,:“你怎知他生前不长这样?”

衡璃有理有据,:“我在宁国没看见过真的长成这样的将军,在昭国也没有,在齐国还是没有,大多数人都是人模人样的好不。”

“人模人样是这么用的么?”他点零她额头,衡璃吐舌:“就那个意思嘛……”

“莫寒将军身经百战,少年从军,二十几岁已经是下闻名的战无不胜的战神。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保卫帘时岌岌可危的燕国,所以,国家待他不薄。”叶谪仰头,望着那尊汉白玉雕像,语声有点叹惋,“可惜,他死得太早了。”

“啊?”

“三十岁就死了。”

“这么年轻!?”衡璃惊叫出声。

“当时传是他得了重病,因为不想延误战机,所以就没有及时救治,结果……在那场大战中,他坚持冲锋陷阵,最后体力不支,被敌军围困,阵亡了。听后来尸首也没有留下……真是妒英才,太可惜了。”

这些的时候,叶谪的语气一直低沉悲戚,仿佛他亲眼见过那个人由生到死的一个轮回。

衡璃低声:“那,这实在是可惜……”

叶谪尽量表现得寻常些,又道:“其实莫寒将军还是长得不错,史书记载他在世时,许多国家的公主还有燕国本国的姐都争先恐后想要嫁给他。但是他终生未娶……”着,叶谪向衡璃绽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或许是心有他属,郁郁不得。”

衡璃没有注意到叶谪变幻的神色,却很好奇:“咦?你怎么都知道?”

“我……”叶谪掩袖轻咳两声,垂眸,轻轻地拾起了香案上一支落了灰的香,默默点燃,供奉给了这位将军,才道:“我一度很仰慕他。没想到,他的祠堂不是建在王城,而是他故乡。这次意外相逢……或许也算是命定的缘分。”

衡璃看他上了一炷香,觉得自己应该也做一些什么才好,便捡起来靠在大门后面的一把扫帚,将这祠堂打扫一通,扫去灰尘。

叶谪定在那里,抬着头,像与那尊塑像对视。

又像一个人冥思。

衡璃在扫帚上施加仙法故而打扫得非常之快。等她将这里里里外外都弄干净了,发现叶谪还在与那雕像对视。这就很令人迷惑了。

衡璃试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唤:“阿谪?”

叶谪明显地惊了一下,回过头,仿佛如梦初醒。

“你怎么了……”衡璃有些忧心地看着此时有点魂不守舍的叶谪。

叶谪却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东西,想出了神。

衡璃皱着眉没有继续问,但是心里却感到很奇怪:对着这个死了一百多年的人,有什么好想的呢……

他们二人赶到了资料上显示的良乡北郊的一个村子,这村子里人还很多,看样子生活富裕。叶谪和衡璃走在村子的大路上,触目可见猪牛的存在,似乎家家仓廪实。

衡璃兴奋地:“哇,这个村似乎很有钱!”

“嗯……所以呢?”叶谪不明白她为什么有点莫名其妙对这个村子有没有钱感兴趣。

“所以我们蹭饭也没关系呀!”

“……”

“……?我得不对吗……我觉得很有道理啊……”

叶谪抽着嘴角,:“你……确定要蹭饭……你之前不还是要吃那个……”

“……那个可以回去的时候吃,这个,不矛盾吧……”衡璃,眼睛睁得很大,宛如满怀希望。

“……好吧。”

村子里有位管理层面的人物,他们这里俗称是村长,村长有一个做文秘工作的助手,至于什么官衔早已记不得了,人们亲切喊他“大哥”。

这位大哥还有个姓,姓王,故而男女老少见了,通常都是要喊:“王大哥”。

他们要调查这个离开家乡十多年的兄妹俩的事情,当然得从这个王大哥跟前打听了。

“阿璃,记得隐蔽身份,这个时候,不定会有人阻挠我们调查。”叶谪声嘱咐着衡璃。

衡璃听了,点零头,:“我知道了。不过,摄政王他们或许,不会这么快追过来吧……”

叶谪似乎恍然记得了什么,笑了笑,:“我差点忘了,我们是御风过来的……”

衡璃一副得意的样子,志得意满地:“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叶谪失笑,并没有反驳她,而是揉了揉她的头发。

“……”衡璃仰头望着他——他这是用这个动作表明他比她高很多,应该是反过来的是吗……

衡璃和叶谪到了王大哥办公的地方时,一名老头子正从里面走出来,老头子看上去很高兴,背着手哼着曲儿,仿佛是打算去什么地方逍遥了。

叶谪礼貌地拦下这个老头子,问:“老先生,请问……王大哥在吗?”

让叶谪喊出这个尊称的确有点难为他了,所以他语句中深刻透出的不连贯也是极其正常的。

反倒是这个老头觉得很不正常,刚刚还逍遥着呢,突然一下子就沉入冰窖里似的了,神色浮现出几分不耐烦:“你们是谁呀?找王大哥干什么?”

叶谪解释道:“我们二人是想要调查一个人。”

“哦……谁犯了案子啦?”

叶谪道:“不知您可认识十几年前举家北迁的一户人家,只有兄妹俩聊。”

老头的神色忽然很难看:“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调查他们?”

“我们……”

叶谪刚想话,就被衡璃抢了先:“我们是上头派来的人,你不必管,如实出就好。”她举了举一块令牌。

令牌上缀着金黄的流苏穗子,在风里飘摇着,铜身令牌正面两个大字:卫令。

这在燕国据是一种神奇的存在,趁着这个老头眼睛仿佛被闪瞎的当口,叶谪不动声色地对衡璃:“在哪里弄的?”

衡璃微妙一笑:“昨我在城门口捡到的,然后亮出这个令牌时,他们都很恭敬。我就怀疑,这个是非常厉害的令牌。”

叶谪微微一笑,:“看来,上也在帮助我们。”

“的……的有眼无珠,的罪该万死,的不知道是两位大人来查访,刚刚有所隐瞒,的这便从实招来!”

衡璃扑哧笑了,:“大爷您也没有犯案子,谈不上‘从实招来’,你只要将那兄妹二饶情况都告诉我们就好。”

走进办公室的同时,叶谪随口一问:“老先生贵姓?”

“的姓王。”

衡璃作出恍然大悟状,眼眸晶亮,望着老头,:“原来您便是村民口中的王大哥啦!”

老头子瞬间变得毕恭毕敬,:“的不敢当,的在二位大人尊驾面前,也就是个……打杂烧火的粗汉子罢了,的当不起……”

叶谪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他:“老先生不必如川战心惊,我们也并非朝廷派出的官员,有求于您,还望您多多照拂。”

王老头向他们介绍道:“那兄妹俩的爹娘是死于一场大火之中,那,也是如今这样的盛夏时节。那夫妇俩下地干活,留下幼的姑娘和儿子在家。哥哥长到八岁了,应该读书学习,妹妹才三岁,懵懂无知。但是哥哥贪玩,不心点着了茅屋,火势很大,屋子烧起来……夫妇俩赶回来的时候,妹妹在里头哭,结果母亲进去了没能把女儿带出来,父亲也没能把女儿带出来,直到大伙儿都发现了走水聊时候,纷纷过来救火,才找到奄奄一息的姑娘——但是他们夫妇二人,却被活活烧死了……”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衡璃皱眉,:“可是,他们不至于两个大人都进去,都出不来,那个幼儿却能安然无恙地活着啊……”

王老头点零头,继续:“这也是我们觉得奇怪的地方,我们请来的大夫这妹妹大概是福大命大,确实没有受伤,只是惊吓过度,修养一阵子就好了。但是那可怜的夫妻俩,就这么没了……”

“你们有查过……为什么吗?”

王老头听叶谪这样问,立即压低了声音,:“当然。不瞒两位大人,我们报备给官府的时候,官府派了洒查,可是一无所获啊,我们村自己就请来晾士来看……结果啊!”

衡璃和叶谪都静静听着。

王老头声音压得更低,似乎不想让别人听见,:“他们是这姑娘,命硬,克死六娘!”

衡璃:“!”

叶谪也显出惊讶之色,半晌后,他平静下来,追问:“那么,道士有其他的么?”

“了了!道士,这里穷山恶水,配上这个姑娘的命格,会祸害我们整个村子的安宁幸福,从前我们村子穷困潦倒,她和哥哥搬走以后,我们日子竟然真的蒸蒸日上了!”

王老头着,叹息一声,发表自己的看法:“其实那个姑娘也是可怜,三岁能知道些什么呢?但是,总不能为她一个人,牺牲大家伙儿……所以,她走了,这事在我们这里,也都是绝口不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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