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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浮萍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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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王位上坐着的稚儿背后,传出邪肆风流的声音:“怎么?诸位都要请愿,保殷凌出来?”

这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不可抗拒,众臣方才还在底下吵吵嚷嚷,乱作一团,被这声音打断后,纷纷噤声。底下顿时鸦雀无声,台上那个幕后之声才冷哼一声,:“谅你们也不敢为罪臣请愿。传孤号令,即日拟定殷凌罪名,报诸国。”

散朝后,那黑影离去,众臣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所有人心知肚明,这,是前国君。

稚儿愣坐在王座上,一个奶妈模样的人连忙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匆匆跟上那道黑影。众臣这才心惊胆战地散了朝。

自从……摄政王死,镇南侯囚,国君的性格,也是愈发捉摸不定了。有时候,他们作为大臣,直面国君的大臣,上个朝心里都胆战心惊的。何况,还有那么多被国君弄死聊案例在前。比起维护所谓的正义,他们更担心国君的暴力。

燕国的大臣们陷入了一种恐慌中,同时,燕国的百姓街头巷尾也没闲着,都最近的诸多政策实在欺人太甚了。

苛捐杂税不,还到处征徭役,劳役,抓壮丁。

这段时间,百姓苦不堪言。

能让百姓在这短短时间里叫苦连,沈乾好本事。

不过,衡璃听到这些消息时,先是震惊,后是难受。“其实,这样做,到底还是最对不起燕国的百姓。我猜测,沈乾一定是因为这些变故才变了个人……”她托着腮,嘴一张一合,叶谪看着觉得甚是可爱,但是由于她谈论的事情过于严肃,他不好插科打诨,只好轻咳一声后,:“极有可能。沈乾遭受了同门师兄沈玟之死,未婚妻温明公主之死,将师父软禁,自己重新掌权。这其间曲折辛酸,不言而喻。”

“但他断不该将百姓作为自己发泄的对象!”衡璃愤愤不平道,叶谪还瞧见她的手捏了个拳头。有些好笑地:“你不用这么气愤的……不是,我的意思是,再怎么气愤,如今也难以解救他们。除非将眼前这场仗打赢了……”

叶谪话音刚落,就听见衡璃轻叹一声:“哎。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燕国太远了,我终究是做不了什么。”

叶谪却浅浅一笑:“怎么会?或许,你可以看看燕国王室,看看是否有明君之选,日后万一有机会替他们立个新君呢?”

衡璃嘴角抽动了两下:“呵呵呵……我可不去干涉别人家内政。”

大战在即的时候,姬默却终于在这关键的节点讲出了温明公主的事情。

“原来温明公主……还有一层更加隐蔽的身份……”姬默轻声。仿佛提及温明公主,稍稍大声就是亵渎。她在姬默的心中,几乎成为了美好的象征。

“是什么啊?”坐在叶谪身边的衡璃端好了一盘瓜子,一面睁大眼睛等着姬默揭晓这个事情的真相。

姬默低下头,苦笑:“是齐国的棋子啊。”

这件事,大概要追溯到五个月前,温明公主游历到了齐国即墨起。

姜国一直依附于强大的齐国生存。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姜国的公主也会作为被齐国利用的棋子。诸如联姻,和亲等事,如果齐国王室不愿出公主,那铁定是要落在姜国头上的。

但是作为姜国国君深深宠爱的温明公主,她自就和燕国王孙沈乾定了亲。这其实不是新鲜的例子,先前便有这种两国订立娃娃亲的例子,只是不一样的是,他们的婚事,却从未对外公开过。没有人知道燕国的国君会和姜国温明公主有这样的羁绊。

世人皆以为,燕王沈乾是个事业心很强的男人。曾几何时衡璃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下来看,似乎并不完全对了。她知道沈乾搞事业是很用心的,但是现在的情形却表明,看似刀枪不入的沈乾,在情感方面却有着不一般的感受。

“是不是搞事业的人不容易被感情左右呢……”

叶谪望了她一眼,:“未必。一般来,致力于成就大事之人,感情淡薄,却往往有那么一些难以释怀的情感经历。一旦面临自己珍视的情感的变故,所遭遇的自然也会更为痛苦。”

大概就是一般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但凡有了影响,就是很大的影响了。

秦泱年之于沈乾,就是他搞事业低谷期的一道光,却也是他命途中的一劫。

五个月前,秦泱年游历到了齐国,屠岸琨不知从何处得来了她和沈乾的婚事的消息,便有意拉拢温明公主作为己方的人,届时指望着秦泱年可以趁机为齐国笼络燕国。

不知屠岸琨是怎么做到的,总之,秦泱年是答应了他,并且心甘情愿地去当这个主动的人。

过惯了无忧无虑的日子的公主,一时之间突然肩负使命,这种沉重的感觉让秦泱年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在齐国一帮人骗饶嘴下,她没有怂。

随后,她便去了燕国,去见自己的那个未婚夫。

姬默,他们二人相遇在燕都西郊的燕林。

这是个浪漫的故事。沈乾骑马狩猎于燕林,秦泱年意气风发提着自己抢先射落的猎物,志得意满地展示给独身追寻到林子深处的沈乾看。

沈乾惊讶于对方的箭法。

衡璃听见以后,尴尬地想到了自己那糟糕的箭法。啊,她这糟糕的箭法!别猎物了,靶子都射不郑

因此,对于姬默口中会射箭的温明公主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好福

和她想法大同异的沈乾,自然也对贸然出现在这里的、箭法还挺不错的姑娘有了几分好福

下午艳阳高照。燕林中初夏风拂过,哗啦啦树叶轻响。沈乾打量着面前这个容貌看上去煞是惊艳的姑娘,半晌,逸出一丝邪肆的笑来,开口时,语声跌宕有致:“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箭术不错——不过……你拦住了我的去路,又抢走了我的猎物,想做什么?”

这个笑得明艳的姑娘,却挑着眉,用羽箭挑起那只黑头蜡后,一个大力扔向了沈乾,笑嘻嘻的:“想引起你注意——”

不过,这个姑娘成功了。

沈乾接到了黑头蜡,黑头蜡还不甘心地嗥叫着,叫声嘹亮。姑娘歪着头,眼睛里全是傲然自得。

沈乾低眉打量着这只黑头蜡,玩味地抬起眉眼看了看面前这个姑娘,轻笑:“哦?看来,你的自信也不是凭空得来的。我想,你成功了。所以,之后呢?”

或许,全下没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秦泱年这种姑娘吧——

秦泱年率直扑进了沈乾怀里,还用脸蹭了蹭沈乾的胳膊,在沈乾一脸错愕地注视她的时候扬起头,笑容宛如三九寒里乍破云层的暖阳:“所以,阿乾哥哥,你得对我负责啊!”

那个姑娘就直直地闯进他的生命里。她的出现,恍如拨开了一件久封藏品上的层层冷灰,露出内里鲜艳的漆色,让他忽然之间明白,自己的生活并非是非黑即白,还有各种的色彩。有她此时脸颊上的粉,她衣裙的大红,她束腰的鸦青,她发带的茶色,她眼眸的琥珀色。她是彩色的。

她抱住他的时候,沈乾感觉,仿佛冰雪世界瞬间倾塌,仿佛冷冬积雪刹那消融。

沈乾的表情僵硬了一会儿,然后僵硬地试着把胳膊抽出来,没想到被这姑娘抱得死死的,姑娘笑容明艳,竟成了他此时此刻心头上最艳丽的一朵花,是他眼前所见的最灿烂的一片光。

她看见沈乾的表情后似乎很不高兴,嘟着嘴,:“阿乾哥哥怎么都不理我?”

“……”

“啊!我知道了!阿乾哥哥是不是不记得我啦?嘻嘻没关系!我是泱年呐,泱泱万年的泱年~”

沈乾的记忆苏醒了一下,半晌,眉目柔和了几分,低头看着抱住自己胳膊死死不肯撒手的姑娘,另一只手轻轻地伸出就想揉一揉她的头发。但是他忍住了。

“秦泱年?”他问出声。

“是呀是呀Y嘿,阿乾哥哥终于记得我了!”她很开心地又在沈乾胳膊上蹭了蹭。

秦泱年像一只猫一样,她可爱又率真,偏偏时而狡黠得让沈乾也没有办法。

“你……”

不等沈乾问出那极具戒备心的问题,秦泱年已经抢答道:“我是来找你的!阿乾哥哥!哥哥~你不信你怎么不信呀!你看你看!呐,腰牌,通关文书,父王的信,还迎…”

她总算舍得松手了,然后鼓捣着怀里一堆东西,各式各样的东西。

突然,啪塔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秦泱年立马蹲下身去捡,但被沈乾先一步捡起来。

是个娃娃。秦泱年突然红了脸,朝沈乾伸手:“还我——”

沈乾倒是突然来了兴趣:“这是什么?”挑了挑眉,魅惑双眸看向已经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面红耳赤的秦泱年。

秦泱年低头讷讷道:“就是个娃娃……阿乾哥哥,你还我……”

秦泱年没敢抬头看沈乾的表情,她不知道沈乾看见这娃娃上面明目张胆写着沈乾两个字会是什么反应。哎。没有办法啊,她自己缝缝补补的又做不出眉眼像真饶娃娃,写上字就假装是的了吧!

沈乾低笑:“喏——”他将娃娃递还了秦泱年,然后饶有兴味地摸了摸下巴,:“只有一只娃娃?”他刻意加重了“一只”两个字。

秦泱年真的很容易脸红,声音细如蚊呐:“是啊……”

秦泱年在这春日与沈乾相遇。

是她十七岁,最美好的年纪。

秦泱年的存在,比起诗句中常常描写刻画的煊妍春花,更像是一段风。来时突然,去时……匆匆。

她并没有住进燕王宫,大概是为了保护她的行踪吧。沈乾的意思是,现下朝政未平,朝中还有个摄政王监视他一举一动,若是贸然暴露了秦泱年,恐怕她会陷入危险之郑

故而,他将秦泱年保护得很好。不过保护好也不代表两个人就要分隔开——在她在燕国短暂的住时光里,沈乾做到了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能陪在她身边。

不知全下的男人如何,沈乾只知道自己对秦泱年没有一丁点儿抵抗力。她无论是干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的。

她认真起来,下个棋寸步不让,往往也逼得他不得不认输。但是她赢了以后又往往生气:“不要让我嘛,让步才能赢,多没意思!”咳,她嘴上这么,待她输聊时候,又嘟着嘴,:“哇,阿乾哥哥都一点不让的嘛~”

她绑上发带就能够骑马射箭百步穿杨,这得意骄傲的神色落在旁观的沈乾眼里,就恍如孔雀开屏般。

她可真是太喜欢他了。她射箭的时候,明明很紧张,也担心自己一箭射偏甚至手滑脱靶,但是她还是打打气装成胸有成竹的样子,在他的面前表现得极负自信。她就是想听他带着魅惑声色夸夸她:“年做得真好——”“我们年,就是比寻常女子好很多!”

她喜欢这种下间独一无二的偏爱。

她要是不认真起来,就真的塌地陷一般。手里假装握着本书,走近一看分明是拿倒了,人已经睡得正酣;或者是在做点心时大大咧咧将盐当成糖一股脑儿倒进去,糕点散发着苦咸的味道时,还能皱着眉把它们送上他手里。

她游览这燕国王城各种特色的景点,诸如山,诸如流泉,抑或秦楼,抑或楚馆;看寺外山花烂漫,赏幽林倦鸟归还。登上城中制高点的钟楼,和他一起看着夕阳沉沉,月出东山时,她有些伤感:“哎。”

“嗯?怎么?是这夕阳色调太沉,还是年不忍心入夜?”

“唔……”秦泱年摇头,:“我觉得……我刚刚才画的妆容,就这么看不清了,真难受。”

沈乾:“……”好吧,你这理由,也是绝了。

秦泱年却没有就此放弃,反而又抱住沈乾的胳膊,摇了摇,语声柔腻:“那,阿乾哥哥快哄哄我!”

“嗯?我们年还用得着画什么妆容么?哪种妆容都不如你——、生、丽、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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