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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脑袋里首先出现的不是这些个漂亮的女人,而是我那年迈的大伯父。他那满含热泪的双眼就像在电影里一样死死盯着我。那双颤抖的手全都伸了出来捧着我的脸。一瞬间我就哭了,流下了两行热泪。
然后这些个女人很快地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我紧紧闭着双眼,等着飞机降落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可能会死。飞机里除了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最后,飞机落在了湖水中,然后冲上岸边,钻进了树林里。那种剧烈的颤抖让我觉得身体上的肉时刻都要脱离骨头飞出去的感觉。韵书死死抱着我的腰,把头钻进了我的裤裆里。女人啊!女人,是她让我觉得我存在的价值。
庆幸的是,飞机并没有爆炸。并不是所有撞击都会像电影里的汽车那样爆炸的。飞机最后撞在了一个高坡上,估计那是以前的湖岸。停了下来。
我赶忙解开安全带跑去驾驶舱,发现机长和驾驶员都已经不行了,他们被锋利的折断的树干贯穿了胸部。机长的嘴里不停地喷着血。他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亲了一下。然后举在我的面前让我看。咧着满是鲜血的嘴问:“漂亮吗?”
我点点头。
照片上已经满是他的血。他一笑道:“没有享受她的命啊!我们是在一个舞会上认识的,我见到她的时候就喜欢她了。不甘心啊!”说完,他把照片塞进了我的口袋里就死了。
这个谜一样的动作让我想了很久,以至于到此刻我也不明白他的真正意图。是让我照顾他的爱人吗?还是让我把这照片保管好还给他的爱人呢?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不能操心的了。
我拿出照片擦了擦,看着这个看起来甜蜜可人的影像,擦干了上边的血迹,然后把两个人的身体拽到了机舱里,找了两块苫布盖上了。我这时候发现,我的远征小队已经,列队完毕了。他们的脸虽说还看起来有些虚弱的表情,但是那种斗志首先展现了出来。
我们打开机舱跳了出去,埋了两个战友后。开始打量附近的地形。我们拿着地图,猜想着这是什么地方。这个湖不小,但是地图上却没有显示出来。看来我们进入了无人区。
指北针稳稳当当指着北方,我们只能朝南走。此刻的我还是没有失去信心十天内赶到仁安羌。因为从时间来看,这里离我们的降落地点,离中缅边境应该是不远了。天空中飞过了几架日军的轰炸机,漫无目的地扔了几颗炸弹就飞走了。
阳光透过林中的薄雾打在我的脸上,林中的鸟儿都在啁啾着,水池里的青蛙在小声呢喃。这给了我一种到了世外桃源的错觉。要不是刚才那几声轰炸的声音,我会长期沉醉在这世外桃源内。这里是如此的和谐清净。我开始想,要是长期生活在这个地方,倒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没有战争,没有血腥,有的只是每天考虑改玩儿些什么。
以前只要一开会,会议散了后,同僚们就会说哪里的妞儿好。据说越南的妞儿最好最便宜了,到了越南可以花上几个大洋包下一个庄园,然后请上百八十的越南小妞儿来做客,费用也不是很高,总体下来有两百大洋连食物都够了。然后就你一个男人,在这女人的海洋里徜徉。这是什么感觉啊!
这个设想此刻一下在我脑海里闪现了出来,我竟然盗笑了起来。是啊!那该是什么感觉啊!估计到时候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撑得住与否了。
“笑什么呢?”韵书在我旁边说。
“哦,没什么!苦中作乐呗!”我说。
我们在丛林里急速前行,寻找着人类活动过的痕迹。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条小路。这条路隐藏在荆棘之中,若不是细心观察很难发现。有路也就说明有人,有人也就知道这是哪里了,我们就能在地图上找到自己的位置,从而继续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行。
我们顺着路一直走下去,总算在一片密林里发现了一座小屋,小屋收拾的很整齐,虽然年代久远,但是没有一丝破败的感觉。屋子前卧着一条狗,哦不,那是一条狼。它竖着耳朵朝着我们吼叫。韵书往前迈了一步的时候,这匹狼就跑了过来,开始用头在韵书的大腿上蹭来蹭去。战士们觉得稀奇,我心知肚明。
屋子后面升起了一片树林,树林里响起了几声枪响,战士们赶忙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我一伸手说:“这是猎枪,估计是主人去打猎了吧。”
这时候那匹狼朝着那片升起的树林嗷嗷地叫了起来,似乎是在给主人通风报信。不一会儿主人回来了,肩膀上扛着一头足有三百斤的野猪,这份力量让我们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他健步如飞地走了过来,一抖肩膀,把野猪抖落在地。然后问道:“各位军爷到这荒山野岭干嘛?不会是迷路了吧!”
我说:“我们确实迷路了,还要让老乡指点一下。”
我拿出地图给他,他伸手就朝着一个山坳指了下去。我看了一下这个地方,小声说:“帝王谷!”
他说:“就是这里。”
我把地图收起来,道了谢,刚要走,这位大哥说:“大家不妨和我一起分享这头猎物。你们要出这座山,估计很多天都没机会吃饭了。这林子里的猎物精明着呢,看到你们当兵的都会避之千里,你们打不到它们的。”
我知道,他说的很对,我们必须休息一下,补充能量再赶路了。我拿出一些大洋给了这位猎人大哥,他说:“花边(大洋),这玩意是好东西。”
我们就在猎人的院子里席地而卧,不一会儿都睡着了。一口大锅里升腾着白汽,香味在我们周围弥漫开来。这时候我们都醒了,铁虎过去先喝了一口汤,然后走过来开始列队。半小时后大家才吃上了放心肉。其实铁虎不是偷嘴,而是在试毒。
大家都吃饱以后,铁虎整队准备出发,这位大哥却说:“你们要等到明早太阳出来才走得成。现在林子里大雾弥漫,瘴气裹挟其中,走不出十里地,你们就算不迷路,也都会浑身发冷发热发抖,俩腿就打摆子了。”
铁虎问道:“这么厉害?”
大哥坐在篝火边,用树枝拨弄着火炭。头也没抬:“不信你们去试试。”
我看看四周,果真已经起了浓雾。篝火越来越旺,大哥开始不停地往里边加柴禾。他说:“如果没有这堆火,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你是不是在危言耸听?”铁虎试探性地说道。
猎人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大雾笼罩了过来,到了院子周围后就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那里。前进不成,也不后退的。韵书紧紧抓着我的手说:“好恐怖,我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这大雾似乎有生命一样,就像是一个想吞噬我们的魔鬼。”
我也感觉到了这种危险的信息,说:“我们必须等太阳出来才能动身,这是我第一次心里没底了。”
她靠在我的身上说:“我有些怕了,倒不是怕死,不知道怕什么。”
“就是怕死,没有比死更可怕的了。”我直言不讳地说。
“我很奇怪,猎人为什么住在这个地方呢?”
“也许这是他的使命!”
我想起了一种人,一种肩负特殊使命的人,那就是守墓人。我觉得猎人就是这种人。事实证明,我猜对了。我看得出,身后升起的树林下应该是一座很大的墓葬,年代久远。从这些树就能看得出。身后这个大大的土堆就是猎人的所有。他祖辈都会生活在这里守护着先主的遗骸。这是他的使命,是他永远无法完成的任务。
那匹狼一直跟在韵书的周围,猎人很奇怪,笑着说那狼是色狼。韵书脸一红,没说话。我没有拆穿猎人的身份,也没有询问,根本就没有提起。这些会让气氛紧张起来的。通常这种大墓内都会有价值连城的宝物,我如果点出猎人的身份,无疑会凭添麻烦。我不是个挖坟盗墓的小人。
大家分成了几个小组围坐在篝火周围。这时候从屋子里跑出一个小男孩子,后边跟着一个妇人。“回来回来,小心坏人!”
这个妇人的话让我笑了一下,看来她是觉得我们是坏人了。
“甭乱喷,这是民国的正规军队,不是坏人。”猎人骂了一句,“妇道人家,啥也不懂!”
妇人过来了,手里牵着那个孩子。妇人给我行了礼,还是清朝的那一套方式,随后说:“长官好!”
我说:“嫂子好!”
小男孩一把抢过我的狙击枪端起来就对着我,韵书赶忙伸手缴了他的枪。骂道:“小兔崽子,你想干嘛?”
小男孩哭了起来。我说:“孝子不能玩儿枪,这很危险!”
猎人呵斥道:“孝子,给老子回屋去。”
这个小男孩不走,他的母亲报其他走了。这孩子很倔强,开始伸胳膊蹬腿的,喊叫声就像杀猪一样难听。猎人笑笑说:“是我儿子,我小时候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