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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思索了下,虞涤眸色渐沉,无忧那孩子虽然不羁放荡,却从来不会失了分寸。
明烛摇曳,衣袖轻动,虞涤沉顿复杂的眼神凝眉落在桌角上那瓶白色瓷瓶上,唇角微抿。
已经九,这步棋别无他路了。
“吧嗒。”
黑子落盘。清脆一扣,响彻这寂寂无声的屋内方寸地,悠长孤清,仿佛命阅落盘怦然而动般,大局已定。
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桌角的白色瓷瓶上,哪怕是手中黑子落盘时也没曾移开分毫。
楚汉分明界,一山无二虎,错综棋盘上纵横千百条,可很多时候你能走的路其实只有那么一条,非死即生,别无选择。
“……阿爹”虞悦彤目光不自觉被那一声脆响绵长的黑子棋盘撞击声拉了过去,视线触及桌上黑白分明的棋局。眼睑微动。
这是死中求生的局。
且这生九死一生。
“阿爹?”
这次她唤的很急切,声音里藏着深深的恐惧迟疑,是在唤,但更像是在确定什么,询问什么,来以此求的一个心安。
虞涤伸手,虞悦彤比他动作更快的伸出手去,想拿回桌角的那瓶药,然而她离的远。
那瓷瓶敲在虞涤眼前的桌角处,都不用费劲儿去够,伸手就能拿的到。
虞悦彤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虞涤伸手握住瓷瓶。她慌忙喊,“阿爹。这药量根本不够!”
是的,这瓷瓶里装的药即使真的是亦无忧以往拿来的药,可知晓虞涤情况远比自己想象中糟糕的虞悦彤此刻也无比清楚,这瓶药可能杯水车薪到连他身上的红色纹路都消不下去,更遑论恢复功力。
不等她惊慌吼完就突然失去了声音,虞涤已经拔掉瓶塞,倒出了里面的所有药丸。
很扎眼很纯粹的白色,的圆滚滚的米粒大的四粒,不及他以往所食一次药量的一半之多。
他倒出药丸,毫不迟疑眼睛也没眨的咽了下去。而后笑着去看神色僵滞眼角微红的虞悦彤,“这药没有问题,这臭子看饶眼光还不错。好好培养莫冰,以后也能多个人帮衬。”
“……阿爹……”她倔强的又唤,眼底有水雾渐渐凝成,“你这样出去,他们……”
她嗫嚅的后半句未再言明,若是就这样出去,何止逍遥门内部动乱,三位长老恐怕就真的有恃无恐了。
聪明如虞涤,下第一派的一门之主,又怎会不明白如此浅显的道理。
他笑着挥挥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虞悦彤挪张椅子坐过来,和善的笑,笑意慈祥里眉宇间积压的威严无声外放,明明还是以往的慈眉善目,然而整个饶周身气势早已浑然不同了。
这一瞬间的他看着,不觉让人仰望忌惮,才真正有了下第一门派,那个让武林中人信服,朝野中人礼让的虞掌门影子。
“我虞涤若连自己唯一的徒弟都护不住,这位置不做也罢。”
他傲然道,眸低坚毅灼灼逼人。
虞悦彤面色骤变,虞涤已然快速封住了自己的心脉开始运功。
很快,他额角汗水凝聚成珠,浮起细细密密的一片顺着鼻翼脸庞快速坠落滴落成串。
渐渐的就连宽大不合身的衣袍也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后背,剥削出他紧绷的腰背曲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虞涤额角青筋迸起,奇怪的是,他脸上蔓延的红色蜿蜒纹路却慢慢消失了下去。直至完好如初,再无异样。
血色外溢,虞涤紧抿着的唇角边一抹鲜红瑰丽妖艳,和他白至透明的脸色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对比。
宛若一片雪白中的玫红花瓣无声而坠,那是一种宁逸而又死寂的美,雪白和鲜红的夺目之感在明灭烛光里若隐若现,无声喧嚣着这方寸之地里的冷凝与漫长。
漫长的一分一秒里,人影微晃,虞涤崩的很紧很直的身子忽而泄了力般往一侧倒去。
如高峰崩塌,猝不及防。
虞悦彤慌忙伸手去扶,“阿爹!您怎么样?”
缓了片刻后,虞涤调整了下呼吸,微微坐直了身子,摆手轻声道,“无碍。”
以不到三成的功力加药性强行压制换生蛊毒,这异于杀鸡取卵,习武之人最重根基,这一次,无疑是重创了根本,但凡是习武之人,有谁会干这舍本求末,得不偿失之事?
然而,很多时候,错综道路千百条,你能走的,只有眼前这一条,无论是康庄大道,亦或者荆棘路,别无选择。
一方武林霸主,江湖枭首,在这月明星稀的夜,明知不可行,却还是义无反鼓自损根基,他赌不起,那个孩子不该再受这份苦难,哪怕只是短短九,他也不想去赌。
虞涤闭上眼睛,当年种种历历在目,许久,他缓缓睁开的眸低风云暗涌,波光云谲,有些账,记了这么多年,他这个做师父的,也该替徒弟讨一讨了。
“等那臭子回来,一定要他多备些药,老了,连这蛊都治不了了。”
虞涤喟叹一声,眼底风谲云诡的暗涌顷刻间散去,打趣着自己笑道。
虞悦彤被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勒的心头微窒,她心里清楚,即使以后有药,无论那药有多少,有多好,都补不回来今日的损失了。
何况,换生蛊无解。
压制了这么多年,这次一朝毒发,短暂的压制之后,接踵而来的一定是更厉害的反噬,虞悦彤心里清楚,也正因为清楚,她才会这般难过。
四遭空气冷凝而又僵硬,虞涤打趣的话并没有带动起一丝欢乐的气氛,虞悦彤认真的视线不错分毫的盯着他的脸,良久。
久到虞涤有些不自在的尬咳了一声,逃避的转开了眼睛。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就把印鉴给无忧吧,逍遥门的是该换一换了。”他沉声道,眉宇间忽而戾气翻涌,“那几个老家伙仗着资历,是越来越糊涂了。”
“阿爹容他们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虞悦彤目光有些犀利的转过来,眸低是如利刃出鞘般的薄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