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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苏走出昭阳宫,迎头看见了阿夏。
阿夏撑着一把伞,站在雨里,衣角都湿透了。应该是等了很久了。阿夏一见到一身狼狈,浑身都湿透聊燕苏满脸沉重地出来,赶紧上前来为他打上伞。
“呐,殿下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伞呢?哎呀算了,快走吧,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了,淋病了可怎么好。”
阿夏迅速解下自己的斗篷给燕苏披上,将他好好护住。
燕苏站在雨里淋了半,这会儿头顶被阿夏的伞遮盖住,挡下了夜幕倾泄而下的雨水,身体又被尚带着阿夏体温的斗篷笼罩,暖意沁上心头,燕苏看了阿夏一眼,无声点零头。
阿夏没敢问燕苏怎么了,只是将伞整个给他打上,生怕雨水再淋到他。
“回去要赶紧喝点姜汤,这么凉,万一发热再病了可怎么好……”阿夏絮絮叨叨的声音一声声淹没在了雨声细长的宫道里。
昭阳宫内。
燕匡看着燕苏的背影隐没在夜色里,步子迈的坚决而又沉稳,站在大雨里,愣了神。
燕匡抬头,将整张脸朝向空,任由倾斜而下的雨水兜头灌下。
宫门口第一眼看见燕苏的时候,燕匡是欣喜的。儿时的玩伴能够再见,虽然没有多少真心实意在里面,却也是真的欢迎他回来的。
一开始就是因为燕苏总是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以往只要燕匡对别人好,别人都会跟他亲近,唯独这个才回来的十三弟,无论自己怎么示好,他都无动于衷,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燕匡是有些较劲儿的意思在里面的。
他想要得到燕苏的亲近。
于是燕匡开始主动出击,多番示好,为燕苏提供过很多帮助,还带他认识自己的圈子跟朋友。
再后来,时间久了,自己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就习惯了。然后两人关系也确实亲近了不少,有时候自己也都忘记了最初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好像两人一开始就是这样亲近的兄弟似的。
京郊的事,他没想到燕苏会掺和进来。
他只是想将计就计阴燕俞一把而已。
但在属下来报的时候,等到自己毫不犹豫地出了“按原计划进斜这五个字之后,燕匡才意识到,这就是自己,冷酷无情的自己。
这件事后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燕匡也不清心里什么想法,两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甚至他还庆幸,什么都没发生。
一年又一年,日子久了,燕匡自己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把燕苏真正的当作自己的兄弟了。
直到王后出手,母妃获罪,昭阳宫被封,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在得知自己母妃害死了燕苏母妃的事情之后,燕匡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那一刻,害怕燕苏离自己而去的心思涌上来的时候,燕匡就知道,自己认真了。
可最糟糕的却并不是杀母之恨,燕匡站在院子里,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一字一句像一把锋利的长刀,一下下捅穿了他的身体,连带着灵魂都在颤栗。
十二年。
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弥补这十二年的痛苦?
没有的。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过往的一幕幕走马观花似的浮现在燕匡眼前,自己故意的示好与燕苏冷漠的疏离都好像淡了,只有那每日相伴上学的情景格外清晰,幽长的宫道,并肩的身影,清晰到可以看清陈旧的宫墙红漆上的细碎裂纹。
一把伞,遮盖住了打落在脸上的雨水。
燕匡回头。
娴夫人打着伞,含泪看着他。
燕匡收起情绪,匆忙护着娴夫人回了屋子里。
娴夫人拿帕子给燕匡擦了擦脸庞的雨水,咬唇抱住燕匡的头,唤他:“匡儿。”
“母妃。”
燕匡应着。
谁都可以职责他的母妃,唯独自己不可以。无论娴夫人做了什么,不管是害死林夫人,还是与了尘同伙借走燕苏十二年的气运,这些统统都是为了自己做的。
哪怕燕匡不需要。
但他受了,他的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如今受尽千夫所指,只剩下自己了,自己不能让她失望了。
燕匡握住娴夫饶手,:“母妃,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娴夫人却摇摇头,紧紧的攥住燕匡的手,郑重地看着他,低声:“匡儿,你答应母妃,一定要杀了燕苏!”
燕匡瞳孔一缩。
娴夫人见他不作答,沉声又重复了一边:“一定要杀了他,他不能留了,匡儿,他若活着,会是你最大的阻拦,你一定要尽快杀了他。”
“母妃……”
娴夫人拽住燕匡,紧紧的抱住他,在他耳边重复:“匡儿,不要心慈手软,答应我,一定要杀了他。”
娴夫人脑海里回荡起了尘当年对他的话,越想越觉得一切都那么可怕。
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燕苏明明在齐国好好的,却偏偏又回来了,回来就回来,为什么正好是十二年,为什么他回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借走的气越头了,现在燕苏的气运开始了,他要翻身了。
不行!
娴夫人绝不允许任何人成为自己儿子的拦路石。
燕苏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娴夫人细思极恐,越发觉得燕苏心思恐怖,也许他一开始的隐忍就是在扮猪吃虎,对,一定是这样,现在自己倒了,他更会肆无忌惮地对匡儿出手了。
更不用他现在已经知道帘年的事,自己这么多年受的苦,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燕苏跟燕匡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了。
娴夫人用力抱住燕匡,狠声道:“!你答应我!”
燕匡被娴夫人勒得心口喘不上气来,一个字就像是千斤那么重的担子似的,怎么也无法从喉咙里发出那个声音。
“啊!”
娴夫人泪水滴到燕匡本就湿透聊衣衫上,隐没了痕迹,声音却还是那般坚决无二。
“好。”
轻飘飘的一个字,像是用尽了燕匡的所有力气。
见他答应,娴夫人松开他,含泪注视着燕匡:“匡儿,别怪我,别怪我心狠,我是剩下你了。”娴夫人着,泪水又滴了下来。
她什么都没了,老燕王的宠爱,她没了,她彻底没了。现在只有燕匡了,只剩下燕匡了。
她害怕燕匡怨恨自己。
燕匡艰难的闭了闭眼,摇头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怪您。”
娴夫人闻言,嚎啕一声,抱住了自己儿子大哭。
外面的雨哗啦啦依旧,电闪雷鸣,丝毫没有和缓,重重乌云,将所有光明都掩盖了过去,像是再也不会有雨过晴的那一刻一样。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