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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世上,有时候恨意可以支撑着一个人,不畏惧任何困难的,坚持前行的方向。
在这条路上,信念与意志力能够被无限的激发出来,将在前行之时遇到的任何磨难与伤口,抚平消融。
可是当有一天人们发现,所有的恨不过是被隐藏的真相所蒙蔽的虚无之事。
而最该被自己珍视的人,却因为自己心中隐藏着的这份恨意,被误伤得遍体鳞伤。
这种痛彻心扉的悔悟将会充斥着冰冷无力的自嘲,如同瞒过鼻翼的深海之水,令人无法呼吸。
宋煦宗赵煜就这样如同石化一般,站在仲世恒的眼前。
这一刻,帝王身上的龙姿傲气,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副失魂落魄的身躯。
当年,仲世恒虽然是奉命行事,但归根结底,他也是将别人的母妃送上黄泉路的刽子手。
所以,他从来都不怕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他早就知道赵家父子,会向他讨回这笔债。
宣德帝下令毒杀丽贵妃,是为他的野心,也是为了他的江山后继有人。
在宫中,丽贵妃在他心底的地位,一直都是无人能及的,宣德帝对丽贵妃可谓是三千宠爱于一身,最后她却也得为了他的皇权和江山让位,红颜薄命,命丧宫中。
所以,宣德帝便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仲世恒兄妹身上。
后来仲世恒猜测,也一定是宣德帝故意让宫人引着儿时的赵煜,听到了他们兄妹的对话的。
所以,仲世恒对赵家人没有好感,他们都太工于心计。
当初赵煜出现在仲英身边,他就猜测,赵煜大概是将复仇的心思,动在了他最珍视的女儿身上。
为了仲英能够不受伤害,他试图阻止过他们之间的情分,可惜,天命难违,仲英偏又对他一往情深。
最后,他只得做出了妥协,彼时他以为只要日后他能将赵煜拿捏在手中,便可护着仲英不受他欺负。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这位装病扮弱的新帝,竟然会暗中训练出能够与他们仲家军抗衡的紫焰军。
不管曾经仲英如何与他说,赵煜对她有多好,他都不愿意相信。
直到她不惜一切代价,与他们断绝了所有的联系,就为了离开这座冰冷的皇宫,仲世恒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这位皇家之子,根本就是从头到尾的在利用她。
但是,他是仲英自己选择的,也是她真心维护的丈夫,所以,自从仲英离开后,他便彻底从朝堂中退了出去,真正放下了所有的军权。
就连在仲府中他的几个儿子,向他汇报军中之事,他也只是一句,爹老了,这些事你们自己斟酌着办吧。
这些年仲世恒心里对赵煜有过许多的怨言,可这一刻,看着他如此伤心的模样,他却突然就释然了。
若是不曾真的动过心,此刻不是真的挂念着她,他又怎么会这样呢……
曾经的隔阂,在这一刻,无声的被和解了。
仲世恒上前几步,抬起苍老的手掌,轻轻拍了下赵煜的肩头:“陛下,先帝没有看错,你是一位明君。
世上之事,少有两全之法啊……”
仲世恒言下之意,既然他选了帝王之路,就只能接受仲英的离开了。
老态的仲国公轻身而去,留下宋煦宗一人,独自伫立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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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垂拱殿
赵煜刚处理完折子,要起身之际,暗卫首领入殿。
“主子,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依然没有皇后娘娘的消息。”
“朕知道了。”
“不过,主子,这次属下在鬼蜮城发现了一个人,与皇后娘娘女扮男装时的仲少将军倒是有几分相像。”
“什么意思?”
“鬼蜮城,处于大宋、西夏和回纥之间的三不管地带——黄沙鬼城里。
那里终年黄沙漫天,土地干涸贫瘠,抢夺杀戮不断。
往来大宋、西夏和回纥等地的商户,你宁愿多走路,绕上几日,也不愿从那里经过。
但是,从四年前这种情况却发生了改变。
发生这种改变的原因,是因为那里出现了一个玲珑寨。
玲珑寨的这个寨主名字叫玉玲珑,终年带着玉色梅花面具,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这个玉玲珑能够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红缨银枪,武功路数颇有几分大将之风。
属下在鬼蜮城中,暗中向城中的百姓打听过此人。
据说他是四年前出现在当地的,一人一马单挑当初黑虎寨的寨主高虎,取得大胜,而后便留在了黑虎寨中,做起了大当家的。
后来他还把黑虎寨改名成为如今的玲珑寨。
这几年大宋与西夏、回纥边境的几处小城,都与他们玲珑寨有货品置换之举。
听说,自从这位玉玲珑到了鬼蜮城后,几地的百姓通过他们玲珑寨互通有无,商品贸易往来比以往频繁许多,发生的动乱与争斗却慢慢减少了。
属下猜测,应该是这位玉寨主的手腕高超,才将两边的人都梳理的比较明白。
属下在鬼蜮城中待了三日,就打探到这些信息,那些百姓似乎颇为维护玉玲珑,并不愿多说关于他的事。
先前以为我是要与他们做生意,才说了这些,后来就开始对属下起了防备之心。
属下总觉得,他们对玉玲珑的描述,有几分胜似皇后娘娘当年仲少将军的风姿。”
“你何时见过仲英在军中的样子?”
合着人家暗卫说了半天,他最后却为了这么一句,还是深眸之下满是探寻与醋意?
暗卫心中扼腕,面上淡笑着:“回主子,是您和属下讲过很多次,还有结合了主子的画,才猜测的。”
“哦……”赵煜长眸微敛,淡声道:“三日后,朕要亲自去趟鬼蜮城。除了白霖会随行之外,你再去选十个人。”
“是,属下遵命。”
暗卫告退,白霖进殿得了赵煜的号令,心中长叹一口气。
他们这位爷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三个月前还醉的一塌糊涂,哭的稀里哗啦,抱着他说,他再也没有脸面去找他们皇后娘娘了……
这暗卫才寻到一个与皇后娘娘相似的玉玲珑,他就要亲自出宫去跑去那危险的鬼蜮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