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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来时,满载恶意,公主走时,卸下一身荣光
最初陪在她身边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只有那个虔诚的少年将军。
他持着一把素伞,将她罩在那一方天地,风雨都向他倾斜,而她锦绣云烟,未沾半点烟尘。
她不止一次在想,在她只有算计的十几年岁月里,到底是那一瞬间,让少年心动,将她放在心底如此珍视。
小娘子不明白,将军的心动,从来不是大脑那一瞬间的窒息,而是惦记了好久,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喜欢上这个姑娘,所谓一见倾心,不过借口罢。
十七初见小娘子,是那个红墙白雪下的素伞少女,对她的心动,是她及笄那年,爱她望着天上的风筝羡艳的眼神。
他当时就在想,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露出这样凄凉的神情,身旁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后来她真的陪伴在姑娘身旁,从前那条分道扬镳的路,他瞧也没瞧上一眼,他想,往后的路,他也会一直陪在姑娘身侧。
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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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启十年,朝内肃清,新帝初见锋芒。
正启十一年,仁政实施,百姓安居乐业。
正启十二年,沈家有女,升为贵妃,代后掌管后宫。
正启十三年,北境少将军平定南境,南北统一,受封大将军。
正启十三年,谢贵妃诞下皇长子,其名“承川”。
正启十三年,大燕第一女富商,昭原郡主病逝,陛下封起“元夫人”。
正启十三年,东岳出使大燕,意欲和亲,未得朝见便被差使出境。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东岳出使我国,还未等到正式觐见,便被朝中大臣骂回去了?”
有好事的学生放下茶盏,立刻围拢过来,“骂回去的?怎么回事?听闻东岳前来和亲的公主长得闭月羞花,怎么会被骂回去?”
“不仅被骂,还被朝中大臣群起欧之,其中谢尚书骂得最狠,一向以大局为重,严肃的李御史更是不着痕迹将那公主祖上三代都骂了个遍,那公主气不过,仗着身份竟然在晚宴上就要动手,被严子峻将军一脚踹了出去。”
“谢家老幺,可别胡说,使者接风宴上,那些大臣怎敢如此?陛下就不管此事?这般编撰有失我大国体面啊!”
“嘿呀!”谢家老幺一听,有人质疑他?
登时将腰间的挂着的一队金腰牌扯下来拍在桌子上,“你们怎么不信我呢?陛下听闻此事后大怒,说东岳国使者以下犯上,不尊我大燕,命左诗右词二位将军亲自将其送回东岳边境,更是下令不准其踏入我大燕国土半步。”
“啊?这……”
谢家老幺没有胆量陛下开玩笑,众学生不禁好奇,一向宽厚的陛下怎会如此盛怒?
“那东岳使者到底所犯何罪,竟惹文武百官众怒,就连一向仁慈的陛下都不待见?”
“哼!要我说呀,陛下只是不让东岳皇室之人踏入我大燕半步,没有断了他东岳百姓的路,已是仁慈了。”
学生们闻言,纷纷朝说话的人望去,谢家老幺出头,“老者何出此言?”
“那东岳出使大燕,本就不安好心,一面意欲与我国交好,一面又与南蛮周旋,谁知安的什么心?犯下如此大错,陛下只是将其送回去,已经很客气了。”
学生们终日在学堂,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闻言,虚心请教,“那东岳使者到底所犯何错,竟惹得人人怒之?”
此番又有人出声,学生们纷纷转头,见一农家老汉端着面碗粗鲁道:“那哪能叫犯错,要俺说,那根本叫投错胎,白长一张嘴,不如二两猪肉值钱。”
“嗯……”
学生们听不大懂,打另一边又有人发言,看起来是个读书人,侃侃道:“那晚接风宴上,东岳公主见后位空缺,只有谢贵妃在旁,谢贵妃待人温和,她便以为谢贵妃是个好欺负的人,玩笑之喊其妹妹,说她母妃也是东岳皇后。”
“而后东岳使者说他家公主自小学的是掌宫事宜,有母仪天下之范,定能继承她母亲的衣钵,又说他家公主是东岳国唯一的公主,身份尊贵,不适合做小,话里话外都在讨要皇后之位。”
便是这群学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他大燕国是有皇后的,且那皇后身份尊贵,大燕百姓人人敬仰。
东岳使者说后,晚宴气氛变得极为尴尬,就连面上一向温和的沈贵妃都带冷意,看向东岳公主的目光仿佛要将其凌迟。
左诗气不过,阴阳怪气道:“区区东岳谈身份尊贵,真是有辱公主名头。”
“你!”东岳公主气不过,转头问沈贵妃,“我东岳虽小,但强兵百万,东岳相助,大燕一统四境指日可待,区区后位,有何不可!”
东岳嚣张的资本便是兵力强悍,但土地贫瘠,所以才想攀附大燕。
东岳公主本以为她说的够直白,谁知沈贵妃闻言,也只是冷漠道:“我燕国有后,皇后身份尊贵,非公主你,可以比之。”
后宫尔虞我诈,东岳公主自小便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才想将沈贵妃扯进来,本以为她们是一样的,谁知道那女人也向着皇后的,当下怒不可遏。
“她身份不明不白,自己都知道自己配不上皇后之位,跑去当尼姑了,你们还认她干什么,不就是仗着从前那点功劳,这些我东岳也可以帮你们实现,且比她区区一个女子更厉害。”
听到这,一群学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读书人继续道:“东岳公主仗着自己背后有东岳强兵撑腰,对我国皇后出言不逊,后来更是将知微公主也扯进来,当初知微公主城楼那一跳,本就是百官心里无法的一道伤疤,又言皇后武将出身,不识大统,这下彻底惹恼我朝官员,于是才有怒骂东岳使者这一出。”
学生们闻言,纷纷明了,他们年少不知事,对于当年的事不大清楚,却也知道,自家长辈都是极其崇拜那位皇后公主。
谢家老幺回过神来,转头去问坐在梁温酒轮椅脚边一脸暴躁的少年,“沈兄,谢贵妃是你姐姐,听闻最是好相与,怎么会这般不给东岳公主面子?”
暴躁的少年面色一怔,皱着眉,“阿姐所言不假,皇后,身份尊贵,非她东岳公主可比之,担不得唯一。”
一向眼高于顶的沈二也这样说,免不得让人对这位公主更加好奇。
谢家老幺又转头去问出来喝茶也不忘练字的青衫少年,“景明兄,你是书舍出身,可知这位公主?”
闻言,青衫少年的笔峰微顿,落笔的“九“染了墨晕,眉宇间,已经有了少年公子的模样,不似当初青涩,有着别家孩子没有的坚忍,他想了想,温声道:”她是个很好的人。”
千言万语,好像说出来的,也只有这么一句。
学生们纷纷揣摩,想象到底是个怎样的好。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梁温酒突然开口,“公主治江山,惩君王,师勤王,是新王朝的开门人。”
喧闹的掌云间霎时安静下来,好像又见当初那个金沙掩面的公主,对她的生平,一句“新王朝的开门人”好像就够了。
十七拨算盘的手蓦然停住,耳边都是那群学生对那位公主的好奇与称赞。
十七失笑,摇了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他们不了解,公主只是位姑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