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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
意欢吃了一惊,连忙要去阻拦。
顾思音笑道:“我家长川,昨晚可是杀了一百多口人呢。”
她的脚步突然就一顿。
可她的心却随着这脚下一顿,立时更慌了起来。
君上看见了吗?看见她的迟疑了吗?
“好小子,我这么娇弱,给你打坏了怎么办?”
都滚到地上了,封君还没个正形,一手挡在自己脸跟前儿,一边笑嘻嘻地道。
长川拎起他的领子,看向绿意欢,似笑非笑,道:“我答应你不动这个女人。”
封君心想,你确实答应过。
长川又道:“所以就得让你来替她受过。你身上的每一处伤,每一处痛,都是为她受的。”
猛地被说破,封君竟然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连忙道:“哎,你要打就打,不要找那么多借口!”
长川听了,干脆提着他的衣领把他往外提。
意欢惊了一下,连忙追上去道:“你干什么?!快放手!君上是皇亲!你这是死罪!”
封君被在这满是血污的地上拖着走,神态却还是比较轻松的。
他笑道:“意欢你快让开,省的这疯小子待会儿发起疯来不守承诺,连你都打!”
意欢急得又跑回去找还在剥核桃的顾思音:“你快去拦一拦啊!”
顾思音看了她一眼,道;“他是替你挨打的,又不是为了我。”
意欢有些狼狈地道:“我不知道你这个疯女人在胡说什么!但君上是皇亲,平民碰他一根手指头都是要死的!往日便罢了,今日这么多人看着,难道你们真的不怕死吗!”
顾思音淡道:“这样说来,我们家长川也是皇亲啊。”
他不是你家君上的私生子么。
意欢听了这话也是愣了愣。
她很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可那一瞬间眸中闪过的恨和妒意却骗不了人。
意欢冷笑,道:“我知道你们怀疑我,可你们有证据吗!”
她指着地上那死人,道:“证据总不能是她吧,那是死无对证!”
顾思音淡道:“还有沈大。”
意欢道:“谁知道他是不是被收买了,说了假话,有本事你现在就找他来对峙。”
可出乎意料的是,沈大在自己屋里自尽了。
很显然,今天早上顾思音让他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出来做这个证人。
沈大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自己父子俩哪边都得罪不起。
因此他选择了自尽。
这样一来,若是最后绿意欢赢了,她必定会安置他的儿子。而顾思音的为人她也清楚,一般不会同年纪那么小的孩子为难。
倒是和他往日小心翼翼的秉性很相符,只是没想到这个人,连自尽都做得这么心机。
封君挨了打回来,听说沈大死了,又道:“呀,那不是死无对证了。”
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顾思音忍无可忍,道:“你还是个人吗?死了人你就这么高兴了?”
这下别说意欢,连长川都吓了一跳。
“长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带回去的!我就是带着他去要饭,都不会让他跟你回去!”
顾思音挺着肚子站了起来,然后冲着封君那张俊美的脸就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
意欢:“……”
封君愣了愣,抹了一把脸,竟也没生气,笑嘻嘻地道:“嫂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顾思音冷笑,道:“你若是真的问心无愧,死了证人何必这么开心?”
她转身对着意欢,道:“你别以为人死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意欢此时人都轻松了,脑子也恢复正常。
她低下头,道:“我不知道夫人为何总是觉得我包藏祸心……分明,外头已经找到了宝兰的尸体。分明,她昨晚都亲自带着人袭了马场。”
说着,她似乎在强忍着委屈,自我调整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知道夫人哪里来的铁证如山,却非要说是我……”
长川看得都笑了,指着她问封君:“戏也不是很好啊,你怎么就这么吃她那一套?”
封君有些尴尬,道:“她说的有道理。”
顾思音突然道:“君上查过这个马场的账吗?”
意欢一愣,然后就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可能的,马场的账本,据沈大说,她都烧了的。
最重要的是,也是因为这个蠢女人,倒提醒了意欢不能太过大意。
这段时间她四处忙碌,就是把其他马场的账又重新做了做。
现在她还能拿出什么来?
沈大说是都交给他烧了,烧得非常干净。
封君愣了愣,道:“这等小事我倒是没有亲自过问。”
“那若是绿夫人中饱私囊,又算不算是大事?”顾思音道。
封君摇摇头,道:“这也是不可能的。”
意欢要什么他都会给,何必中饱私囊?
但他终于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道:“嫂子总这样说,要拿出证据来才是。”
他左右看了看,看到长川,然后道:“这次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让这一步了。”
长川笑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有出息了。”
这么多年以来,真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有出息的样子,可惜却是为了那个贱人。
顾思音道:“既然如此,我就给你看看证据吧。”
意欢的瞳孔猛的一缩。
不,不可能的,沈大亲自烧的,数目也亲自对了……
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极其可怕。
诚然,这不算什么大错。封君手下养着许多中饱私囊的人,平时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她被那些人不一样……封君是百分百信任她的。
一旦封君开始怀疑她,那么……
“慢着!”
眼看顾思音要去打开一个匣子,她连忙出了声。
顾思音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种时候,她还能怎么化解?
却见意欢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那红彤彤的地板上,然后就开始拿脑袋重重地磕地。
“意欢……”
她几乎是哽咽着道:“爷,意欢说了谎。其实,宝兰姑娘要派人来袭击马场的事,我曾经无意听到过她们商量计划。”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上报,是因为意欢和她们一样,心里有鬼。”
“眼看这阵子爷流连马场,意欢妒恨……”
她说完就趴伏在那血红的地板上,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