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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欢的手段真的不怎么高明。
就这一手玩的,又是试图先发制人,并且掌控话语主动权,让大家的注意力回到昨晚那场袭击上来。
顾思音不是看不明白,事实上这也太明显了。
她想起长川总说这封君是个大蠢货,现在她突然觉得是真的了。
此时她就跟长川一起,静静得看着封君表演。
只见封君一脚踢了过去:“你好糊涂啊你!”
意欢也没敢反抗,只是趴在地上继续哭。
封君看向顾思音和长川,满脸真诚,道:“你们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她知情不报也是罪,我也不会放过她。”
顾思音忍无可忍,道:“我还真是叹为观止。”
封君愣了愣,道:“什么?”
“只要绿夫人说,一切都是因为她一心为封君,都是因为心中爱慕封君,就什么都可以?”
封君皱了皱眉,道:“这事儿我……也说了,如果她是知情不报,那也,我不会轻饶。”
顾思音道:“只要说一句是因为爱慕你,就可以颠倒黑白,就可以杀人放火。”
封君:“……”
其实顾思音真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主要是这是长川的父亲,她是真的很失望。
封君讪笑道:“嫂子是气坏了,看看,都口不择言了。”
顾思音也笑,道:“请君上派人帮我整顿一下这个场地。该拉走的尸体帮我拉走,该清洗的地面帮我清洗。”
封君一听,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他立刻整个人都舒服了,笑道:“嫂子放心。”
说着他左右看了看,又道:“这地方脏了也不好住。我还有一处别院在这附近,嫂子不如先挪过去?等明天收拾好了,再把嫂子送回来。”
这一口一个“嫂子”,其实是在讨好长川。
长川现在都懒得看他。
不过顾思音点了头,他也就罢了。
这事儿看着就这么过去了,封君开始热热闹闹地安排人去打扫,收尸。
本来这种事都要意欢来安排的,可因为现在她也是嫌疑人,封君也不敢再让她到处晃悠,只把她打发出去了,不让顾思音和长川瞧见。
看着院子里闹腾的人影,长川不禁就问道:“阿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他是打算听顾思音的。
而且估摸着按照顾思音的脾气,说不定真会算了。
只不过虽然他也打算好了万事都听她做主,可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顾思音看着封君的背影,道:“你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那可不是”,长川有些讥讽地道,“他是完全被那贱人给迷住了。”
顾思音道:“你其实也手下留情了。”
长川愣了愣。
然后他自己也笑了,道:“是啊。”
若是按照他以前的脾气,什么约定不约定的,真不存在。
从这女人第一次惹事,他就已经把她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之所以一直手下留情,与其说是为了和楚云泽的约定,或是顾思音的劝说,不如说是他对楚云泽这个蠢货心软了。
蠢是真的蠢,可到底还是……
不忍心啊。
长川道:“我其实也希望他能想通。”
顾思音点点头,道:“不过我还是看着个人不顺眼。如果可以的话,你将来,还是不要跟着他回去了。”
简直三观碎一地,这样的人,能教育好孩子么?
没有原则,没有底线。
小长川如今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小小男子汉,怎么能跟那种爹。
长川其实知道她误会了什么。
所以这会儿吧,他的心情就特别复杂,说不出来是好笑还是好气。
不过他也只是笑了笑,伸手拉紧了她的手,道:“阿姐放心,我以后都不离开阿姐。”
顾思音这次就用力地点了点头。
封君是为了求表现,把马场安排了一番,然后亲自送他们出门。
原本是一切太平。
就是长川也以为顾思音是认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结果上马车的时候,顾思音突然道:“当时我刚接手这个马场的时候,留了一个很要命的账本。”
封君一愣:“什么账本?”
顾思音笑道:“君上装什么糊涂?”
封君刚刚明朗起来的神情,又开始渐渐变得阴郁了起来。
顾思音道:“原本也是不想管闲事,可看了绿夫人,我才想着,相比起她,我们未免太不知恩图报了而一些。”
封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露出笑容,道:“嫂子说的什么账本,我真的听不懂。”
“君上对我们如此大方,就当我们是为了报恩吧。若是您想看,随时可以来找我拿账本。”
说完这句话,顾思音也懒得再多说,钻进了马车里。
长川看了她一眼,笑道:“阿姐这一手好,真真是杀人不如诛心。”
若是没有了倒罢了,可东西就在那,他是看,还是不看?
马车缓缓开始走动。
顾思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就看到马场的门口,意欢又赶了过来。
她低着头和封君说着些什么,看样子很是委屈。
“这个人不正常”,顾思音喃喃道,“按理来说是聪明绝顶,而且又身居高位,何至于此?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骗的人呢。”
长川道:“他自小就是太聪明了。”
“对啊,这么聪明,难道就真的没有看出来不对劲?”
长川摇摇头,道:“聪明人若是糊涂起来,连普通人都不如。”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顾思音说。
毕竟他和楚云泽是一起长大的,最是了解他,知道他这次是彻底栽了。
“皇族没有全心全意的感情。”长川道。
顾思音有不适应他这突然的深沉:“啥?”
“或许是他娘的前车之鉴。”
顾思音道:“你是说安平公主?”
“嗯”,长川道,“其实他们夫妻俩感情说不上好。驸马每天请安叩首,吵架了还会被她下令掌嘴。”
“只不过安平驸马被斩首的时候,她痛哭流涕,以头抢地,为他求情。”
长川指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中心,道:“皇朝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公主之尊,磕头磕得头破血流。”
顾思音有点意外,道:“驸马是被斩首的?”
“对”,长川继续道,“那不久以后公主也抑郁而终。”
她给儿子,只留了一句话,叫作:怜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