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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非烟暗自懊恼时，魏姝已远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
她稍一推演，神色剧变：“竟是一步之间就到了域外虚空？她到底是什么人？”
还在她手里拿着、未来得及归还的虚空镜也忍不住探个头出来看，却突然皱着眉消失。
镜身突然震了震，金光四射，镜面上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段段破碎凌乱的画面。
镜妖的脸间或一闪而过，面露疑惑，并抱着头嚷嚷着疼。
“奇怪，这都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些……”
云非烟越看越觉稀奇，到最后几乎控制不住激动心情，竟想横渡虚空而去，寻到魏姝问个清楚明白了。
“原来竟是这样……她这一去，是要去混沌地寻到答案么？”
如她所猜测的那般，魏姝直奔域外虚空，目的地正是混沌地。
传说中，混沌地是所有生灵诞生之处，也是归葬的墓地。
后一种说法相信的人更多，毕竟，侥幸到过域外虚空、靠近混沌地又没被其吞噬掉的大修士都亲眼目睹过，混沌地将周遭一切都拆吃入腹的贪婪模样。
然而，没有人有幸看到那里催生过任何一个新生命，永远只在收割大意、自负的生命。
“仙王们取材于此，莫非是觉得这里能吞噬一切，大劫很可能与这里有关、甚至同源，故而负负得正，用这个打造的末日圣器能侥幸在大劫中存活？”
魏姝小心翼翼地靠近这头巨大而没有具体形体的灰兽。
一团浩瀚无边的混沌，像是由灰蒙蒙的烟雾组成，看上去轻飘飘的。只有渐渐靠近了，才能感受得到那股神秘的牵引力。
身处此境，绝大多数修士都会觉得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上似乎多了无数根看不见的细小丝线拽着，要将他们拖入混沌深处。
若要寻个更贴切的比喻，这里大概更像一团巨大的灰色凝胶，又像一张四通八达、无处不在的蜘蛛网，能将无意闯入的猎物紧紧缚住，吞噬殆尽。
魏姝虽未能恢复至巅峰实力，但此刻亦能睥睨天下，肆意遨游诸天万界。
以她的强大，混沌外围的牵引力还不算什么，那些看不见的细小丝线刚缠上来，就被她以神力震断。
她一点点深入其间，同时也在效仿仙王们的做法，将这些似凝胶的灰雾攫取过来，在掌心凝练成团，随便变幻成各种不同形状。
这种物质确实很特别，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像水又像金属，柔韧至极。
不多时，魏姝掌心上便多了艘通体灰白、造型简单的小船。
她点上一指，幸船便咻地飞快涨大，变成可以容纳数十人的大船，乍一看也是威风凛凛。
然而，只要将灵力撤去，暴露在混沌中的大船顷刻间土崩瓦解，化作灰色的细沙簌簌落下，最终回归混沌。
魏姝不欲为此耽搁时间，索性置之不理，继续缓慢前进。
混沌地很大，正如诸天万界的凶险秘境一样，往往深处最危险。
混沌地的最深处，也就是它的中心，是一个不大的漩涡。每向它靠近一步，都能感到那股无形的牵引力不断加重。
饶是魏姝，走到此处也觉得浑身骨头在咯吱咯吱响，步履颇为沉重。
如果有修士运气好，正巧在此时横渡虚空，又刚好经过此处，看到魏姝这般行径一定会目瞪口呆，直呼神人。
事实上，域外虚空对绝大部分普通修士来说都十分危险。
相对于域外虚空来説，诸天万界就相当于是汪洋大海上点缀着的一群小岛，渺小得微不足道。
这里冰寒彻骨，没有灵气，浩瀚无边，没有参照物判断方向，很容易迷失其间。
故而，普通修士最多借助法宝横渡虚空，只能在里头很短暂地待一嗅，久了他们的肉身承受不住。只有仙人或半步成仙的大能，才有能力在域外虚空长时间停留。
混沌地则比域外虚空本身更为危险，一样的冰冷彻骨，但后者好歹你还能动用灵力、活动自如，陷入前者却基本无力出来。
可，魏姝偏偏就能如履平地般漫步其间。
混沌地外围，几个衣衫华美考究的仙人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惊悚回报仙界。
他们是界障升起前来这儿采集混沌物质的最后一支小队，不想却被他们撞见这样强大的存在。
“你看见那人的模样了吗？我瞧着像是个女子，只是看不清面容……”
“没错，确实是个女子。可，当世哪里还有比碧水仙王更强大的女仙人？连仙王都不敢那么深入，只在外围收集混沌物质，她怎么敢独自一人深入？”
“该不会是万年前失落下界的那个云姓女子吧？无尘界的生灵天生就是半仙之体，她又辗转修行了这么些年，没准另有奇遇……”
“嗬！若真是她，那咱们仙界岂不是亏大了？早知如此，就是绑都要把她绑在仙界，怎的又叫她跑了？唉，罢了，仙王们的心思，咱们这些人又怎么想得明白……”
“可她进去做什么？混沌漩涡凶险无比，仙王合力也抵挡不住，难道她这般狂妄自大？”
几个小仙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却没人敢冒险凑近了去看。
他们虽是真仙，但绝大多数都是仙二代、仙三代，只有其中一人是从类似无尘界那样地位超然的小界飞升上来的。
仙魔大战结束近万年，那之后才诞生的他们没经历过大战洗礼，只会按部就班修行，又得天独厚，只需付出底层下界修士千万分之一的努力就能成仙，这个仙人的名号着实比过去登天路未曾断绝前从下界稳扎稳打飞升上来的真仙弱得多。
故而，他们这支小队只能在最外围的边缘地带一点点地收集最稀薄的混沌物质，比他们高一级的金仙能深入数十丈，再高一级的上仙能深入百余丈，仙王至多二百丈。
可，那个奇怪女子居然已经突破了仙王极限，还在不断往里头深入。
她疯了吗？
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