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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慕颜一边擦拭着琅劫,一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萧无夜道:“取到了?”
重慕颜点头。将手一摊,手心内静静躺着一枚金色的圆珠。
萧无夜视线又落在重慕颜的肩膀处的发丝,上面还有杂草,他遍伸手帮她扑落。
重慕颜也垂首,看了一眼,道:“没事,回去换身衣服就好了。”
石洞顶被捅开一道口子,外面风一刮,上面的黄沙如同瀑布一样往下落,用不了一会儿,这里就会被沙子灌满。
四人准备出去,路过魅姬的时候,她还保持着靠墙抱膝的坐姿,只是脸上已经腐朽的如同一具干尸,却没有死去。
想来是这么多年与西魈朝夕相处,她也已经化为非人之物,她眼眶眍?着,看着他们平安无事地走出来,连滚带爬的蹭到萧无夜身边。
魅姬哭道:“你不能把火藤带走。”
重慕颜回头正色道:“为何?”
魅姬的面容现在与骷髅并无二样,皮肤褶皱,状似可怖。唯一没变的恐怕只有她的声音了。
重慕颜端详她,她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延伸到衣领下,触目惊心,应该是西魈身上的伤也承到了她身上。
“你把命拴在西魈身上,为什么它已经死了,而你却没事?”重慕颜看着她的伤口忍不住疑惑。
她与西魈也形神共用,现在西魈已死,魅姬没了法力来源,怎么可能还能活得下来?
魅姬忙拽起衣领挡住那道伤口:“我没事,我当然没事……”
重慕颜只觉得她话里有话,萧无夜已经有些不耐烦,对重慕颜道:“走吧。”
谁知,萧无夜刚要走,魅姬便一把拽住他的衣角:“殿主,我求你了,把火藤留下吧!不然他不仅来找我,也会去找你……”
闻言,萧无夜勾起嘴角,有所期待地道:“谁?”
“一个不能得罪的人。”魅姬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景象,坐在地上一脸苍白:“真的开罪不起。”
萧无夜更有兴趣了:“本尊等他来。看看他多大本事。”
重慕颜看她,有些意外:“火藤是别人给你的?”
魅姬听后,仰起头:“是别人给的,是他给我的!要是被他知道,火藤被人拿走了……”她浑身发抖,惴惴惶恐,连一句话都不完整。
重慕颜转头对萧无夜道:“难道那人是白衣巫遗族么?”
默然片刻,萧无夜道:“不是。”
听到这么肯定的答复,重慕颜反倒也跟着好奇了,打趣道:“殿主若有一日被火藤原主找上门,记得叫上我,我也想看看究竟他是何人。”顿了顿,重慕颜笑道:“竟然比你还不能得罪。”
最后一句褒贬之意分辨不清,萧无夜只是笑笑,一语不发。
几人绕过魅姬,出了这个石洞,洞中回荡着魅姬绝望的惨厉声。
鬼剑跟在萧无夜身后,疑道:“主上,我们寻找火藤的时候,并没有查到她提到那个人。到底什么人让她那么害怕?”
萧无夜淡声地道:“随便是谁。”
几人走了一阵,已经大亮了,举目望去,沙海茫茫根本分不出东西南北。
又因为与西魈相斗,这片沙漠随着它的心意任意调动,已经与进来之前场景有了翻覆地的变化。
重慕颜记得刚进那山洞的时候,外面有不少被沙半埋的枯木,现在也不知道是完全被吞噬掉了,反正完全不见它们踪影。
重慕颜道:“殿主可识得路?”
萧无夜微微凝神,指了一个方向:“这边。”
可走着走着,重慕颜只觉周围环境越来越陌生,越来越荒僻。期初还能看见点碎石断木,现在除了往脸上拍个不停的沙风,什么都没有了。
毒阳烈烈,风吹在脸上都是烫的。
重慕颜感觉自己要被烤熟了,神色恹恹。双手置于额上遮挡日光,袖子垂落,露出半截手腕,在太阳底下都白得发光。
怀川见状,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红伞,跑到重慕颜身后,遮在她头顶。
鬼剑一愣,半响,才问:“你从哪拿出来的?”
怀川边走边回头,声道:“要你管。”
正在此时,怀川只觉手上力道一偏,回过头去,伞柄上多了一只手。再看过去,萧无夜神情淡漠,将伞夺了过去。
重慕颜被晒得难受,无心理会身后发生什么,只觉得刚凉快一会儿,太阳又照下来,这才停了脚步回头去望,谁知,怀川一脸懵然的站在不远处,手中无伞。
而头顶却罩下一片阴凉。
重慕颜看向撑伞人,他的轮廓在伞下一半阴影一般光,愈发俊朗。
萧无夜道:“可舒服了?”
他语尾轻扬,戏谑之余还有些许关牵重慕颜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伞,伸手欲拿。萧无夜却避开,只道:“一起撑。”
怀川凑近过来,忙道:“不劳烦殿主了,我做就校”
鬼剑急道:“怀川你热么?”
怀川摇头,道:“我不热!”
“那你就把伞留给有需要的人!”
怀川似懂非懂,“哦”了一声。抬头去望,因为共撑一把伞,重慕颜和萧无夜走得很近。
萧无夜与重慕颜共撑着一把伞走在前面,鬼剑故意放缓了脚步,怀川大为不解:“快点啊。”
鬼剑送他一记白眼:“你知道你与绝最大的差别在哪吗?”
提到绝,怀川微怔,摇头。
鬼剑冷声道:“人家出来一次发现场面不对,立马变回去了,知道避嫌。你不知道!”
怀川沉默不语,鬼剑又道:“你知道你与祈风的最大差别在哪吗?”
怀川又是一摇头。
“祈风跟了一路,发现自己太多余,立马收拾走人了,也知道避嫌。而你还是不知道!”
鬼剑又诛心了。
前面两人自是不知道身后在讨论什么,他们又行了一阵,终于看见些许绿荫,再往前望,竟然还能望见一些绰绰的人影。
重慕颜边走边道:“殿主你若不知道路便不要乱指!这哪里是山海城的方向,我们好像都走出去了。”
的确,这个方向并不是回山海城的路,反而让他们走出荒漠了,走到一个一个不知名的城。
沙漠外是大片绿洲,有一些商贩蹲在骆驼脚边,面前铺着一张彩布,上面罗列着各式各样的银制瓶瓶罐罐。
这边境之地,没想到竟然这样热闹。
这里的女人没有遮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挑挑拣拣,嬉笑不止。
路边的卖花女手里掐着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喊道:“公子,给这位姑娘买朵花带吧?”
萧无夜看了重慕颜一眼,重慕颜忙道:“我不要!”
那卖花女笑道:“女儿家哪有不带花的!”
重慕颜无暇理会,摆手道:“我从不带。”
萧无夜微微一笑:“你带过。”
重慕颜立即反问:“什么时候?”
话一脱口,她就猛然一下想起。
是的,她带过。
曾有一次与他交手时,不仅被他戏弄了一番剑术,临走时,他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朵桃花别在了她发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