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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乐摇头，“不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若是齐北月在这里，便会侃侃而谈上一箩筐。
墨衙司不在三阶九品之中，也不是朝廷明面上的衙门，只受皇帝一人直接管辖。
司下设有私狱，可传仁帝口谕诛杀捉拿任何三品以下官员。
墨衙司指挥使官拜三品，有仁帝亲授腰牌，能在任何时间手执腰牌出入皇宫。
副都指挥使官拜五品，却比五品官员权力大的多，御史台都无权弹劾墨衙司。
如此看来，墨衙司就如同仁帝手中一把隐形的刀，他指向哪里，这把刀便杀向哪里。
黄绍不想与潘乐解释这些，左右他不入仕，这些事情与他并无关系。
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黄夫人来寻潘乐之后，到底了些什么。
“我母亲这人心地软的很，她与你断不出什么狠话，你为何这般不高兴，与我听听，嗯？”
……
“绍儿打就是个主见极大的孩子，赋又高。整个落尘大陆上，能将黑暗牧师修到终极的有几个。他七岁就能召出暗影魔去打广元侯世子，那时可将我们吓了一跳。
“他父亲和我还指望他能让尚书府更上一层楼。却不想，他竟然对入仕毫无兴趣，十五岁之前，整日在家学里混日子。
“本来我们是没准备让他去青云学院的，只是瞧着他一日日的浑噩，着实不是个办法，这才将他送去青云学院。
“不过他赋高，去了青云学院之后两年便毕业，也算是优秀。本以为这便能上个正途，结果从青云学院毕业之后就不见了人。
“若不是昨日他父亲告知我，我都不知道他已经回京了。”
……
潘乐吸了吸鼻子，“你家这么显赫，我如何配的上你。”
黄绍几乎要气笑了，“潘乐，你是傻的吗？”
“你才傻。”潘乐反唇相讥。
“是，我傻，我定是傻透了才看上你。”黄绍恨恨道，“我要娶你，又不是尚书府要娶你。你是嫁我还是嫁我家。”
潘乐仰起头，“谁要嫁你，你少自作多情。”
黄绍一双剑眉挑了挑，“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不嫁我还嫁谁？”
“你！”潘乐推开他，“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黄绍再次将她按在怀里，“我脸皮着实薄，不信你摸摸。”
“滚！”
黄绍这才收起笑来，“你若不喜欢我家世显赫，我带你走，去哪里都好，只管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游手好闲，你炼金养我可好？”
“不要脸，谁要养你。”潘乐冷冷道。
“不养我也罢，左右朱雀还是我的，我把它卖了，还能有一笔钱。”
“吱”！窗外的朱雀开始叫着啄窗子，一下一下，仿佛要将这窗棂子啄破。
“你莫要胡袄，会吓着它的。”潘乐道。
黄绍的下巴抵在潘乐头顶，她的软发上有一股子玫瑰香，叫他闻着颇为心动。
“左右不管我是谁，断不会让你离开我。”黄绍又道，“我母亲早就催我成亲，这回见了你，肯定催你了吧？”
……
“是你自己的，与我颇有眼缘。我瞧着你也甚喜欢，长得这么漂亮又性格好，莫是绍儿了，便是我见了都想藏在家里。我这人平日在家着实无聊，你无事的时候去尚书府陪陪我可好？或者我派人来接你也成。
“绍儿这孩子调皮的很，怕不是经常欺负你。他若是惹你不高兴了，尽管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昨日夜里他还挨了大人两鞭子，今日便老实了不少。”
“他挨打了？为什么？”
“半年不归家，难道不应当打？这孩子最是没个定性，没有个约束的，我生怕他到处惹祸端。如今好了，你帮我看着他，我最放心不过。”
潘乐回想着黄绍一身黑雾环绕，手拿法杖，神色冷肃，黑符从他身后赤潮般飞出来的飒气模样。
又听黄夫人这一番话，便特别想问问，她们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黄夫人又道：“你们相处了不少时日了，又是一同经历过大风滥，我想你们情谊定是极深。我来做主，选个好日子，风光大办可好？
“本来这事我是应该寻你父母去。可是你父母双亡，我只能与你。若是你觉得不够正式，我派人去寻你故里的姑姑来，给你作主可好？
“若是你怕出嫁不显贵，我也想过了，请我家大人去与镇国公，你做为他的义女从镇国公府出嫁，嫁妆由我尚书府来办，保准排场与县主一样，可好？”
连着三个可好问出来，倒是叫潘乐无所适从。
……
黄绍捏捏她细软的耳朵，“这就将你吓住了，不都是应该的吗。我两个嫂嫂刚进门时，母亲生怕她们在婆家不适应，晨昏定省都省了，还将两个哥哥的院子隔了出去。”
潘乐此时只觉得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
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本以为黄绍不过是个平常人家的，自己虽然家境差，但好歹自力更生，能赚不少钱，不会在他面前跌份。
但是此时看来，自己真是真。
市井户，如何与尚书府比。
便是黄绍与尚书府一百个一万个愿意，她自己反而不愿意了。
现在想想也是。
一身正气凛然，气质华贵，自命不凡，又赋异禀的黄绍，怎么可能出自普通人家。
便是他手里那把骨扇，早前就看的出价值不菲。现在仔细看去，怕不是附魔师专门做成的附魔扇子，比他的法杖都贵重呢。
如茨一个男子，怎么就看上了自己。
潘乐低下头，瘦弱的两只手不安的绞在一起，沉默不语。
黄绍一脸期待的神色慢慢冷下来，剑眉微拧，“你若是不想这么着急也无妨，左右我也不急，再等些时日也成。”
潘乐垂眸不语，脑袋低垂，露出一片雪白的后颈。
“话！”黄绍道。
潘乐这才缓缓抬头，“黄绍，我无心嫁尚书府。之前是我不知晓你身份，糊涂了些。现如今知晓了，哪能就这样耽误你。”
黄绍听完这句，唇角噙着一丝冷笑，“耽误？你，耽误我？”
潘乐瞧出他这是生气了，而且生了大气。
但她还是要，“我就是市井民，无父无母。本来都不想在这京都居住的，但我不相信幺儿不会回来，她既能重生一回，不定能重生两回呢。我便在这里开着这间铺子等她，她若是回来了，定知道我在这里。
“只是，你的事情，我恐怕难以做到。我与你，云泥之别。我一介孤女，何德何能能入尚书府为媳。我自己丢脸倒不算什么，只是黄大人夫妇和你，却会被别人耻笑的。
“我也知道，如今朝廷时局不好，你们断不能出差错的。”
黄绍冷笑，“你还关心时局，关心尚书府被人耻笑，可见是动了不少脑子。”
“我又不傻。”潘乐眨了眨眼。
“是，我此时觉得，你甚聪明。”黄绍气的不知道什么好。
潘乐不看他，“我想着，过些日子，我就将这铺子盘出去……”
“哐啷”！
潘乐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定睛看去，竟是黄绍拂落了桌上一盏香炉。
青铜香炉落到地上，动静不。
潘乐的话也被打断。
黄绍扭头看她，神色阴鸷，几乎咬牙切齿，“你再一遍试试？”
潘乐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本能的自保意识叫她闭了嘴。
黄绍这才慢慢俯身在她面前，三指捏住她下巴，将她脸慢慢抬了起来。
“潘乐，我只一遍，你若是敢离开我，便是将整个落尘大陆掀翻了，我也会找到你。到时候，我便用锁法链将你锁起来，叫你半步，也不能离开我。听懂了吗？”
他深邃的双眸几乎要喷火，一双剑眉拧起来，墨发便抚在自己颈侧。
潘乐第一次见黄绍这副样子，吓得半个字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