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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愿意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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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香囊都装了什么香?”肖梦青颇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

杨白回神,低头看去,顺手将香囊扯了下来,“我不带香,装的是无味的干花。”

着扬手抛给了肖梦青。

肖梦青低头闻了闻,打开绳子看去,果然是些干花,看起来颇有些年岁了,所有花瓣都失了颜色,瞧不出到底是什么花。

“既然大人不喜欢有味道的,青儿明日去留些无味的药材给大人装上。”

杨白静静看着她,“你对人一向是如此吗?”

肖梦青一怔,随后道:“大人何意?”

“对所有人都这么体贴入微?”杨白知道她素来是个好性子,对身边人皆是温和有礼。

如今纵然到了这步田地,还是这个样子。

不知道她与段楠杰一同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肖梦青一时难以猜测杨白的意思,只得含混道:“爹爹教导我,待人接物,进退有度。”

杨白哼笑一声,“好个进退有度。”

他看向她的目光添了些阴暗不明的东西,声线也转低,命令道:“过来。”

肖梦青本来就坐在他身旁不远,这一句“过来”显然不是让她过去倒茶。

她将手里香囊捏了几下,起身,往杨白那边碎步挪动。

刚走了两步,就被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腰身,往前一带。

他的力量极大,仿佛带着怒气和狠厉,肖梦青几乎撞进他怀里。又因为他坐着,她站着,胸-口便贴在他面前。

肖梦青顿时红了脸,又惊又惧,双肩不自觉的又开始抖。

杨白往前一凑,馨香的身-体就在怀里,只要他想,随时都能要她。

肖梦青耳鸣眼花,心如擂鼓,双手也不知道往何处放,只得攥紧了手里香囊,垂头不语。

杨白在她身-前缓缓吸了一口气,“你与我,你当何自为?”

肖梦青咽了口唾沫,强忍着自己的手指不要哆嗦,按在了杨白肩头,“大人救我于水火,青儿,青儿自当报答。大人想如何,都可的。”

“不是想一根白绫吊死算了,我怎能算是救你,怕不是将你从清净处拉回这恶魔遍地的京都,叫你入了水火。”杨白仿若是自嘲。

肖梦青摇头,“我踢潦子就后悔了。爹爹若是在世,定不会想看到我这般。他是被冤枉的,青儿想活着看到翻案的一。”

杨白禁锢她的手臂越发紧了,“他的案子是陛下亲自盖棺定罪的,如何翻得了。”

肖梦青半垂着眼眸,看到杨白的墨发,“若是大人肯帮青儿,青儿愿意为大人做任何事。”

杨白又是哼笑一声,“你不也知道我是阉狗,你觉得能做什么满足我?”

肖梦青柔弱的手指拉起杨白一缕头发,缠在指尖,黑白分明,煞是好看。

“大人不是。而且大人既然能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将我救来,定是想要青儿的。我也早就想明白了,这幅身子无甚珍贵,大人想要便要,青儿绝无怨言。”

杨白一怔,“果真想明白了,不过本官向来不喜欢勉强。”

“不勉强,青儿愿意的。”肖梦青急急道,“只要大人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杨白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可以,难道学过那事?”

肖梦青本就通红的脸更红起来,连耳朵都变成了粉色。

她目光躲闪两下,诚实的摇头,“未,未学过,但是,可以,可以现在,也不迟。”

“现在?”杨白勾起唇来,笑得颇有些邪气,“要我教你?”

肖梦青大窘,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进退两难间,腰身被杨白松开。

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与这个俊美的男人拉开一点空间,终于觉得喘息平顺了些。

杨白却神色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连衣裳都不曾皱半分。

“我保你一条命,可不是让你来与我谈条件的。”杨白道。

肖梦青颔首,“我晓得的,青儿与大人身份悬殊,本也没资格谈条件。大人救我免于红尘之中,青儿感激涕零,如今断不敢有别的想法,只求大人怜惜。”

“不想翻案了?”杨白拿起手边茶盏,已然凉了。

肖梦青上前将凉茶倒掉,重新沏了热茶,送到杨白手边。

“大人身居高位,如今朝廷动荡,人人自危,断不会为了青儿去触怒圣上。此事自然不是现在能做到的,待到来日,时机成熟……”

杨白抿了一口热茶,“什么时候时机成熟?”

肖梦青瞧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道,“新帝登基定然不会顺利无碍,这京都腥风血雨的日子,怕是还要持续很久呢。”

杨白眯起眼,看向身边这个女子,一靠近自己就紧张的全身发抖,此时谈论起如此大事,反而从容不迫了。

“妄论朝政,心有诅咒,论罪当诛。”杨白淡淡道。

肖梦青却笑起来,“大人捉我去墨衙司吧。”

竟是透出了一丝调皮。

杨白微微叹了口气,“此话不准对外人讲,身边的丫鬟都不可以,知道?”

“青儿知晓的。”

杨白站起身,捋了捋衣裳,“门房有个厮,叫圆三,若有事寻我,让他送信便是。”

肖梦青颔首,“晓得了。”

“我若是要来,也会提前告知你。”他看向身边的女子,“我不喜欢太瘦的,多吃些。”

肖梦青垂着头,“是。”

杨白未再什么,大步迈了出去。

肖梦青跟到门口,脚步被杨白喝止,“不必出来。”

夜色颇深,他靛色的背影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消失不见了。

梨从门外进来,还往院子里看了两眼,“姑娘,大人走了?”

肖梦青颔首,转身回到房内,“嗯。”

“今儿我瞧着大人比之前要高兴呢。”梨将桌上东西收拾起来,又重新煮茶给肖梦青。

“你如何看出来的?”

“往日里大人虽然不常来,但是每每来都冷着脸,刚才我瞧着从房里出去的时候是笑着的。”

肖梦青回想起来他出门时的样子,确实唇角噙着一丝笑意。

她着实有点怕这个男人,不懂他是真心想笑还是其他。

梨又道:“姑娘今日吃了一碗饭,可要去院子里逛逛消消食?”

她不提起,肖梦青还不觉得撑,此时提起来才觉得肚子饱饱的。

“也好,今晚吃的确实多了些。”

“大人来了,姑娘高兴便吃得多,以后大人常来才好呢。”梨抚掌笑道。

肖梦青却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期盼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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