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测字

“先生，我要测字！”男孩一屁股坐在摊前的小凳子上，摊主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头，长长的胡须白发多于黑发。他抬头看了男孩一眼，额前金黄的头发上还带着汗水。摊子上摆着毛笔和圆珠笔，还有一沓纸。抽出一张纸推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支圆珠笔：“你要测什么？”“我要测我是不是能成为兰若寺的弟子，当上功夫大师！”男孩把老头递给他的圆珠笔放到一边，从笔架上就拿下一支毛笔：“我试试这个。”老头疑惑地瞥了他两眼，鄙夷地把墨汁推到他面前。男孩四指蜷缩抓着毛笔，想想写哪个汉字，看到前面的墨汁，他来了灵感，在白纸上写了个“水”字。“就这个字，你快看看我能不能当功夫大师！”他迫不及待地把字递给算命先生，老头勉强能看出这是个“水”字。

这时已是中午，下山的香客变多了。幸好这个老头是在大树下摆摊，所以仍旧是很凉快。老头拿着男孩写的字左看看右看看，再看了一下男孩。“看出我是功夫大师了吗。”男孩凑上去。看了半天，老头终于是开口了：“嗯……这个字说明……你是从宽阔的海岸那边过来的……”“对对对！我就是从大洋彼岸过来的！”老头盯着那字又说：“你可知道这里叫什么山？”“藏龙山。”“这就对了。”老头放下字接着说，“为什么会藏龙？那是因为龙困浅滩。为什么会龙困浅滩？”“没水。”“对了！你就是那个……”“龙？”男孩兴奋地叫起来，引得下山的香客都往这边看。老头摇了摇头：“你就是那个水。龙是另有别人。但是这个龙要惊醒需要你的帮忙，它仰天长吟的同时你也会跟着得到成功的。”“真的？”男孩虽然有点失望自己不是那条龙，但是按照这个先生这么说，他的功夫大师梦是能在这里实现了。他狂喜不能自已：“我真是太爱你了！”老头被他吓了一跳，随即舒了口气：“从这个字里还能看出点什么……”“你快说！”老头指着“水”字竖弯钩两边的笔画说到：“这两笔就像两个人，你看他们是背对的，这说明他们的性格很不同……”“你是在说我和那条老龙吗？”男孩又迫不及待地问。“可能是……我还没说完。虽然这两个人的性格很不同，但是他们走的都是中间这条道，所以说他们是同路人……”“先生，这个我就不想知道了。只要你说我在这里能当上功夫大师就行，我要给你多少钱？”说着男孩就把钱包拿出来。老头思忖了一下：“五十就行。”“多少？先生，你怎么能欺负我这个未来的功夫大师呢！我给你三十，剩下二十就当是给我当午餐的钱了。谢谢你了，愿主保佑你……”男孩边说边从钱包里抽出三十块钱放在摊子上，然后不等老头开口就往山上走了。

老头拿着那三十块钱看着男孩的背影：“那么有钱还这么抠门，费我那么大力编这么多话还要减价！”老头再看了一眼摊上的男孩写的“水”字，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男孩听了那算命先生的话不禁心花怒放，铁下心要到兰若寺拜师学功夫，非在这里不可。于是他返回山上，决心先在兰若寺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再做打算。兰若寺附近并没有什么民居，除了般若和泰阶住的远音阁。远音阁就在兰若寺旁边，外面还有篱笆护栏。般若从学校回来后把院子里的杂草除净，房子里外都整理得十分整洁。男孩站在篱笆桩外向里面张望，房门是关着的，房子的主人还没回来。他打算租下这间房子，于是就在篱笆桩外面等着房子的主人回来。“这里应该住着一个小姐，希望是个仙女，最好会点法术，帮我把那个该死的大师兄痛打一顿！”男孩边在远音阁旁边转悠边想入非非。

般若看到有人在远音阁旁边转悠，不禁警惕起来。男孩一转身正撞见般若，他吓了一跳：“这个仙女一定是被人虐待过了！”“你说什么？”般若没听清楚他讲的话。男孩当然不会再重复刚才那句话，很快地他就堆起满脸笑容：“亲爱的小姐……”“你想干什么！”般若一看他刚才转悠的那样子，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表情，怀疑他不安好心。男孩不管般若怀疑的表情，继续面带微笑地：“我想租您的房子，我想美丽又善良的小姐一定会答应吧。”他以为用这样基督徒见到圣母玛利亚般的虔诚表情就一定能成功，但是般若语气生硬：“不租。”她边说边推开篱笆桩扎的门进了院子。男孩紧紧地跟着进去了，般若回头见他跟了进来，更加怀疑他的用心：“我这房子不租。”男孩使出死缠烂打的功夫：“我是想到兰若寺来拜师学功夫的，等将来我成了功夫大师我免费给你签名。但是兰若寺里那几个顽固的和尚，尤其是那个青春期不注意治痘的大师兄……”“你说谁呢！”般若随手就拿起一根棍子准备使少林棍法。

般若拿起棍子，男孩吓得赶紧后退了几步：“不租了，我不租了！小姐不要生气，我立刻走！”话还没说完就一溜烟出了远音阁。“汉语倒是学得不错。”般若收起棍子立在墙上。

男孩从远音阁出来，忿忿地骂着：“真希望一阵飓风把她刮走！”但是又回头想了想：“就这么一个像树枝的女孩都会功夫，看来这个藏龙山真是卧虎藏龙。我没来错，肯定能成功夫大师！”在兰若寺旁边没有租到房子，男孩下山扛了一顶帐篷上来。就驻扎在兰若寺旁边，以便随时观察兰若寺的情况，伺机而动。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型尚扛着扫帚出来看到他已经站在寺门外吹着口哨。“快点报告大师兄！”型尚向遇到劲敌似的，一个进去通报，一个拿着扫帚守在山门外。男孩冲山门走过来，拿着扫帚的型尚：“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了！”说着就拿着扫帚摆起了童子功的阵势。男孩陪着笑脸：“我是来拜师父的……”“不要！我不要你这个师弟！”型尚的扫帚在男孩面前晃来晃去。

明镜出来看到是他，眉毛竖了起来，一肚子火。完全不顾明镜的脸色，他迎上前：“大师兄，昨天由于时间匆忙，没有自我介绍。今天我先进行一下自我介绍……”“少林看家拳，准备！”唰唰又上来几个和尚，但是男孩一点不怕的样子：“你们是出家人，出家人连蚂蚁都不会伤害，更不能打我这个没有武器不懂功夫的人。”他正准备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师兄大吼一声：“明新、明空，将他抬下山去！”“是，大师兄。”不由他再罗嗦一句，明新、明空已将他扛在了肩上。“我的中文名叫赛两龙，英文名叫布雷特．格林……”已经抬了老远还听到他的声音。“比我那个时候还难治！”明镜气恼地进去了。

“师父，那个男孩还是吵着要拜师。”明镜和师父走在甬道上，把这事告诉了智远方丈。方丈看着甬道两边的绿树，手中的佛珠在不停地流动。“般若告诉我了。年轻人没什么耐心，过两天他就会走的。”“要是他还不走怎么办？”方丈在天王殿前面停住脚步：“那就是他实在想学功夫，既然缘起，那就顺其自然。”明镜似乎明白的师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