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赖在兰若寺

第三天的早上，两个扫地的型尚小心翼翼地打开兰若寺的大门。左看右看没有看到那个男孩的影子，这才放心地出来了。可是低头一看，地上都是纸片，上面还写着字。“马上去报告大师兄！”守在外面的型尚捡起一片，上面是这样写的：中文名：赛两龙，英文名：布雷特、格林。性别：男。国籍：美国。此行的目的：到兰若寺习武。明镜出来看到满院的纸片，再看看纸片上的字，脸从红变到绿再变到紫：“一旦发现他，把这个扰乱佛门清静的家伙交由师父处置！”“是！”

就这样，这个叫布雷特的美国男孩成了兰若寺的“通缉犯”。

般若发现了正在少林寺外转悠的布雷特。“美丽的小姐……”他又像遇到圣母玛丽亚般虔诚。可般若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个称谓，再想到这些天他的所作所为。二话不说，三招少林看家拳将他擒了下来：“跟我去见师父。”“轻点……“说着把他拧到了方丈跟前。“现在可以放你回去，但你要保证不再来打扰兰若寺的清静。”方丈没有一点怒气。布雷特一下装得十分可怜起来：“师父，我只身一人来到中国，在中国孤苦无依。只是想到这里来练习功夫，师父……我这么简单的心愿您都不能帮我实现吗，不是说佛祖以慈悲为怀吗，您怎么忍心看着我就这么回美国呢……”布雷特说着就要上前抓住方丈的衣服，明远瞪了他一眼，于是他不敢动了。

“你最好再挤出几滴眼泪来。”般若看他装得像执行死刑前的犯人，十分不满。布雷特一看，又是她！心中燃起怒火。般若却很从容：“看我做什么，你昨天是怎么说来的？”般若假意要把他昨天说道明镜的话抖出来。布雷特立刻地：“我没有，师父，难道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相信徒弟的话吗？”布雷特的眼神纯真而无辜，他是个语言的高手，并且是个脸皮不薄的人。大殿上众僧还还没见过像他这般能讲的人。“错了，是宁愿相信徒弟的话而不相信外人的话。”明镜在一旁补充到。布雷特看着般若蒙了：“她是……”“我七师妹程般若。”“师姐，咱们真是有缘分。”布雷特眼珠一转，“都说相逢是首歌，这首歌你唱得最好听。”一个人前一秒拿着刀子对着你，后一秒马上从身后变出鲜花，大概就是现在般若面对的这种情况。但是任布雷特怎么说，大家就是不听他的话。

“你下山去吧。”方丈出了大殿，布雷特要追上去：“我不走我不走！”明镜让几个师弟拉住他。般若：“你要是真想学功夫可以到少林寺去。”布雷特忿忿地看着他：“我偏要在这里学！我要等那条老龙！”布雷特整了整衣服，明镜将他撵了出去。

此后的每天早上，明镜领着众师弟晨跑的时候他都会在后面跟着一起跑。见到兰若寺的弟子就喊师兄，要不是方丈让明镜不用理会明镜早就狠狠地骂他一顿了。藏龙山的海拔并不很到，从兰若寺跑到山脚路程也不长。布雷特跟在晨跑队伍最后，边跑还要边和前面的僧人说话。“你们还要跑多远呀。”前面的僧人不答他的话。明远回头看他紧紧跟着：“真像个牛虻，怎么赶也赶不走。”般若也回头看了一下：“他能坚持到山脚就不错了。”

明智对后面：“快点！”虽然绑着沙袋，众僧依然跑得轻快。和尚们齐整的脚步声像一把重捶敲出来的声音，把布雷特敲得头昏眼花，气喘吁吁。最终，不出般若所料，刚到山脚他就停下来了。“哎！没…吃早餐就跑这么长…的路，血糖低会晕…人的。”布雷特在后面都说不出话了，可众僧越跑越远。眼看着一袭黄衣中夹着一件白色衣服从山脚的竹林中穿过，在田野上飘过，布雷特喘着粗气只能坐在山脚的大石上边休息边等他们回来。山脚下有个卖杂货的小店，布雷特猜他们可能还要绕着山脚跑几圈。于是先来到小店里买东西吃早餐。小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这个杂货店里什么都卖点。布雷特买了两个面包和几个棒棒糖。

继续坐在石头上等兰若寺的弟子们。“连块像样的面包都没有！”他嘴巴里塞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着。等了快一个小时，队伍终于回来了。明镜带队跑在最前面，布雷特看到他赶紧闪到一边。直到看到跑在后面的几个型尚他才插进去，型尚们笑他不中用。“小师兄……”布雷特看了旁边，悄悄地从裤兜里拿出刚才在小店里买的几支棒棒糖分给几个型尚。其中一个型尚：“不要吃，他这是讨好我们。”于是其他的型尚也不敢接过，只是不停地回头看布雷特。

如此布雷特坚持了半个月，但是他有些沉不住气了。每天都要到兰若寺门外喊一会师父，兰若寺又开始不得安宁了。明镜把这事告诉方丈，方丈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明镜去把般若叫过来。

明镜领着般若来到方丈室。明镜：“般若来了。”方丈让他们两个都先坐下。“我把你们叫来主要是为了那个男孩的事。”“也是为了般若的事。”方丈补充到。“师父打算怎么办？”般若不知道师父说那个男孩的事，怎么又说这是自己的事。“泰阶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般若就先带着那个男孩先行。”“啊？”般若一下没反应过来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明镜：“师父难道打算让那个男孩跟着般若学武？”“我正是这个意思。”“可是……”般若几乎没有忤逆过师父的意思，但是对于这个美国来的男孩，她真是越看越不顺眼。方丈不紧不慢地解释：“这个男孩确是诚心要来学我们的功夫，这点相信你们也不会看不出来。而且，他并不心存恶念。”“师父，万一他要是用我们的功夫去做坏事，岂不是……”很明显，明镜也是反对师父的这个方法的，因为他总觉得这个叫布雷特的男孩油口滑舌，不是个正经人。“明镜，世界上永远存在万一。你们身上也难保没有这种万一，我们要相信，因果是循环报应的。”“那为什么要让他跟我一起走……”方丈转向般若：“你可以告诉他功夫是用来做什么的。”方丈接着说：“这么安排，师父不能不承认有私心。你的这一路必定是困难重重，这个能一个人从美国到这里来，至少说明他这方面的经验比你丰富。在功夫上，你是他的师父。在游历的经验上，他是你的师父。”

“我兰若寺的武学均师承少林。到现在却出现了不少窘境，很多上乘的功夫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学会。就像一苇渡江这样的绝学，全寺弟子里现在也只有你和明镜懂得。这不得不说是我们过于封闭自己造成的，如果这个男孩能学好少林功夫，将它们传播出去，这是一件大功德。”听到师父这么说，般若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再来反驳师父，于是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清早，布雷特跟着众僧跑完后。大师兄站在寺门边看着师弟们一个个进去。最后剩下布雷特的时候，他并没有赶他走。布雷特感到奇怪又兴奋：“大师兄，我可以进去了吗？”大师兄不想这么轻易让他过关，便说到：“你答我的问题，对了，进去；不对，哪来的哪去。”布雷特脑子一动：“大师兄要出脑筋急转弯吗？”“这个对你来说可能难度太大。”大师兄站在寺门边想了好一会，说：“看你中文讲得不错，给你出个字谜。”布雷特十分为难的样子：“大师兄，你不觉得给一个外国师弟出字谜就像让你自己讲英文一样困难吗？”大师兄笑了起来，这一笑吓坏了布雷特。因为这么久的时间，他连大师兄门牙是好是坏都不知道，更别说看到他笑了。“给一半，留一半。打一字。”“细。”布雷特不假思索答了出来，大师兄气红了脸。“我在学校只有中文拿满分，其他都不及格。”布雷特用手扬了扬头发，然后大摇大摆进去了。剩下明镜一脸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