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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和众师兄弟穿着练功服早在大殿等候了。布雷特的个子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兀。“师父。”布雷特看着方丈突然不知所措。“兰若寺拜师要下跪,你能接受吗?”方丈问。他想了一下:“入乡随俗,可以接受。”比起当兰若寺弟子,布雷特很快答应了。“另外。”方丈看着比起前些日子收敛许多的年轻人说:“你可以作为我兰若寺俗家弟子拜师。”布雷特兴奋得点了点头,不用剃光头还能学到正宗的少林功夫。“拜我寺俗家弟子程般若为师,你可愿意?”布雷特的两眼瞪得老大,嘴巴也僵住了,让他拜这个跟他年龄差不多,长得瘦到只有骨头的女孩为师。还要天天叫她师父。布雷特想想就抓狂:“NO!”“NO就不用学少林武功了。”大师兄挑衅似的说到。“师父……”“是太师父……”明远在一旁补充。
般若在一旁一言不发。情况好像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他转向般若:“我天资愚顿,你教我会很辛苦的。”师父,我看他不适合学少林功夫。”般若按着他的话顺势推舟,“他自己都说他天资愚顿了……”“不,不是的……”布雷特这回被般若抓住了。“师父,他并没有诚心要学少林功夫。”明镜也逮住了机会。方丈示意他们俩不用多说,走到布雷跟前:“拜师看的是师父的手艺,般若修得我寺上乘武功,功造诣很高。你若真心向她学习,学到的足够你受益一生了。”布雷特看了看瘦瘦小小的般若,怎么也想不出她能学到少林寺的上乘武功,说不准方丈在骗自己。般若看他看自己那怀疑又鄙视的眼神,心里更不愿收。
布雷特抬头正看见大殿的佛祖看着自己,他又看看方丈。心想,方丈应该不会在佛祖面前撒谎,而且这老主持也不像那种骗人的人。再想想,那天般若擒自己的时候的确有两下子。且不管方丈说般若修得上乘功夫这话是真是假,把般若会的都学到手再说。回美国的时候也可以说是真正的少林弟子了。“好,我拜师。”
又是磕头,又是敬茶,繁索的拜师仪式后,布雷特成了程般若的徒弟,明镜成了他的大师伯。连少林寺里仅有六岁的型尚都成了他的师叔。
决定后天出发,般若告诉布雷特他们是要去探险,布雷特很痛快地答应了。
在般若出发前一天,明镜和师父智远方丈以及般若来到山下的一条杏边。旁边有巨大平坦的练功石。平日里,大师兄明镜教她练功就是在这里。因为般若要离寺了,今天方丈和大师兄特地让她将一些上乘武功再从头到尾演练一遍,旁边堆着几坛酒和两跟竹子。
般若身穿白色练功服,脚上是功夫鞋,扎着马尾辫。
“可以开始了。”明镜和方丈往旁边退了几步。般若点了点头。“金蝉脱壳五十四连环!”明镜话一出口,般若立即扎好马步。演练了反锁喉、反抓发、反抓肩、反抱肩……上肢脱解法和下肢脱解法九部分。“少林六合拳!”般若演练了三扛手、抢手、三摇手等套路及弓步、马步、虚步等步法。打了一套浪子弹球。
然后又演练了“空手夺匕首”等实用功夫。
“现在演练‘一苇渡江’。”明镜朝河里扔了一根竹子,又扔了一根给般若。般若稳稳当当接到手里后,向河中的竹子仔细看了看。说起“一苇渡江”,这是少林绝学,关于它还有一个传说。
相传,达摩祖师要到中原传播佛法。遇到了长江天险。于是他随手拔了一根芦苇。站在这根芦苇上渡过了天险长江。便有了“一苇渡江”的传说和功夫。当然,一根芦苇肯定支撑不了人的身体,但竹子可以。在少林寺里,除了方丈智远,只有明镜和般若两人学会这门功夫。连功夫厉害的泰阶都没能学成。
般若手中横着一根竹子,在离河接近十米的地方开始小跑。然后在离河接近一米的地方开始起跳,稳稳当当落到了河中的竹子上。“一苇渡江”最困难的便是这里把握竹子浮沉的平衡。然后用手中的竹子当桨,划动竹船,平稳到了对岸。
“师妹的武功一点也没退步。”“可惜了泰阶没能练成。”“接下来的是‘醉八仙’。”明镜将几坛酒摆上前。般若一掀盖就喝起来。这门功夫只有般若和泰阶学到了精髓。因为和尚不能喝酒。仅管如此,明镜却知道怎么教。只看般若灌得脸上泛红。明镜看喝得差不多了,道了声开始。般若政个身体就像风里的荷叶,左右摇摆。忽左忽右,身形如狂似巅,步法东扯西牵。但看她出,拳拳似无意,可拳拳又充满力量。明镜猜测般若在学校的时候也花了不少时间来练功,所以她的功夫不仅一点没有退步,反而有了进步。一个二十岁的女孩能做到这样,不仅是她自己的努力,还有师父们勤恳的教导。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下午的时间是给般若收拾东西的。就像三年前到学校之前。
布雷特帐篷里的东西扔得七零八乱,他在这里住了二十天。听到般若说要去探险,他十分高兴,虽然和般若同行他也十分不愿意。但听般若说他们是去寻找什么宝藏,这种刺激最能激起布雷特的热情。带着功夫去探险寻宝,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明天又要离开兰若寺了,前面等待着她的不再是清晰明了的校园,而是漫漫无头绪却能预料到充满着艰难险阻的道路。她的家族世代保护着这两件国宝,父亲还没有来得及把它们交给国家就遇难了。师父也曾经拿着父亲留下的线索和相关的单位联系过,但是这听起来确实像是天方夜谭。没人相信这两样历史失传的国宝还存在世上,除了那些亲身经历过的人。这些人既包括保护它们的人也包括现在拥有它们的人。所以她只能选择继承父亲的遗命,亲自去将它们找出来,放在世人的眼前。她很难不觉得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因为当父亲把她和那本笔记本交到智远方丈的手中时,这就意味着她的生命已经和这些东西联系到一起了。
二十年的成长岁月里,自打她知道这件事开始,就时时记着它。她会为这使命感到劳累,因为这事对她来说太难完成。但是她也因为这使命奋发,它使自己努力变得更加优秀,更加难以战胜。
今天是农历十五,天上挂着一轮满月。般若站在远音阁的小院子里,抬头正可以看见藏经阁三楼亮着灯。那里面晃动的人影一定是大师兄,他在整理经书,以便准备马上到来的《金刚经》辩论。听说这次来了很多高僧。大师兄,这个像哥哥一样的师兄。他对寺里的师弟们惯来严肃,但是很少责骂般若,当然般若很少会做错事。看到大师兄还在忙碌,般若知道师父现在一定也还在念经。对于师父,般若心底一直把它当成父亲。对于自己的生身父母,般若没有任何记忆。她只知道她从开始记得事情起看见的就是师父和是兄弟们,无论什么事情发生,身旁的都是他们,还有泰阶。
这次的离开不同于上次,她甚至觉得自己不能再回兰若寺,再回藏龙山。于是看一切都不同了,兰若寺,兰若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