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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节,天色难得的通透澄澈。
一阵清脆的摔碰声从东苑传出,紧接着便是被打出来的宫婢。
徐过轻轻叹息,府里多了一个公主少夫人……着实费事。
原来的少夫人就这么没了,对于少爷老说该是怎样的打击呢?新婚之夜喝得烂醉,那样绝望的少爷他从未见过,明明那么难过却要隐忍着谈笑风生……
如今更是不顾宁王的威仪冷落公主,这都半个月了……怕是还没圆房……
叹息声被门外的声响打断,只见一个玄衣少年一手挑开了一个家丁,一脚又踢飞了一个。这一路闯入竟是没什么实质的阻碍。
倒吸一口气,徐过心中一惊,这不是云少将吗?他怎么还活着?
云行一路披荆斩棘,随手撂倒迎上来的人。没有多余的语言与动作,只是一路杀入,那样永绝天日的杀气像是背水一战的狠辣,堪比世界末日的疯狂。
徐过一怔,退开步子往踏雪小筑去了。
云行一路凶神恶煞,像是一只疯狂的狮子,杀红了眼一般嗜血的刀滴着血。划过玄府的青石板。那般以一人当万千兵马的魄力,仿佛气吞山河的气魄。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原本清冽的玄府已经开始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众人已经胆战心惊,围着云行却始谁也不敢率先冲上去。云行一双杀红的眼,透着嗜血的诡异。
一身青衫玄衣却不沾一滴鲜血,乍一看上去不过清风公子一般的清逸,真正看去却又分明如地狱修罗场中走出的鬼煞,戾气毫不掩藏地透出,直直震裂了玄府中飘飞的红艳。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让他刚刚认回的妹妹丧生么……这般刺目的红艳,这般喜庆的装饰,她双目失明,又失了孩子,伤痕累累地回到这里舔舐伤口,却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家”竟就是如此,伤得她体无完肤。
西苑一片断壁颓垣,焦黑夹杂着浓重的荒芜,当日那片暖玉精心照料的一花一木都已经毁于一旦,徒剩满目苍凉。
刀光清寒,直指一个家仆,“那个贱人住在哪儿?”
“她……她……”被刀指着的那人吓得浑身发抖,虽然在将军府中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但眼前的云少将根本没什么人性,一刀一剑都带着凛冽,似鬼如魅的青色玄衣似一场无法终结的梦魇。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指公主少夫人,可要是说出来……恐怕他也免不了给那煞星公主陪葬。莫说这公主刁蛮跋扈,就是那娇嗔又蛮横的性子也是一般人受不得。少爷在还好些,这少爷要是一出门,这玄府就真真是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唯恐碰上那公主,成为她泄愤玩乐的炮灰。
云行眯起凤眼,看着眼前的人,微微颤抖,明显的小角色。
那贱人夺走了暖玉的一切,他今日就要她千倍百倍地还回来。暖玉死了,他就要玄青安和这玄府的所有人给她陪葬!哪怕……要他今日死在这里……
浮生十几年,他隐姓埋名过得浑浑噩噩,日日担惊受怕,努力让自己变强,一心想要复国。暖玉的出现让他动摇,他忽然觉得如暖玉那般放开前尘往事,也是好的。
可现在,连暖玉也走了。连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这一次……他是真的累了,哪怕……在这一刻疯掉也好。
“她在东苑,我可以带你去。”
僵持的冷场被一道清雅的声音打断,云行回眸,之间玄青安静静地站在那儿,手中提着酒坛,一头青丝凌乱,胡茬遮住了原本清隽的脸。酒气熏天,眼前的人……竟是那个清雅如兰,温润如玉的玄青安吗?
云行的心不自觉地一颤,他忽然想,或许他也不愿的。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娶了公主,为什么还是在玄家与暖玉之间轻易地放开了暖玉呢?那是一个准备与他相伴一生的女子,心里眼里慢慢都是他,甚至连他这个血脉相连的哥哥都不亲近的女子,却就这样轻易地被他放在身后,甚至不闻不问。
他带着暖玉一路杀回羌城的时候,他在哪里呢?筹备公主的婚礼……迎新人……
可笑,他的暖玉就这样淹没在他们的婚礼上,连死讯都延后传出。
“你将她当做什么?妻子么?可笑……为了你那无耻的前程?”云行冷笑。
青安一怔,酒坛随手落在地上,风吹动他的发丝,颓废摇摆。
他笑,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就替他做了决定,甚至懒怠通知他一声,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从他的生命划过,留下那道伤疤,无人问津。
“你笑什么?”云行横刀想向,那样淡漠的笑意让他一阵莫名的心悸。
玄青安抬眸,眸光清明,“她连决定都替我做好了,我还能做什么?”
那夜大火,他不顾危险跳进西苑只为挽留,而她却还是狠心地对他用了幻术。
她的不平凡,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天真地以为,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用那些来对付他。可是那一夜,她竟不惜动用幻术,只为逃离他的身边。
若说爱情的火花伤人,灼伤的又何止是暖玉一人呢?
云行讷讷地看着眼前的玄青安,血红的眸子慢慢转为清明,怎么会是暖玉做的选择?是她自己选择放弃玄青安?是她自己要离开的?
那……他心中猛地飘过一个念头。
隐约听到一阵闷闷的脚步声,云行心中暗道不好。
原本他今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只想着抓着玄青安和玄府下地狱,之事此刻那个想法越来越清晰,也许……他可以希冀……
“不过是玄府少了一个少夫人……”玄青安喃喃着,忽见外面围进来一支军队。
仔细看却是禁军,怎么会……这么快?
云行原本听到玄青安的话心中动摇,只是眼见着眼前的一幕不觉心中一寒,眸光凛冽,竟是缓兵之计!
“玄青安,纵使今日我无法活着走出这里,我也要你玄府陪葬!”
话落,云行已经一刀挥了出去。
强大的内力随着刀锋撕裂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声响。
内围的人几乎都被震开,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独独玄青安不退不避,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挨着。仿佛这一刻……他已等得太久,只愿就这么一刀劈下去,死了也是好的。
没有暖玉……他要怎么走下去?男儿保家卫国,又图个什么呢?
鲜艳的血红,似一朵朵的彼岸花盛开在不远的黄泉溪畔。
整个玄府都笼罩上浓重的血腥,死亡的气息开始蔓延在每个人空洞而惶恐的眼眸。
禁军首领一声暴喝,将玄青安护在身后,迎上去便于云行缠斗在一起。云行也不是省油的灯,高深的内力合着浑身的杀气漫延。仿佛死神的气息,将禁军首领轻易制住。
一个悬空飞踢,那人就已经远远飞出,落在远处的树下,一口鲜血如注,撞在假山石上昏死过去。
云行眸光红艳,透着修罗煞气,嗜血地舔着嘴角的一丝血迹。
晴空白日,只见云行的身影飞起,青色的身影遮掩住天日,黑色笼罩。
那人唇角令人胆寒的冷笑,透着兵刃般的冰冷。
青色的身影如幻影闪动,有什么开始碎裂。
空气压抑得像是要窒息,众人被这样恐怖的死寂压得透不过气,仿佛下一秒就要面临死神的召唤。
青光闪动,忽然一道雪影闪过。似一阵清风拂面,带着冬日的雪霜之寒凉,迎面袭过。寒风凛冽,竟是刺得人睁不开眼。
众人眨眼的功夫,一切已经恢复平静。放眼望去哪里还有什么云行的青色身影,只见满院的死尸,端部残肢。
红色的喜绸耷拉在门梁上,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玄青安凝眸看着远处空寂的日光,唇角一抹苦笑。
你终是爱着我的,不管你承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