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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此时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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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寒一路带着云行离开玄府,便是马不停蹄地赶往城外。

“你是什么人?放开我!”云行暴怒道,刚刚正是发功的时候,浑身气血升腾,不想竟然半路杀出这么个人,就这么趁人之危地封了他的穴,一路离开了玄府。

云行浑身散发的戾气像是要将眼前的少年一掌拍死。

洛寒斜眼看看,却见云行的眉眼倒也是与暖玉有几分相似,“主子要见你。”

淡漠的语声,听不出喜怒。云行微愣,却想不出是谁要见他。

“谁要见你那什么主子,老子现在只想劈了玄青安!”云行爆了粗口,与一身玄衣不甚协调。

说话间,洛寒已经将他带到羌城外。

“识相就快放开……”云行的话说一半,看着眼前凄冷的情景,枯枝败叶,萧条藤叶耷拉着虬枝枯藤。这……是去年他与暖玉常来的紫藤花海。

时过境迁,却是这般模样……

花谢了,连着暖玉的笑颜也毁去,仿佛不过是顺手捎走的一片云彩,便阴霾了整个世界。暖玉……心痛的滋味漫上来,他的小暖玉……初见时的那个红衣少女,似一团火焰跳跃在眼角处,那样鲜活……紫藤花海的暖玉仿若误入人间的精灵,灵动曼妙……出嫁时他掀起轿帘便见她如花的笑靥,那样的幸福,让他懂了她想要的……他背着她下花轿,看着她拜天地……

一幕一幕,都是那个女孩儿的影子。

他凝眸看着眼前的破败荒凉,仿若心底的寂寥,一寸一寸冷寒。

“哥。”

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

暖玉……他的暖玉也曾经这样喊他……在他背她下花轿的时候……

云行猛的转身,那是……火红身影,风撩起裙摆,青丝素面,红裙飞扬,身后灰白的天际,层层叠叠的虬枝枯藤却愈发映衬出那女子一身如火的红裙。似花开枝头的热情鲜活,他讷讷地看着眼前的画面,舍不得眨眼。

唯恐一闭眼那熟悉的身影就会消失。

眼前的女子踏花而来,火红的身影如梦似幻,缓缓停在眼前。

“哥。”她喊他,笑靥晏晏,眸色清明。

云行有些茫然,是梦吗?他的暖玉活过来了?

“我没有死,只是离开了玄府。”暖玉一挑眉,笑容如旧。

没有死……没有死……云行喃喃重复着她的话,猛的将眼前的人搂住,真实的柔软温度,才真真切切地证实,她活着……活着……

暖玉银铃般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胸口略略震动,是她的心跳。她抬手抱住他的后背,除了云环,他是最关心她的人,是她最亲的人呢。

震撼夹杂着惊喜,云行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良久才松开暖玉。

“暖玉,你的眼睛……”云行讷讷地道,刚刚看暖玉行动自如,难道是看得见了?

暖玉挑眉笑道,“前些日子忽然好了。”或许是天意,要她走过玄府最无助的日子,却又让她在离开后重新开始。

“哥,咱们离开天擎吧,天擎欠我们的,让玉楚去要债。”暖玉淡淡地道,眸中闪动的是他只在初见时见过的灵动深沉,仿若冷眼看世界的清澈,又似掌控一切的胸有成竹,那样神采飞扬。

云行点头,玉楚……若能为他们所用,未必不是好事儿。

回眸扫过这一片紫藤花海,似有流年逝水缓缓滑过,那些放纵的韶华都在倒退,缓缓远去。

相携而去,却是旧时韶光再不入梦。

云行与暖玉、洛寒一道前往玉楚,中途去水月庵接了云环和弈冰,一行五人便开始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走走停停,已是三月春深。

姣好的春光与往年一样,明媚得让人忘了冬的凄寒。

春深柳绿,湖畔垂柳依依,拂面杨柳风不寒,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和花香。清香扑鼻,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味道。

熹微的黄昏,朦胧地躲躲藏藏,像极了孩子甜蜜的天真,却又明明是一道让人打从心底里温柔随和的画面,于天边抹一道简约的奢华。

日暮投店,五人分居三间。暖玉和云环一间,弈冰洛寒一道,云行独占一间。

看着窗外夕阳斜照,映着暖玉白皙透明的侧脸。

“姐姐,晚上风大,还是关上吧。”云环走过来要关上窗户。

暖玉倚着窗,看着街上行人缓缓而行,别有一番情趣,拉着她坐下幽幽地道,“以前我常常想,离开青川便可走遍天涯海角。”

云环为她披上一件衣服,坐在她身边,“既然如此,何不趁这段时光走走?”

暖玉歪着头看她,羽睫轻颤,在夕阳中投下美好的剪影,可以吗?

云环笑笑,鼓励她道,“姐姐还年轻,自然要多做些以后不敢做的事。”

她笑,是呢,年轻就是要做以后不敢做的事。

就如现在的她,虽然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也不阻碍她想做的事。有时候等待,只会漫无目的,直到失去等待的意义,若真是到了那一日,却又拿什么换这浮生半日闲的韶光呢?

“既如此,我们就绕道,好好游这玉楚可好?”

云行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他推门而入,一身白衣如月华,衬得他更显清逸。

暖玉笑弯了眼,眉眼间尽是喜色,“好啊。”

如此,倒也不再忙着寻这门路,只是信步而行,走走停停,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没有终结的旅途。

五人的旅途很广,足迹深远,山川河谷,三江五湖,几乎是都走遍了。名城古镇,都有他们的足迹。

而世人眼中,他们不过是最普通的商队。清逸男主人带着两个小妾,以及……两个家仆。

说起这两个家仆,自然就是弈冰和洛寒。

虽然伤已经痊愈,虽然暖玉没有要求什么,虽然他们帮暖玉接来了云行,但却始终不肯离开。他们本事飘荡在江湖上的无名杀手,本就是卑微如草芥的命,却因为暖玉而保全。

对于二人来说,暖玉是他们的主人,给了他们第二次的生命。

暖玉只是挑挑眉,抿着唇一勾,“若是非要留下,就敛了戾气,若是离开,也不必跟我打招呼。是去是留,你们随意。”

就这样,他们的队伍确定了人数,五人组……游遍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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