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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给你换药”,兰相霖一跃出了窗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小姐,吃点东西吧”,明月端着托盘进了来。
闻到饭香味,南云晚这才发觉肚子饿的很。
洛铭涵也在明月进来后跟了来,手里端着一碗药,在南云晚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浓郁的草药味混合着饭菜味,闻起来异样的怪异。
“药刚熬好的,还有些烫,我先喂你吃饭”,洛铭涵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在自己面前的碗里剔除掉骨头,复又夹着肉递到了南云晚的嘴边。
南云晚迟疑了一下,张开嘴咬了一口,软软糯糯的,排骨炖的十分的烂熟,不费劲就能嚼烂。
南云晚一向不矫情,受了伤就得吃的多点,好点,要不然体内的免疫细胞哪来的营养为她的健康作斗争。
洛铭涵夹,她吃,不一会儿,小腹上便鼓出了一个球状的凸起,摸了摸肚子,看着洛铭涵又递过来的筷子,夹着的糯米糕还向下流淌这蜂蜜,“我吃撑了”,南云晚眼神示意洛铭涵看下自己的肚子,真的是饱了。
洛铭涵瞅了一眼,伸手抚上她的小腹摸了摸,确认是吃饱了的,这才放下手中的竹筷。
明月在外面来来回回的忙活了一会儿,进来通报,“王爷,洗澡水备好了”。
南云晚看了看自己身上,里衣上也沾了不少的尘土,确实要好好洗一洗。
“你退下休息吧,王妃这里有本王照顾”,洛铭涵吩咐着,转而又看向南云晚,“你胳膊不方便,这几天我帮你沐浴”。
南云晚倏地一下红了脸,“王爷白日里操劳朝廷的事情,回了府还是多休息会儿吧,我这里有明月照看着就行”。
“我担心你”,蓦然冒出的情话让南云晚愣了一下,洛铭涵的眼睛对视上她的眸子,那里面隐约有不安和害怕。
南云晚自是不知,当洛铭涵听到莫婉娘说她这么晚还未归来时他有多慌张,去往结缘庙的路上,他看到今晚的暮色竟如那天的一般无二。
他看着那如血般猩红的残阳,胸膛的地方似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流逝,他看不见,摸不着,抓不住。
当他看到那一地的尸骸,看到被兰相霖拥在怀里的南云晚时,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兰相霖,兰文儒,呵,他早该想到了。
今日散朝后,他无意间听到了陌上岍在兰相霖的身后喊‘文儒’,兰相霖却径直走开了,并未理会陌上岍,他只觉着有些耳熟。
那种熟悉感触动了他心底某处的厌恶。
第一次听到“文儒”二字时,那天的晚霞也是异常的红艳。
“二哥,我听说南云晚回来了”,洛铭宣窗户外冒了出来,半截身子探了进来。
洛铭涵白了他一眼,不信他的鬼话,在此之前,他已经上过好几次当了,动了下身子,背过洛铭宣接着看书。
“真的,你不信我?”,洛铭宣急了,伸出一只手去扒洛铭涵的肩膀,“明日密湖那里有庙会,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指不定她也在呢”。
“你怎么知道她会去?”,洛铭涵反问。
洛铭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将事情说了出来,“我骗栀锦说似其实你喜欢的是她,让她把南云晚约出来,你要亲自向南云晚提毁婚的事情”。
“你……”,一本书从屋里扔了出来,洛铭宣赶紧猫了一下腰,好险的避过后,连忙跑了出去,便跑便嚷嚷:“二哥,我这也是为你好,要不然你这么朝思暮想的见不到人岂不是更煎熬,明天,密湖见”。
自宫宴一别后,洛铭涵再也未曾见过南云晚,他听闻南云晚生了怪病,被母亲带去了别的地方,一晃就是八年的时光。
这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父皇去世后,母妃也去世了,那时间宫内的妃嫔相继离世,压抑的气息笼罩在整个皇宫,虽说她们离世的都很平静,可对于活着的人来说仍是难以接受的煎熬。
他很想找人去诉说对母妃的思念,想有个人陪在他左右帮他度过那段时光,他想那个人是南云晚该多好,可惜,南云晚一直都不在,只剩一个蒙着眼的身影在脑海里浮现。
即便是如此,也慰藉了他那段难捱的时光。
密湖的一处戏楼里,南云晚冷漠的坐着,南栀锦同她讲话,她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姐姐,你离开京城许久,这还是第一次来戏楼吧,可有什么喜欢的戏曲想听”,南栀锦含笑问向她。
“呦,锦妹妹也在这儿啊”,从外间进来几名女子,说话的那个上挑着一双柳叶眉,狭长的凤眼有意无意的扫过南云晚。
“凤姐姐,好巧”,南栀锦起身相应,南云晚低头看着刚才南栀锦递来的戏曲目本子,翻看着都有哪些曲子,对眼前的情况视而不见。
南栀锦客气的招呼着过来的几人,只是对着这“凤姐姐”却无几分真喜欢,只是顾及脸面罢了。
“这位是?”,元凤眼神打量向南云晚问。
“这是我姐姐,南云晚”,南栀锦回她。
“哦,这就是南太师的嫡女啊”,元凤故意加重“嫡女”二字。
南栀锦面色有些难看,面上还是维持着和气。
南云晚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虽然她对南栀锦谈不上喜欢,可这么直戳戳的挑拨离间的还真是让人侧目,“你是谁?”。
“你在问我吗?”,元凤语气有些得意的指了指自己。
“主子们说话,你个丫鬟插什么嘴”,南云晚眼中闪着狡黠。
“你说我是丫鬟?!”,元凤瞪大眼睛质问南云晚。
“不是丫鬟还能是男扮女装的太监不成?!”,南云晚骂人不吐脏字的功力相当的深厚。
其余的女子听到这话皆掩唇偷笑,南栀锦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虽然和南云晚不太对付,但看南云晚这般戏弄元凤也觉得出气。
“你……”,元凤气的扬起一只手就要往南云晚脸上扇去。
南云晚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右手一巴掌回敬了过去,“注意你的态度,别以为自己的身份能在我面前撑几分面子”。
五指手印必显于元凤的脸上,疼的眼睛里都盈满了泪水,“南云晚,别以为你是指定的涵王妃,我表哥就一定会娶你”。
突然提及洛铭涵,南栀锦心里也一紧,这才想起今日里邀南云晚来密湖的目的,不过,怎么都这会儿了,宣王和涵哥哥还没来。
隔壁房间里,洛铭宣激动的小声说:“二哥,二嫂打了元凤,她们这会儿提到你了”。
洛铭宣一向不喜欢二哥这个有些嚣张跋扈的表妹,如今被人教训,他倒有几分幸灾乐祸。
那边的吵闹声很大,两间只隔了一面竹子做的隔断墙,洛铭涵耳力很好,全部都听见了。
“你表哥?”,南云晚眸光闪烁,透着些冰冷的寒意:“我可没说过愿意嫁给你表哥,更何况,我今日来就是因为你表哥想要跟我谈悔婚的事情”。
南栀锦心里“咯噔”一下,南云晚怎么知道了,不过也好,知道就知道了吧,宣王可说了,涵哥哥想娶的人是她。
洛铭宣只觉得后背有些发愣,慢慢的转过头,正对上洛铭涵那双眸子,藏着几分森冷的寒光。
“二哥,我这也是为你好……”,洛铭宣心虚的说道,慢慢挪向门口的处,准备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