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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国公府。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进了后门。
老管家含笑搀扶出里边下来的丰腴女子。
姚萍一手扶在腹部,缓缓的笑了笑,几分无人察觉到的嘲讽。
她在冷宫中幽禁了秋月,姚国公府没有一人前去探望。
如今知道她腹中怀有皇嗣,却又开始献殷勤,绞尽脑汁的买通宫中守卫,把她从冷宫中换了出来。
说到底,这些人在乎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腹中的孩子罢了。
可惜……
“小姐,小心身子。”老管家缓缓松开搀扶的手。
身边两名丫鬟上前,小心翼翼的护着姚萍走向房中。
姚萍低眉敛眸的走进房中,水波不兴的对着姚国公行了一礼。
“女儿给父亲请安。”
姚国公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笑着拉着她坐在了身旁,“回来了就好。”
“这些日子,你在宫中受了委屈,父亲也是煎熬在心,好在今天终于团圆了。”
姚萍没有笑意的点了点头,“女儿不孝,劳父亲挂牵了。”
姚国公摆了摆手,“现如今,你好好的珍重身子,为我姚家诞下皇嗣才是最重要的,以后就不要费心的行礼了。”
姚萍顺从颔首,“都听父亲的。”
姚国公拍了拍她的手,又让人送来了补品不计,慈父般的面容。
想到四皇子惨死在了冷宫中,又好生安慰了她一番,这才离开。
姚萍目光微不可察的冷了下,她巴不得四皇子早些死。
如今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她可是半点伤心都没有。
姚国公带着老管家回到了书房,端了杯淡茶,对着面前颤颤巍巍的烛火眯了眯眼。
“大人不妨去歇一会儿。”老管家劝了一句。
为了尽早把姚王妃接出冷宫,姚国公费心动用了安插在宫中的棋子,这一晚上一眼也未闭,亲自等到了这个时候。
姚国公摇了摇头,“再等等,清惠公主还在宫中。”
老管家点了点头,陪在一旁叹了口气。
希望长公主能从宫中带出来点儿好消息,赵皇后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
外头四更天过,姚国公翻着一本书,老管家在旁边添茶,又过了一个时辰。
五更天色放明,也是宫中开锁的时候。
凤藻宫,清惠长公主面色发青的离开了宫中。
赵皇后却含笑站在殿内,一夜无眠,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神采奕奕。
宫女看的心头忐忑,上前行了一礼,“娘娘,可要回去补觉。”
赵皇后此刻哪还有心思睡觉,她容光焕发的笑了下,“上天保佑。”
“传本宫懿旨,命人速去丰府,带丰逸过来见本宫。”
宫女磨蹭了一下,但到底不敢违抗她的命令,立马找了名当值太监出宫送信。
……
涵元殿,铜炉里熏烟袅袅,幽幽一阵暗香袭人。
汝华喉咙发干的动了下手指,缓缓睁开了眼。
双手已经恢复如常,只是仍旧有些钝痛。
她眼底恍惚了一瞬间,直到看到了身旁躺着的人,才如冷水倒灌一般,立时清醒了起来。
楚岚微微偏了偏头,眼眸半睁,眼前就是一道雪亮的光。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眉心微拧,“能不能让孤缓一缓,你这双手再折腾两下,就真成残废了。”
汝华视若罔闻,手腕一翻,换了一只手,锋利的簪子正抵在他的咽喉。
楚岚没反抗,微微敛了眼,目之所及正是她裸露的肌肤。
细腻雪白之上,沾了氤氲的浅浅红痕。
目光一深,他伸手替她拢了一把里衣。
她眼底风起云涌,抵在他咽喉的簪子,微微颤抖。
“放我走。”
楚岚淡淡摇了摇头,“你都占了孤的便宜了,往哪走?”
汝华心底怒火中烧,“谁占你便宜,你用那种不光彩的手段,你自甘下贱!”
“孤不管下不下贱,管用就行。”他嗤笑了一声,静静扫了她一眼。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她眼底蒙了一层水雾,紧咬下唇。
楚岚顿了下,伸手摸了下她的眼角,一抹湿润印在了掌心。
他皱眉,“哭什么?被人拿着簪子指着咽喉的又不是你。”
她眼眶微红,一把扔了手中簪子。
“你滚出去。”
楚岚无动于衷,“天下哪有吃干抹净,不认人的道理。”
汝华眼底一抹清寒,狠狠的扫了他一眼,谁才是被迫的那一个?
无耻!
下流!
她喉中一抹腥甜,一口鲜血涌了出来,眼前一黑。
被他给气昏倒了。
楚岚没想到,她竟然反应如此激烈。
他一把扶住了她肩膀,用袖子擦干净她脸上鲜血,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要嫁他的是她?
要杀他的是她?
杀人不成,自己被气到昏倒吐血的也是她?
他真的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不是确认过,不可能是人冒充,他都要以为自己从前都是做了一场梦。
他对她不够好?
从宫变之后,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将他又置于何地?
换下一身是血的衣服,他回眸扫了她一眼,冷着脸把被子给她盖回去。
就算是昏倒了,也不忘拧着眉心,她是对他有多大的不满与敌视?
他拂袖放下纱帐,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用膳,转身而去。
许狸已经等在殿前将近一个时辰。
“殿下,您是在里头生孩子吗?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许狸絮絮叨叨的皱着眉。
“洞房花烛。”楚岚漫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
许狸舌头打结:“啊?洞、洞房……花烛?”
楚岚接过他递到面前折子,不耐的蹙眉,“去御书房。”
许狸“哦”了一声,跟在后边默默腹诽:“殿下你这哪像是洞房花烛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晚睡墓地了呢……”
楚岚:“舌头不想要,可以割了。”
许狸:“……”
“那个……凤藻宫的宫女来报,赵皇后已经恢复清醒了……”
楚岚微不可察的冷了目光,“派个可靠的御医,再去好好看看。”
……
驿馆。
昼闫见栾子襄终于退了热,这才肯放了大夫离开。
“王,可要喝水?”
栾子襄微一颔首,饮了一杯,“有什么消息,都报上来。”
昼闫犹豫了一下。
栾子襄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本王的病已经好全了,还不肯说?”
昼闫告了一声罪。
“王,北央皇宫消息封锁的太严,属下并没有打听出什么来。”昼闫愁眉不展的叹息,只不过皇宫外,确实有些不如人意的消息。
栾子襄一眼就看穿了他瞒下一部分,“如实交代。”
昼闫无奈的点了点头,“一个时辰前才接到的消息,楚先生已经将东宫与林家的婚旨,告知天下了。”
栾子襄愣了下,冷笑着放下手中杯子,果然不出所料。
“王,如今丽京城已经封锁了,咱们真要与楚先生硬拼的话,只怕得不偿失。”昼闫暗中提醒了一句。
栾子襄眸光暗敛,“封锁了丽京城又如何?还不是人心不齐,看不惯他的人也大有人在,如同姚国公之流不在少数,谁不想在这个时候,放手搏一把?”
自从盛宣帝退居宫中之后,北央朝中也不乏蠢蠢欲动的,纵然圣旨里写的再好,但这情形聪明人一看就知道,里面定有猫腻。
“王准备怎么做?”昼闫紧抿双唇,他对于王是绝对的信任,只是怕事关公主,王会行事冲动。
“隔山观虎斗。”栾子襄冷了眉眼,冶然勾起唇角,“本王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带汝华离开,北央的事,与我们无关。”
昼闫顿了一下,眉心微蹙,“可公主如今还在皇宫。”
栾子襄站了起来,目光浅浅的掠过窗外天色,“他有婚旨,本王也有,可本王有汝华的心,他却没有。”
……
凤藻宫,赵皇后从清晨等到了午时,中间只草草用了两口饭,却仍旧不见丰逸过来。
“怎么还不来?”赵皇后心急如焚。
宫女唯唯诺诺的劝道:“想必快了。”
赵皇后却不满意这个结果,她皱眉,气急败坏道:“本宫的命令,你们全不放在心上了是吗?”
宫女吓得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已经派人去催过了,可丰公子他去求见了清惠长公主,这个时候,怎么抽的开身过来?”
丰公子十几年没有见过清惠长公主,元参长公主是在径山寺画地为牢,这不见倒也说得过去。
可如今,清惠长公主难得回到了丽京城,丰公子一早得到消息后,就去了姚国公府,寻了清惠公主,根本不在府上。
凤藻宫的传旨太监,如今还在姚国公府外等着,这姚国公不松口让进,就算是再派一百个人去催也没用啊。
赵皇后拧眉,丰逸去见了清惠?
她倒是忘了,这个孩子等了清惠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清惠离开了径山寺,他定然是迫不及待的找过去了。
可是,这孩子哪里会知道。
他找错人了。
赵皇后幽幽一叹,掏出锦帕擦了擦眼角晶莹的泪花。
她错了,清惠也错了,丰逸这孩子更错了。
当年的一个阴差阳错,也不知道是冤孽,还是救赎。
宫女也不知那句话说错了,见赵皇后这样,忙俯首认错。
手忙脚乱的攥着茶壶,“娘娘快别哭了,都是奴婢的不该。”
“您这副样子,若是让太子殿下看到了,又该怪罪奴婢,没有照顾不周了。”
赵皇后听到“太子”两个字却仿佛又被刺激到了一样,捂着心口,心中闷得难受。
她也是刚刚才得知的。
前两日看到了上元殿中的情形,她就知道,原来的太子已经死了。
而现在这个,虽然对她关怀备至,可却来历不明,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她岂会感觉不出来?
因此,她才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下旨请清惠长公主入宫,为的就是解开心中困扰了二十年的心结。
当年她与清惠长公主,一同在径山寺产子,为的就是躲开后宫中的阴谋诡计,能够平安生产。
可是也就在那天晚上,她虽然产后虚弱,昏倒了过去,可还是朦朦胧胧中看到,接生嬷嬷似乎抱错了孩子。
但是事后,清惠长公主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她只当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而且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儿。
这太子之位,也算是稳稳的攥在手中了。
只是……没想到,会有三年前上元殿的那一场大火。
三年前,她听到太子被天火困在了上元殿的消息后,登时就疯了。
她知道,这是秦贵妃故意设计的,为的就是扳倒她做皇后,把四皇子扶植成储君。
她怎么能如秦贵妃的意?
于是,她出其不意的冲到了秦贵妃的面前,手中剪刀稳稳的刺进了血肉之中。
好歹这样,也算是报仇了。
再然后,一切就都成了混沌的记忆。
她不知道,现在的这太子,是怎么骗过所有人的,还一骗就是三年。
事实上,他确实对她不错,找清惠长公主之前,她也曾经想过,若是她的儿子,真的死了,那么这北央的皇位,给他便给他了。
可是,事实证明,她的怀疑果然没错。
在径山寺生产之后,回到皇宫中,随着孩子越来越大,她就越发起了疑心。
因为这孩子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不像她,也不像盛宣帝,更像是天生异瞳的丰延将军。
只不过,她不敢说出来,而且养了这么长时间,心中多少存了感情在。
直到前几天,恢复了清醒之后,她站在破废的不成型的上元殿,才生出来了找清惠长公主,确认当年事实的心。
果然,她没有想错。
这么些年了,她的亲生孩子,北央真正的太子,不是别人……
正是那个自小就喜欢粘着她,一声声喊着“姑姑”的丰逸……
清惠长公主与丰延将军之间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特别是在丰延将军战死之后,清惠长公主索性直接躲进了径山寺的道馆里,不问世事。
丰逸年幼丧父,更没有从清惠长公主处得到过半分的母爱,所以总是喜欢隔三差五的来宫中找她讨点心吃。
当时,她就觉得这孩子与她之间是有缘分的,没想到如今水落石出。
丰逸就是她的亲生儿子!
是北央真正的太子殿下!
她岂容外人鸠占鹊巢,夺走属于她儿子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