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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
汶帝左转右转,脚步抑扬顿挫的走来走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内监站在一边,不敢出声打扰。
汶帝撇了一眼,内监忙把手里茶端了过去。
“不是要这个!”汶帝皱了皱眉,拿起茶杯又放下,摆了摆手。
“去将外边养着的几盆花,给二皇姐送过去。”他心底忐忑。
自从朝堂上,颁布了那一道圣旨之后,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直到真的看到明齐走了出来,在朝堂上接了圣旨,恢复名位,他才知道,果然都是圈套。
明齐为什么活着?
他看到人的时候,差点吓得晕倒过去。
虽然那一张脸被毁了,可并非不能辨别面容,他能认得出来,那就是明齐。
若是明齐没死的话,那当年的事情,她又知道多少?
会不会已经告诉了大皇姐?
他昨夜才痛哭发誓,说绝没有害人之心,大皇姐逼他写下的圣旨,这到底是圈套,还是真的一无所知?
汶帝心底很乱,静不下来。
走累了,坐了回去,沉沉的叹了口气。
“陛下,明齐公主如今可还在宫中住着,要不要命人敕造公主府?”内监弯了下腰。
明齐如今年龄也到出宫建府的时候了,总住在宫中也不是办法。
汶帝愁眉不展的按了下眉心,“再说吧,先去给朕把花送过去。”
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留着明齐的命呢?费什么心思造公主府?
毕竟二皇姐不比大皇姐,她就是一颗无用的棋子,回来不止不能帮到他,反而还有可能察觉到三年前的真相,泄露出去。
内监答应了一声,去宫外招呼了两个人,抬着几盆花往澍月宫去。
明齐怔怔的出神了许久,走进殿内的脚步在发颤。
这是要了她命的地方,那一晚上的一切,都是她心底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怎么敢再住进来?
可是为了报仇,她不得不强迫自己走进来,面对三年来的恐惧。
澍月宫的宫人都已经不见了,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些人的下场。
身旁的宫女,她一个也不认识。
“二公主,坐下喝口水吧。”宫人踯躅,看她在殿内站了许久,没有再往里走。
明齐回眸扫了她一眼,“好。”
唇未及碰到杯壁,门外忽然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慢点放,慢点放,可别把陛下赐的花给摔着了。”内监抬着花盆,摆在了殿前。
明齐愣了一下,出门看了一眼。
“老奴见过二公主,这是陛下吩咐送来的花草,没吵着殿下吧?”内监。
明齐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笑着摇头,“怎么会呢?陛下的一片心意,这花养的极好。”
内监跟着点头,恭维道:“要送给公主的东西,自然得好生养着,精心挑选。”
明齐只是笑了笑,转身回到了殿内。
詹尔对她,只不过是表面是客套罢了,背地里还不知道想着什么呢。
是不是担心她暴露了三年前的真相?
会不会正想方设法的准备除掉她?
明齐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喝了一杯水,看向身旁宫女。
“你下去吧。”
宫女犹豫了一下,“二公主,奴婢……”
话没说完,明齐含笑看了她一眼。
“本宫要出去一趟,宫中路都认得,你不用跟着了。”
宫女没来得及开口,明齐就已经走了出去。
她目标明确,直奔了前朝政事堂而去。
政事堂里人声隐约,大臣们谈论纷纷,门外守着的人见到明齐,上前行了一礼。
“二公主,这里是政事堂,后宫须避讳。”
明齐淡淡的抬了抬眉,“放心,本宫不进去,就在旁边的小阁里等着。”
“待会儿大臣们都散了后,劳烦通传摄政王一声。”
内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目送明齐走进一旁小阁里。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公主,这张遍布疤痕的脸,还真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
也不知道这三年,到底是去哪寻医治病了?好端端一张脸竟然,毁成了这般面目全非的模样。
心底唏嘘了一阵,他面上仍然规规矩矩的值守在门口。
里面谈论声音逐渐加大,站在门外都能感觉得到剑拔弩张,似乎是哪位大臣,在气急败坏的申斥着什么。
这种事倒也屡见不鲜,党派之争,暗地里是风起云涌,明面上也是口诛笔伐,特别是在这政事堂,虽然只是小小一方斗室,却囊括了天下人的运数。
不一会儿,当先出来了一位大臣,脸色发青,一看就是吵架吵输了。
接着一群大臣纷纷走了出来,互相道别。
面上虽然都笑着,可心底却指不定在怎么咒骂呢。
内监没敢抬眼仔细去看,这些可都是些大人物,他也只敢在心底编排几句。
不一会儿,人就散了个干净。
最后出来的理所当然是摄政王。
这段时间还好些,没有待到深夜批阅奏折,想是家里有了妻室,顾忌多了。
内监上前一礼,“驸马爷,二公主来了,说要见你。”
栾子襄身上蟒袍撩了下摆,迈出政事堂的门,斜扫了他一眼。
“人呢?”
内监:“就在旁边小阁候着,这边!”
抬了抬手,指明路。
栾子襄命昼闫守在了外边,独自一人走了进去,玄金外袍掀起一角。
“大哥。”明齐缓缓从里边走了出来,目光清浅的点头示意。
栾子襄眼神沉了沉,冷白指尖落在了几案上,“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明齐挑了挑眉,垂眸不答。
“为什么要告诉汝华?你费尽心机算计了这么多,想要什么呢?”栾子襄手中一只夜光杯,碎成了几段,碧绿茶水流淌一地。
明齐缓缓叹了一口气,转身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浅浅含笑,“我就知道,今天来见大哥,会被追责训斥,可我还是来了。”
“那天我找过你,是你拒绝了帮我,我只能出此下策,逼迫你做出抉择,虽然违背了许诺,不太光彩,可我不后悔。”
栾子襄面覆冷霜,“凭你一己之力,杀不了詹尔,反而有可能害死自己。”
“我知道,大哥也要杀詹尔,我不是等不起,而是不愿意等。”明齐挺直了腰。
“大哥现在已经猜到了我想要的是什么了,不是吗?”她五指紧攥。
“我不止要杀了詹尔报仇雪恨,我还要这南魏的天下,要所有人敬我畏我,要太平盛世从这双手中缔造,登基为帝,名垂青史!”
她不再隐藏自己的野心,干净清澈的眼底,逐渐蒙上了一层沉冷,像浪涛汹涌的海面。
“这些呢?我若是不借大皇姐的手,大哥还肯帮我吗?”
栾子襄无喜无怒的看了她一眼,“不肯。”
明齐声音微微颤抖,坦然一笑,“所以,手段虽然卑劣了一些,但好在管用就行。”
“南魏皇室正统不能覆灭,大皇姐没有杀了詹尔取而代之的野心,所以皇位落在我手上,是理所应当。”
“而大哥——你效忠的从来不是南魏,也不是先帝或者詹尔,你愿意屈居人下,无非是为了大皇姐而已。”
“这一局,我赢了。”明齐挑起唇角,淡而平和的看向栾子襄。
“大哥,詹尔和我之间,至少我不会丧心病狂到杀了自己的亲姐姐不是吗?更何况,我知道大皇姐没有野心,不足以威胁到我。”
她声音微沉,“祝我青云直上,与我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栾子襄拂袖侧身,眉心淡漠,“可这个选择,却让人听着刺耳。”
明齐偏了偏头,“大哥心中不是很清楚,就算没有我,你也不好擅越雷池半步。”
“难道你要杀了大皇姐的一双弟妹,再将南魏改头换面,推到重来吗?”
“你愿意看她伤心吗?皇位难道比大皇姐更重要?”
她抽丝剥茧,一步步把他引进早就设计好的圈套里。
栾子襄微抬眉眼,锋如利刃出鞘,“我不能让她伤心,但却又千百种不让她伤心,还能解决掉麻烦的办法。”
“你想好好活着,最好收敛起阴诡心思,不要再妄想去接近她,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脸面。”
明齐心底瑟缩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笑意依旧,“当然,我们是合作的盟友,又不是敌人,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更何况,大哥也未免太小看大皇姐了,你以为她难道不知道我的算计吗?她看出来却没说,那就是首肯了这件事,否则我也不敢如此高调的来见你。”
“不是吗?”
栾子襄只冷笑了一下,“你倒是算准了所有人的心思,比詹尔更能算计人心,寻找软肋。”
只不过詹尔用的方式,更加直白粗糙,摆明了要拿他与汝华之间的情谊,胁迫他不得生出不臣之心。
明齐不以为耻,坦然接受,“一码归一码,咱们既然要合作,那就要同心同德。”
她一语直奔主题,“御林军统领韩乔,大哥认为有没有机会可以收为己用?”
栾子襄居高临下扫了她一眼,“若他只是终于皇族而非皇帝,那你去告诉他三年前的真相,让他明白一切,自然能够收为己用。”
“实不相瞒,我如今虽然恢复了身份,可在宫中仍然是举步维艰。相信大哥也知道,詹尔现在摸不准我有没有告诉你们,三年前的真相,正在犹豫,他若是反应过来,在宫中再对我动一次手,重演当年的悲剧也不是不可以的。”
明齐心中忧虑极深,好不容易逃出死人墓,她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我此时需要有人来确保我在宫中的安全,而韩乔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拿下了韩乔,到时候里应外合,逼迫詹尔退位,也是能够事半功倍,万无一失。”
“御林军负责皇宫安全,自然重要,你若是有信心能够说动韩乔,可以一见。”栾子襄眼底幽深,让人看不出深浅来。
明齐笑了一下,“那就去见一见。”
……
御林军值守班房。
韩乔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窗户出神了半晌。
他今天见到了秦国公,感觉得到,似乎有些非比寻常。
北央的消息虽然来的慢,但也不是密不透风,他也隐隐约约得到了消息。
太子殿下在北央的身份暴露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回南魏的路上了吧?
不然秦国公也不会如此反常。
此人是一心钻营,只为利益站队,并非是对殿下忠心耿耿的臣子。
也因此,这么多年,任凭秦国公使鲸招,百般拉拢,他也不为所动,坚持固守中立,不参与任何一方斗法。
只不过宫中情况出了点儿新的变故。
明齐公主竟然奇迹般的死而复生了?!
只怕这个消息,太子殿下听到也会吓一跳吧?
当年明齐公主,可是太子殿下下手亲自处理的。
按说不该有纰漏,他本来只以为是有人假扮,还特地寻了个不易发现的角落,偷偷观察过这个明齐公主。
竟然真是明齐公主无疑。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偏颇。
左思右想,他正准备提笔写信,想要派人暗中将这件事情告知太子殿下,也好早做打算。
没想到,竟然听到了有人接近的脚步声。
毛笔一顿,他蹙眉放下了手中东西。
推门巡查。
“摄政王?”韩乔怔了一下,没有想到栾子襄竟然回来见他。
他三方不靠,不站任何一队,无缘无故,栾子襄怎么会来想见他?
眼神迟疑,还没有还得及问出口,忽然又见一人走了出来。
是明齐公主!
韩乔眯了下眼,扶剑行了一礼。
“韩统领,可否一谈?”栾子襄不冷不热的勾了下唇。
韩乔想了一下,让开了路,“里面请。”
他心中几许忐忑,又几许盼望。
害怕栾子襄是得知了他的身份,但接着见到明齐公主,又有点儿期待,希望能从两人身上,弄清楚,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明齐一眼扫过房中,陈设简简单单的几样,都不是极其名贵的东西。
看来韩乔果然是两袖清风,没有投靠任何一方。
韩乔撇了眼一旁执笔,幸亏他没有写下东西来,“不知摄政王与明齐公主突然造访,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