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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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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红军勇闯大巴山麓,张国焘巧计败川军。

田颂尧拆兵空山坝,王树声舍命剌敌军。

在幅员辽阔的川北,也正当川军各将领在成都醉生梦死,寻欢作乐之际,就是秦岭与大巴山麓之间交会地段,如两条巨龙张牙舞爪,磅礴千里,大巴山各支脉如万千龙脊纵贯全境,群山绵亘,无处不是崇山峻岭,地险山陡,在大山老林中,冬天的积雪终年不化,夏秋之季则风雹冰霜,虫旱风干,深山丛林,土多田少,坡陡土薄,所见无非土魁荒阜。气候寒冷,这里的人民勤劳勇敢,诚实朴素,任劳任怨。然而在川军的残酷统治之下,关卡林立,苛税繁重,人民世代贫瘠落后,饥寒交迫,愚昧迷信,民谣曰:

尖尖山,三斗坪,包谷红苕胀死人。

弯弯路,密密林,茅草棚棚笆笆门。

一年四季忙到黑,想吃干饭万不能。

刘湘占有以重庆、成都,万县、宜宾等大城市为主的川东地区。刘文辉占领川西及西康,邓锡候占有川西北一带,田颂尧占有通江,南江,巴中,三台,仪陇,射洪,南部和盐亭等地,势力最为强大,刘存厚占有万源,宣汉,绥定等地,杨森则占有营山,渠县,广安,岳池等地。

鄂豫皖根据地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为四大根据地之一,其重要性仅次于中央苏区根据地,她地处湖北东北部,河南东南部和安徽西部,钳制长江,截断京汉铁路,瞰觑五省,通瞿武汉,犹如一把利剑犀利尖锐地插入国军的心脏。

委员长蒋介石吸取前几次围攻中央根据地教训,为解决后顾之忧,也是在安川之战之际,一九三二年七月,国军首先集中优势兵力向鄂豫皖根据地发动第四次围剿,张囯焘率领全军成功地取得了前三次围剿之后,便骄傲自满,甚至认为:国军已经临近崩溃,断定国军若再度进攻红军时,恐怕要用列强的雇佣军来担任主力军,国军不过是偏师而已。便对即将来到的围攻麻痹大意,稀里糊涂,当大军压境,横扫一切,玉石俱焚时,又仓惶应战,用将士们的血肉之躯阻挡飞机,大炮,愚蠢地作正面硬碰,红军伤亡惨重,几乎伤了元气,随之张国焘又悲观失望,又认为:国军的力量太大,不可能粉碎国军的围攻,于是竟急转直下将红四方面军轻率地撤出鄂豫皖根据地,白白丢失了一大片苦心经营的红色根据地。一九三二年十月初,红四方面军约一万五千人,突破了京汉铁路而开始西征,在枣阳,新集与国军第八十师,八十三师,四十四师及独立旅四十二旅遭遇,经过两昼夜的苦战,终将国军打垮,红军未及休整,第二天又在枣阳的土桥铺与国军刘镇华部的六十五、六十七师遭遇,仅开战一个小时便完全击溃国军。红四方面军在扫除障碍后,又继续西行,经过了浙川,商州,柞水等地。冲破国军的重重封锁,于十一月底翻越秦岭,逼近长安,在离长安五十里的子午镇,击溃了杨虎城的第十七师及警卫团,接着又在长安南七十里的旁徨镇打垮国军第一师独立旅,十二月十日,红四方面军再度翻越秦岭,到达了陕西的城固县后,由于是张国焘的独断专行,鄂豫皖第四次反围攻斗争的失败和西征途中大量伤亡的事实,引起了广大指战员的普通怀疑和不满,事实求是的说,张国焘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此人身强力壮,国字脸,目光犀利,行为果断,手段狠毒,心胸狭窄,刚愎自用,他的悲剧之处是但凡在危险困难生死存亡之机,作为一个领头的灵魂人物首先精神垮了,盲然不知所措,在大是大非面前摇摆不定。在众军威逼无奈之下,召开城固杏口会议,有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张琴秋、傅钟、十师师长王宏坤,政委周纯全,十一师师长倪志亮,政委李先念,政治部主任周光坦,十二师师长旷继勋,也就是与邹进贤一同起义的在重庆逃脱的那个人,政委甘元景,政治部主任韩继祖,七十三师师长王树声,政委张广才,政治部主任黄超参加,这些人都是优秀的红军将领,他们个个智勇双全,七十三师师长王树声性格刚烈,直来直去,首先发了言,他已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矛头直指张国焘说:

“张主席!我们这种秘而不宜向大西北地逃跑是非常错误而危险的!”

“还有!你凡事从来不同人商量,作出的决定也不向中央汇报,完全中断了与中央的联系,是非常错误的。”

“对!”

一时间群情激昂,交头接耳,张国焘无比羞恼,对提意见的人恨不得一枪毙了他,张国焘见自己大失人心,快成孤家寡人了,脑子一片空白,徐向前打围说:

“张主席!我们大家还是尊重你,希望你发扬集体领导,放弃家长作风,我们红四方面军还是有希望的!”

“有希望?”

“对!我们现在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在西乡县钟家沟抓到一个俘虏,审问中得知:四川军阀正在成都混战,驻守通,南、巴一带的田颂尧主力已经调走,川北防守空虚,只要我军翻越大巴山天险,出奇兵袭击田颂尧,建立川陕根据地!”

一席话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气氛一下子转移了,大家议论纷纷,空前活跃了,张国焘也看到了希望,脸上一下子舒展了说:

“同志们对我的批评我接受,在这里我表示改正错误,根据情报:这是一个绝好机会,我决定成立前敌委员会,进军川北,如果这个情报属实,简直是天赐良机,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后,我党的革命重心已转移到农村,大批川籍党员纷纷回川,星星点点的火种在广葇的川北大地上蔓延,首先是一九二八年李家骏在源固坝建立了川东游击军第一支队,人数一千多人,打土壕!破仓分粮,一九三0年以李光华,王维舟在虎场,太平场,金凹坝爆发农民起义,人数一度达三千多人,一九三二年,即前不久,也就是我们还在鄂豫皖苏区的时候,爆发震惊川北的“升保暴动”,以张友明,覃文,罗敏则为领导,创建了川东北工农红军,不过,这些大大小小的起义,都被或多或少地被镇压下去了,他们分散开展游击活动,正好在迎接我们的到来!”

大家重新团结了起来,振奋了精神,红军没作充分的准备便经天地寺,核桃树越巴山,出敌不意抢占两河口,直下通,南,巴,这是一入川的最佳捷径,但十分险峻,上坡七十里,中段七十里,下坡七十里,在这二百一十里的山野中、行人绝迹,蒿草满地,荆棘丛生,时值隆冬,冰雪封山,一望无崖,红军经过长途行军作战,体力消耗,衣单被薄,绐养不足,翻山越岭十分艰巨。

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十七日,以七十三师三一七团为先遣队,开山劈路,行军二百一十华里,从钟家沟,沿龙池,白阳关来到大巴山前,大巴山隐隐隆起,南北横贯,气势磅礴,这里层冈绝岭,漫无村落,但见风雪飘飘,北风呼啸,三一七团又命陈松庭率本连全体战士开路,陈松庭连长为人老实,战斗勇敢,他是一位劳苦人出身,他极其爱惜自己如兄弟般的战士,他手持弯刀开路在前,四周茫茫一片,恺恺白雪,风雪凄切,令人黯然消魂,雪深盈尺,道路全无,深一脚,浅一脚,荒茅断陇,寂无人烟,进入一长峡中,一眼望去,相去甚遥,而又若断若续,上则重茅偃雪,下则停潦盈溪,连山骈峡,亏蔽天日,昏黑逼人,红军唯有在暗中踯躅,在莾中横赴,有不幸者陷入棘剌中,遍体鳞伤,哀声四起,殷殷鲜血滴淌在冰冷的溪水中。

陈松庭带着兄弟们终于披荆崭棘冲出剌笼,但见两山峭逼如门,溪为所束,溪水蒸腾,有的峡壁紧凑仅容一线,欲合不合,欲开不开,下涌奔泉淙淙,云蒸雾障,上碍云影,红军行走其间,如狝猿攀崖,阴风吹来,凛凛欲堕,山深路绝,幽峭已极,惟闻泉声鸟语,山路曲折,沿路修茸,木石阴翳,虬枝老藤,盘结危石,欹崖之上,四周峭壁如城,啼猿上下,应答不绝,脚下万丈深渊,一战士以火炬投下,荧荧直下,久久不见其底,纵目成胜。穿过一线天,便进入峡腹心内部,两壁夹立,怪石片片欲堕,中阔如堂,仰面而度高数百丈的绝壁,阴崖悬冰数百累累,犹似万年积冰,阴森悚骨,地下积雪有半人高,古树盘根错节,怪木盘盖,阴风惨惨,透罅而出,无不毛骨悚然,红军官兵千辛万苦终于穿过峡谷,来到灌莾夹涧中,天上又下起飞天大雪,地上路棘雪迷,战士行走在巉石乱流间,深木照映,一往幽丽,弥山漫地的积雪不辨东西,雾漫浓浓,咫尺不辨,树挂冰桂垂垂,大有丈余,前进战士用木板架在危矾断磴间,攀跻前行,下涌奔泉,人陟其间,阴风吹拂,凛凛欲堕地,山深路绝,幽峭已极,但闻泉声鸟语耳。陈松庭带着一连战士竟走一天一夜,个个疲惫不堪,终于出了峡谷,上坡而行,但见沿途竹树蒙茸,蒙雾成冰,玲珑满树,大者如掌,小者如蛋,依枝而成,如琼花瑶合,塑风摇之,如步摇玉佩,声叶金石,偶振坠地,如玉山之慤,脚下冰雪层积,人若在玉树中穿行,天上旭日藏辉,陈松庭铮铮铁汉已是步履艰难,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兄弟们脚上穿的大多为布鞋,旱已湿透,他回过头来见同志们早已走不动了说:

“同志们!就地休息,砍树搭棚,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哎呀!我的脚哟!”

战士们东倒西歪,疲惫不堪,饥肠辚辚,就地取材,升火煮饭,树材太湿,根本无法点火,无奈之下,同志们只好吃生食,砍树搭棚,割草为铺,天色渐渐昏黑,而鹅毛大雪又纷纷扬扬愈下愈大,狂风呼叫,草棚中如灈冰壶,挨至半夜,风寒不可耐,疲惫不堪的战士们皆蒙头而卧,陈松庭独自一人站岗,他一路上本身都替年幼战士背东西,宁愿自己挨饿也把干粮送人,他腹中早已饥肠淋淋,全身酸痛,骨胳象是散了架,他咬咬牙背着步枪来回巡视,是夜犲狼豪叫,绿眼张牙,俨然可畏,战士们无不毛骨悚然,又不许开枪,挤在一起,如坠魔窟,屏声静气,陈松庭满脸胡拉茬,鸟嘴鸟舌,硬挺着精神来回地巡查,生怕他那些可爱的弟兄被狼叼走,狼群至深夜便去,山区气候,深夜即寒,于是风吼云屯,冰雪交加,而五更天更是寒威彻骨,杨树,松树被风雪压断枝头,砰啪之声四起。

那大雪如寻绵扯絮,乱舞梨花,渐渐下的大了,端的好雪,但见:初如柳絮,渐如鹅毛,唰唰似数蟹行沙上,纷纷如乱琼堆砌间,江山银色一片,只此顷刻间拂满蜂鬓,衬瑶台,似玉龙翻甲绕空舞,飘粉额,如白鹤羽毛连地落,正是:

冻合玉楼寒起栗。光摇银海烛生花。

陈松庭见一个草棚呼啦一声被风吹开了门,门随风飘走,里面的战士大多熟睡,风洞贯涌,如坠冰窟,他暗自说:

“这可咋了得!一窝子兄弟明天一早准冻死!”

说完他四处寻找遮挡物,荒山野岭,无物可寻,他干脆躺了下来,以身躯挡住狂风,同志们终于安然入睡了,风雪愈来愈烈,疲惫不堪的弟兄们进入了甜蜜的梦乡,陈松庭咬牙躺倒在冰冷的风口阻挡着风雪……

拂晓终于来临了,风暴终于停止了,晓日明丽,山野中碧峤濯濯,如芙蓉映色,山间旷野,老班长王海云第一个醒来,发现陈松庭已冻死在门口,大哭:

“老陈!老陈!……”

同志们惊醒了,看见连长为弟兄们献出宝贵的生命,矢声无比悲痛,王海云说:

“同志们!老陈为了我们献出自己的生命,我们一人捧一包土把他埋了,走!前面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闯过去!”

同志们悲痛欲绝在路旁挖了一个坑,一人捧一包土,将陈松庭埋了。从此兄弟们斗志昂扬,化悲痛为力量,无不争先恐后,开山劈路,天气渐渐暖和,一天后到山顶,但见重山横亘,梯险踔虚,猿垂豹跃,四顾皆是碧簪玉笋横空森罗之石,而远处更是绵山亘岭而沓无边际之峰,诸峰倒插于中,如山水青莲,亭亭直上,山顶云蒸霞蔚,一连战士穿行其间,两峰挺然并矗,壁立参天,中通一线,上下百丈,乱石纵横,路为之塞堵,一处悬崖新近崩塌,片片欲堕,如鱼鳞般翅堆,红军战士们小心翼翼行走其间,突然大石磊落,奔流乱注,躲闪不及者粉身碎骨,令人毛骨阴悚,留下几具尸体,继续前进,直到天黑,红军一路修茸,来到一处琼葩云叶,缤纷上下,四周遂成弯峡,高不见底,垂突蹲裂,和和开胜,下坠渊黑,不知深浅,用火炬投之,荧荧直下,久久不得触底,忽然踯躅声大起,伸头一看崖鹿数百十只在悬崖之上奔跑,那山峰悬崖壁立如用刀剖斧劈般,石笋参差,乱崖森立,千峰耸翠,亭亭若竹竿玉立,直冲干霄,耸尖卓立,树石不辨,深杳无底,鹿见人来皆弃堕其间,一红军用石片掷之,声如裂帛,半响始听回声,撞击之响,声韵幽亮,激荡之声,回响百里,崖鹿啼号不止,回荡山谷。红军攀级而上,仰见削崖万仞,其上杙木横栈,缘崖架空,如带围腰,人行其上与云气氤氲。栈阔二尺,壁上虬枝古干,内削壁而悬枝,上倒崖而下绝壑,飞百尺之浮桴,俯千仞而无底,骇人恫目。

一连红军官兵昼夜行军直至拂晓穿出石林,沿途作标记,面前则是别样一番景象,晨雾尽收,奔涧呜雷,古树丛生,树巅泉瀑飞飞,脚下清流四溢,践石蹑流,有时一脚踏下,藤剌交络,陷身没顶,手足莫施,如置身倾荡洪涛中,汩汩终无所出,竟溺死几人,红军砍树架桥以留来者,走出沼泽后,但见石隙间丛竹娟娟,磴道逶迤,轩畅幽寂,余花残墨,狼藉蹊间,苔衣萝网,封埋已久,寂无径径,山野里春天的气息已经来临,沿途秀丽的风光,无以伦比。

主力红军于十九日相继出动,七十三师全部集结完毕,师长王树声、政委张广才命令出发,急行挺进通江北部边界两河口,守军仅一排官兵,有的正在抽大烟,横七坚八,见红军如天兵神般降黑鸦鸦的一片冲来,川军一则人少,二则红军气势如虹,个个奋勇冲锋,一枪不放闻风四窜,红四方面主力相继出山,快速冲过两河口,继进泥溪场,随即兵分二路,红十师向通江城东北之洪口挺进,向东发展,主力到瓦铺后,又分兵七十三师经涪阳坝向平溪坝前进,向南江发展,剩下二师直趋通江城,准备攻下通江后,向巴中挺进,通江城田颂尧仅留第二旅一个营和团练守城,红军几十门榴弹炮不断开火,炮弹划着曲线呼啸着砸向城头,落地开花,接着轻重机枪猛烈射击,这些决死的红军将士架上云梯拼命爬城,守军大部被歼,接着乘敌十分空虚之机,迅速地展开了部队,控制了以通江为中心的广大地区,红军每到一处到处打富济贫,遇见穷苦人家必称老乡,和蔼可亲,握手言欢,烟茶炊食,恭敬异常,赠送财物,分田开仓,谈笑款曲,历久不倦,为时一月,乡民感动,踊跃参加红军达一万以上。

田颂尧还在成都醉生梦死,得知后暴跳如雷,恨不得立马就把老巢夺回来。慌忙从嘉陵江沿岸调罗逎琼第三师,李炜如二个团堵击巴中,刘汉雄二个团进攻南江,乘红军立足未稳反攻通江,陕西方面刘思茂第六十五师,亦从陕南西乡向万源前进。

张国焘决定集中兵力打击田颂尧部,以红七十三师由平溪坝向南江迎击刘汉雄部,红十师二个团阻击刘思茂部,余下主力由通江西进,抢恩歌嘴有利地形构筑明碉暗堡,沟壕陷井,李炜如赶到,未及准备就诸即向红军阵地展开攻击,二师红军并不急于开火,待其接近前沿,突然从战壕里冒出几千人同时开火,万枪齐发,一时硝烟四起,川军纷纷中弹,红军随即发起冲锋,李部阵脚全部崩溃,纷纷回逃,红军乘胜追击到杨柏河,马家坪,杀牛坪一带,歼敌三千多人,红军继续前进占领清江渡。

罗逎琼、李炜如被田颂尧在电话里一顿大骂,二人痛定思痛又纠集七团之众,气势猖狂地反扑,红十一、十二师沉着阻击之后毅然反攻,竟击毙两千余人,俘敌六百余,川军狼狈逃窜,跌崖落水者不计其数,川军两次受挫无奈之下退守巴中。红十三师随即由平溪坝进抵南江的大河口正巧与刘汉雄一个团遭遇,红军行动快速抢占有利地形,竟将全歼,红军冲进南江,红十二师,十一师逼近巴中,守城川军竟弃城逃窜,攻下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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