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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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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波确实做梦也没有想到,罗德卿会深庚半夜又回来,炮排立马回东溪去了,区大院里只有解放军一个班,十二人,工作队十三人,另有投诚的乡丁编为一个班十三人,驻在谢家街的碉楼上,子夜时分,街民早已进入梦乡,只有打更的老头扯着沙喉喊:

“各位各户,注意火炷……”

“邦邦邦!”

同志们经过一天的战斗行军早已疲倦,洗脚洗脸已上床睡了。罗德卿本可大获全胜,从银碗槽急行军到赶水场,已是下半夜二点钟了,走过藻渡河,天上月亮分外明亮,犹如银盘晶烁,悬挂在天穹,繁星闪耀,地下的小草已经半湿,九路军走到下半场,见盐店,酒店,布店等,乡丁们便四下散乱,砸烂木门,冲屋进去,见啥抢啥,从下场一直抢到中场,沿街沿户无一幸免,有的又到码头上抢船,东西往船上搬。

区政府大门站岗的熊典模和另一个战士听到下街一片吵闹,伸头一看,九路军搬的搬东西,砸的砸门,熊典模说:

“你守住,我去叫人!”

熊典模冲进大院摇醒王汉民与其他队员说:

“土匪进场了。”

王汉民一听土匪,从床上翻身而起,队员们也都纷纷起床,他们都是带枪和衣而睡的。王汉民来到门哨一看,果然下街,中街人来人往,纷纷嚷嚷,吵声一片,说:

“走,赶快报告指导员!”

王汉民,熊典模上楼喊醒了张文波,出门一看说:

“先给我守住大门,准备战斗!”

他回到屋里,快速地摇动电话,没有声响,同志们都起来了,王汉民说:

“指导员!派一人出去看一看电线?”

“不要出去了,危险,电线不用说已经被剪断了,东溪是联络不上了,周世义。”

“指导员!”

“你带领一个战斗组守卫区大门,张仿陶。”

“到!”

“你带上一人立马跑向东溪!向炮四团求援!”

“是!”

“其余人员跟我走,从正面向土匪攻击,以一挺机枪开道,行动吧!”

“是!”

张文波手持二十响,索队长,机枪手陈全武三人冲在最前面,其他人跟进,陈全武手端轻机枪,对着九路军猛烈地扫射,口中呼喊:

“打呀!打呀!”

九路军正在抢运物资,突然冲来解放军,措手不及,节节败退,纷纷躲避,刚冲到中街机枪卡壳,不响了,罗德卿拨出枪来对着解放军就是一枪,喊:

“弟兄们!共军的机枪坏了,给老子冲!”

“冲啊!”

躲在四周屋角小巷的九路军又冲了出来,密集的子弹象雨点般射向解放军,索队长肩胛穿过一颗子弹,陈全武胸部连中数弹,流血不止,倒下,另一个战士腹侧中弹,张文波情急之下喊:

“把受伤的扶起,撤!”

一战士去扶陈全武,陈全武把枪递给他说:

“我不行了,你们回去吧z枪卡壳了,快退弹,重装!”

陈全武把那名战士使劲推开。同志们边打边退,受重伤的陈全武,血流满地,爬进了一户街民屋里,在桌子下面躲起,他使劲地撕下一块布,把伤口捂住。罗德卿率部直冲至区大门,反攻得胜,气势旺盛,乡丁们大喊:

“张文波投降吧!”

“缴枪不杀呀!”

“……”

子弹像暴雨般射向大门,墙上。周世义把机枪枪栓拉开,退了一颗子弹,连打二次,马上重新装弹,一打行了,说:

“指导员!枪修好了,一颗哑弹!”

“好,周世义你带上十人从窗子下去,迂回到后山坡下场口从背后进攻土匪。”

“是,跟我来!”

“周永怀!你带上二人战斗小组绕到场背小山坡上攻击土匪,同时通知谢家碉楼上的人听你的指挥!”

“是,跟我来!”

“王汉民!熊典模随我带区干队所有人员阻击敌人,我已看了,土匪多半步枪,有几把机枪,把手榴弹全搬出来,女同志照顾伤员,行动吧!”

“是!”

同志们齐声应答,分头行动。罗德卿率部攻至大门前,大门紧闭,乡丁们不断射击,冯浩然说:

“罗兄!共军已作缩头乌龟,命令兄弟们攻吧!”

“好好!命令吹冲锋号!”

九路军的司号员拿起军号,站在街中央,

“嘀嘀哒哒……”

“杀呀!”

谢家碉楼的人其实早已作好准备,周永怀一到说:

“指导员说了你们暂时听我指挥,土匪已经在冲锋了,给我机枪开道,打!”

机枪手首先冲出碉楼,在一高处见土匪喊声震天,波浪般此起彼复的滚滚人流冲向区公所,机枪架于断墙之上,向人群猛烈扫射,打死一片,子弹似雨点般在罗德卿四周呼啸,警卫员以身挡住罗德卿,喧嚣声中连中二弹,当场毙命,冯浩然,黄仲平趴在地下,子弹落在四周,鲜血热突突的喷洒在罗德卿的脸上,周世义也从背后向九路军射击,顿时阵脚大乱,张文波见机会来了,命令扔手榴弹,然后机枪,冲锋机从几个方向扫射,九路军四散躲藏,双方廛战,赶水场上硝烟弥漫,火光四起,冯浩然趴着说:

“罗兄!天快亮了,走吧!”

罗德卿仰头了望天空,东方的天际已渐渐显露出鱼肚白,早霞渐渐显现菊黄色,朦胧的天空显露了曙光。说:

“我们走!”

罗德卿率部登船,几十只船满载货扬帆而去。周永怀还打到了藻渡河边。

张永波出门,天已大亮,想起了陈全武,全体战士在街上寻找:

“陈全武,陈全武!”

一街民说:

“在我家桌子下有个解放军。”

进屋一看,陈全武趴在地下,血已凝固了,粘黏衣服,脸色苍白,手中紧紧地握着一颗手榴弹,准备与土匪同归于尽的姿态,战士们用居民家的凉板,把他抬回区政府。此刻他已奄奄一息,女队员赶紧围过来,眼泪夺眶而出,有的嚎啕大哭,张文波说:

“给他喂水!”

一个女队员挽起他的头,轻轻地喂了一口水,他的眼睛转了一下,双唇微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布包包,拉着张文波的手,流着眼泪说:

“指导员!我是不行了,这是我缴的最后一次党费,我的家庭地址也在里面,请通知我的家里。”

说完话几分钟后,慢慢地闭闭上了眼睛,神色渐渐收敛成腊人般的样子,这时东方已经大亮,红彤彤的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照亮昨夜恶魔横行的大地,乡民们男女老少眼眶里挂着眼泪从四面八方赶来,同志们一声声的呼唤:

“陈全武,陈全武……”

“指导员,我们要报仇,走,追击土匪!”

“对,报仇!”

张文波慢慢地站了起来,看了看表,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说:

‘不行,寡不敌众,现在张仿陶都还未回来!”

他打开布包,里面有二块人民币,一块银元,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射洪县太和镇。中午,战士们在区府旁大路边,挖了坑,简单地安葬了陈全武,打死的土匪由老乡拖至山上去埋了。

罗德卿率部回到银碗槽后,心中始终怏怏不乐,虽说抢得几十船货,也丢掉了几十位兄弟的性命,总算领教了共军厉害,看来不与霍仁帆联合是难以生存下去的,对冯浩然说:

“冯老弟!你回去对霍司令说,我罗德卿愿与霍司令生死与同,与共军决一死战!”

黄仲平急说:

“不可!”

“参谋长!我决心已定,昨夜一战,我算是领教了共军的厉害!”

“罗兄,既然如此,兄弟即刻回去复命,不过请派一人与我同上老瀛山,亲自面见霍司令。”

“犹国清,你与冯老弟同去!”

“是!”

犹国清与冯浩然带着亲随辞别罗德卿,直上老瀛山。几人走了一天多的山路来了山寨,犹国清见老瀛山果然气势磅礴,地势极其险要,沿山背修筑大量明碉暗堡,滚木垒石遍设,玛瑙山,灵宫楼上有了望哨,可以纵观全局,高山平台之上纵深几十里,茫茫林海,别有一番洞天。司令部设在天成庙,门前一扁用正楷大写“川东反共救国第九路军”二人进了司令部,里面早已坐满了人,霍仁帆喊:

“冯军需官!辛苦了!”

“司令!这位是犹国清副司令!”

“噢!久仰,请坐!”

“霍司令!”

犹国清举手敬了一个军礼,霍仁帆态度和蔼地微微一笑,命人端来香茶,就坐,原来兰青云,庹自正联络封彬,霍雅晴劝许鹏,乔志联络龚自国,均获成功,这些小股九路军,心中明白,自知不是共军对手,思前顾后,不如投靠霍舵爷,大家在大厅坐下,霍仁帆说:

“各位弟兄既然看得起我霍某人,那么从今而后五路九路军全部改编为‘川东反共救国第九军’从此号令一致,团结一心。”

犹国清,许鹏,龚自国,封彬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抱拳齐声喝唱:

“愿听司令调遣!”

“各位弟兄不必拘礼,坐下!”

“各位弟兄,我霍某人丑话说在前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命令下达,必须执行,若有违抗,拖廷军命者,霍某人决不姑息手软,各位弟兄明白了吗!”

“明白!”

龚自国笑着说:

“司令!我军自从与共军交手小锉后,一直未敢下山,这枪支弹药严重不足!”

“此话不差,也正是我们五路大军合为一军的理由,蒋委员长带着黄金白银跑到了台湾,早把我们给忘了,共党也容不下我们,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横。只要咱们同心协力,肯定无凝共军不敢小看我军了,各军仍驻守原地,随时保持联络,据可靠情报,县城内也只有三个团的兵,炮六团,炮九团,炮一0四团,各区均为小股共军与工作队,总兵力不足一千人,而我们合兵一处有五千之众,在时机成熟之机,拿下县城,粮食,装备各取所需,

封彬说:

“司令!共军大部已调往川西作战了!”

“哦,怪不得共军被我抓了王伯章,而不来找我麻烦。”

众人一听抓了王伯章,惊讶不已,胡汉国说:

“根据各近一年来与共军交手的情况看,我军与共军士兵个人军事素质有严重差距,但是士兵还是勇猛作战,我们快枪严重不足,几乎没有大炮,所以我们以守为主,等到机会一到,然后东山再起。”

各位点头称道,霍仁帆说:

“各位请赴宴,我们弟兄间难得一聚,今日一醉方休!”

火房里早已准备了好酒好菜,大家爽快地喝了个酩酊大醉,第二天才回自己的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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