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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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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回高镇如枪毙王朝骋,常团长大贩龚自国。

一代袅友命丧秃头,作劣多端天人报应。

县公安局被袭极大地震动了县委,以至传到了川东军区司令部,县长刘乃哲正在川东军区司令部参加会议学习,从电话里得知情况后,十分震怒,立即回县。召集各级代表郭绍堂,文曙东,陈翰屏,吴举宜,陈京慵,危直士等开会,他要向与会者传达上级精神,他表情严肃态度又非常坚定地说:

“同志们!各界朋友!我们坚决拥护和支持中国共党和各民主党派关于支持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正义要求的联合宣言,我们坚决反对美帝国主义侵略朝鲜,侵占我国领土台湾,轰炸我国东北,威胁我国安全,所以,我们要积极行动起来,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啪啪啪……”

会上暴发热烈的掌声,他又说:

“在土地改革中,减,退,清,反四大任务是广大人民的迫切要求,是打垮封建统治,切断土匪和一切国民党残余势力的源泉,根据近一段时间的实施,效果很好吗!土匪没有了粮食,就像秋后的麻杂蹦跶不了几天,川东军区军委会要求我们团结全县人民,积极行动起来。支援朝鲜人民打败美帝国主义,坚决完成减,退,清,反四大任务,坚决镇压美蒋特务和一切反革命分子的破坏活动。”

“啪啪啪……”

刘乃哲一口气讲了一大段,端起水来喝了一口继续说:

“关于土地改革,是我们新民主义革命时期内考验一切人群,一切党派的一道门槛,说明确点,就是区别革命派和反革命派的试金石,一切革命人民和各界人民代表都要经得起这场考验。坚决地维护政治法令和农民利益,以实际行动投入到伟大的土改运动中去,积极支持农民彻底翻身,在坐各位有地主中的开明人士,此时此刻,应当认清形势,学习土改法,切不可妨碍农民分地的迫切要求,如果有的代表家庭和亲友属于地主成分者应劝告他们老实守法,向农民低头,依法交出土地财产,切勿抵抗和破坏,各级工作队要坚决执行,依靠雇贫民,团结中农,中立富农,消灭地主的政策,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形成一股强大的反封建大军。”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沉默不语,与会者很多人家里都有土地,这些土地与房屋祖祖辈辈经营所得,想当初他们祖先也是披荆斩棘,沐风节雨,千辛万苦方有如此田土,庄园,这无凝也是在要他们的命根,交出了这一切,从此他们将一无所有,过劳动人民的生活,这是他们打死了也极不愿意,唯有陈京慵慢慢地站起来说:

“各位长官!各位先生!老夫也想发表一下个人看法,自太平天国起,天王洪秀全颁布《天朝田亩制》,其主要的思想便是平均地权,可惜未获成功,孙总理也曾大倡平均地权,奈何几十年的辛血竟被袁世凯这个老贼所窃,今天这个理想终于可以实现了,广大乡民终于有了祖祖辈辈梦寐以求的土地呀!这是盘古王开天地以来的伟大壮举,可是据我所知,自明清以来,湖广填四川,各绅粮的先辈们,也是勤勤恳恳历经几世而有今日啊……”

高镇如严肃地站了起来,打断了他说:“不!这些地主阶级是一切革命工作的绊脚石,他们残酷地剥削农民而得,生活享乐腐化,暗地里支持土匪,拒不上交公粮,背地里向我们工作队放冷枪。根据近一段时间镇压地主效果来看,地主的土地,财产分给了贫苦的农民,那个地方的土匪就征不到粮食,纷纷土崩瓦解,当地人民分得了土地,就没有人去当土匪了,当了土匪的还逃回来分土地,效果好得很。”

刘乃哲接过话来继续说:

“这次我到地委学习,三十五师师长李德生,政委张庆林对我县的工作很不满意,根据目前的形势,第三分团川东司令部发出《迅速分遣,加紧剿匪的指示》。同志们!美帝国义于中国人民的警告而不顾,悍然发动侵朝战争并把战火燃烧到了鸭绿江边,妄图以朝鲜为跳板,进而侵略我国,毛主席果断决定用我们的手榴弹打败美帝国主义的原子弹,此时蒋介石在台湾也是蠢蠢欲动,不断在沿海城市轰炸。在朝鲜战场上,我军与联合国军已显胶着状态,中央军委决定增兵朝鲜,由此,中共壁山地委发出通知:决定由壁山军分区与二野十二军三十五师共同组成壁山分区剿匪指挥部,李德生为司令员。李德生司令员在临行前特别叮嘱:在减租退押的同时,要我们坚决镇压反革命。对一批坚持反动立场,继续与人民为敌的土匪特务,反动党团,反动会道门邪教的骨干分子,将依据《惩治反革命条例》坚决予以镇压。”

刘乃哲的一席话,使会场的气势更加凝固恐怖,他口中干渴,喝了一口水缓了一口气说:

“我县一共有多少反动会道门邪教组织?”

“县长!根据我们的调查统计,境内的反动会道门一共有七十八种,其中活动最具反动性的有一贯道,方便门,归根道,乾元堂五种,其他种类复杂,六十四个名称,设有总佛堂二十九个,分佛堂九十个,有道徒一万二千余人。”

“好!不要怕他多,捣毁一个少一个,今晚零时行动,抓捕反动门道会头,予以坚决镇压!”

“是!”

与会者散了会。高镇如回到公安局,立即布置行动,解放军战士早早地吃饭,只等天黑。王朝聘自从接手一贯道以来,一贯道在綦江的发展如雨后的春笋勃勃生长,遍及大小农户,街民,家家户户设家坛,佛经道经挑灯夜读,如痴如醉,王朝聘长得肥头圆脑,穿着闪光万字绸缎衣,大肚皮,络腮胡,脚着圆头千层底,灯笼裤,坐于一架雕花黄花梨太师椅上,在总佛堂正在给众弟子讲解道法,他摇动铜铃,口中念道:“吾道自开创以来,佛主保佑,在綦江开荒下种以来,其发展如日中天,吾道信奉明明上帝,无量清虚,至尊至坚,三略十方,万灵真宰,统而言之,称之为无极老母,其次是济公活佛,弥勒佛祖,南阳古祖,观音菩萨,南极仙翁。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轻上浮者为天,气之浊浊下浮者为地。由此乾坤分为理,气,象三天,理天是无极老母住地,气天是仙佛住地,象天则是当今人世住地,气天,象天罪孽深重,都是遭毁灭,只有理天才是永恒不变的。”

讲坛下弟子听后惊恐万端,纷纷提问求教:

“坛主!我们这些凡人都住在象天,如何是好呢?”

“弟子们也不必惊慌,自有我来普渡众生,弟子们只须潜心修道,到时自然上得理天。”

一女弟子引脖问道:“坛主!现在共党到处杀绅粮,分土地给干人,我们都活不了啦。”

“弟子家也是绅粮吧!”

“坛主!我家当家人被共党杀了,房子田土也被分了……”

说罢女弟子痛苦流涕,抑制不卓啕大哭,坛主王朝聘双手合掌说:

“我主慈悲!弟子不必悲涕,**闹蜀川,贫富难保仓,欲求扑灭尽,唯有度民团。美军已攻下平壤,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开战,白阳末劫已来到,上海,南京都要遭到原子弹毁灭,委员长将要反攻大陆。共党呀!共党,到时候不不要怪我一贯道不仁不义。众弟子也不必害怕,我有一首诗,大家听道:

日出东山落于西,和平中正不可欺。

英雄亦可失势时,得意休想安天下。

美人一出定时机,一贯道来统天地。

而今眼目之下,三期末劫,天下必大乱,皇极倒旨下,皇极坐天下,共党领导不得行,将来的天下还是一贯道来掌管。”

一席话安抚众弟子,心事稍安,突然“轰隆“一声,大门被一脚踢开,一队解放军荷枪实弹冲了进来,凶煞恶神般把枪对着王朝聘,弟子们见状惊骇不已,高镇如轻蔑地扫视了这一群愚蠢的家伙,来到坛主眼前,王朝聘正眼也不敢看一下,胆颤心惊,手足无措,竟低三下四地说:“长官!”

“怎么?刚才你还在说共党坐不稳天下,现在我看你怎么在抖呀?是坐不稳椅子吧?抓起来!”

两个解放军不由他纷说,双手反捡,绑了个严严实实,弟子们愤怒了,想冲上去救下坛主:“放下坛主!打死共党……”

“砰!”

高镇如拨出手枪对着天花板放了一枪,混乱的人群一下子凝固了,鸦雀无声,纷纷缩了回去,高镇如对冒青烟的枪简轻轻地吹了一气,然后插回套子,说:“哼9执迷不悟,受了大骗,还帮着骗子数钱,这个王朝聘解放前不过是一个浪迹江湖的阿混,当上了道首,便为所欲为,长期诱骗妇人入道,利用考道的方式,奸污妇女几十人,骗人钱财无数,拉出去枪毙。”

王朝聘抖瑟不已,屍尿皆出,拖至大院墙角,解放军围成一道人墙,有想挤进救坛主的,那里得行,一战士端着步枪,对着王朝聘的肥脑“砰”一颗子弹结果了他的性命,二位战士抓住双脚如拖死狗一般,拖上汽车,拉走了。有的嚎哭震天,有的想偷偷溜走,被战士挡住,高镇如这下子反坐在王朝聘的雕花太师椅上,找来几张桌子,几个解放军也坐下,说:

“怎么?王朝聘这个大混蛋也值得你们去哭?如果你们还是执迷不悟,将是同样下场!”

场面顿时哑然了,年老的弟子似乎开窍了,面面相觑,一老者说:

“长官!其实坛主所说,我也是似信非信!”

“好!只要悔过,人民是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现在我宣布:自今日起,所有反动的,封建的会道门组织必须一律解散,停止活动,如敢违抗,定予严惩不贷。你们这些被欺骗或者胁迫加入的道众,必须当众申明退道,脱离组织,安心生活,一律不予追究!”

一席话讲完,人群似开锅的水沸腾了,人群中传来一声清脆的泣哭声:

“谁在哭?把她叫过来!”

一战士挤进人群中,把一个满脸挂着泪水,稚气未脱大姑娘引至跟前,高镇如亲切地问:“姑娘!你哭什么?只要你在悔过书上签个名字,你就回去!”

突然她跪了下来说:“长官!”

“哎!起来!不要这样!”

高镇如双手扶起,她转过身来对道众说:

“各位大哥大姐,我叫刘小英,赶水乡和平村人,我家实在太穷了,爸爸又被抓了丁,母养不活我,听人说入了一贯道,便可脱离苦海,托人引见,便入了道,谁知我入道多年,名为学道修道,实际上被他王朝聘安排在厨房里为他煮饭,下苦力,还要长期霸占,我几次想逃,都被他抓回来,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啦……”

“姑娘!不要哭,政府已经给你报了仇。回到你乡去,工作队会分田土给你的,来!签个字,回去吧!”

姑娘含着泪水,按了手印,临走时千恩万谢,人群的情绪终于发生了根本性转变,一老者奋然地说:

“长官!我是点传师,我请求政府原谅我。”

“很好!只要翻然悔过,政府便原谅你!”

一时间除罪大恶极的坛主镇压外,点传师,引保师,全部释放,邪教从此烟消云散。

第二天,刘乃哲,张天午带着一0四团常副团长来到永新,扬尘率工作队在场口接到,迎至区公所坐下,刘乃哲说:“这次我们来,一定要全歼龚自国部,决不能让他逃到老瀛山与霍仁帆会合。”

“县长!这龚自国说来话长,二十年代入我党,三十年代叛变,四十年代竟当上刮民党乡长,五十年代当匪首,真可谓老奸巨滑,一代枭雄哇!我与龚氏父子也算认识多年,说交情也还有一点,我想给他写一封信,信中向他阐明党的政策,希望他放下屠刀,悬崖勒马,即刻带队回业,投诚自新,求得人民的宽大处理。”

“很好!你放手去干,不过我军虽然先礼后兵,同时另一手准备还得立即进行!”

写好信,交与永新中学教师熊亚民送去,熊亚民与龚自国是同学,有交情,熊亚民二话没说,直奔龙井坪,一路走来,田野上山花烂漫,一片生机盎然,分了田土的乡民生产积极性极大提高,没有一块田土没有人打理,来到龙井坪山脚就不知如何走了,面前的条条小路,不知通向何方?蓦然林子里传来山歌,循声而望去只见二个汉子正在理田唱歌:

“太阳出来照满坡,共党来好处多。

又分田来又分地,大家齐唱幸福歌。”

一段曲子唱完,只见那二个汉子正在整秧田里干得起劲,汉子吐点唾沫在手心,搓几下,挥锄挖田,说:

“吴二哥,该你唱了!”

吴二哥在田角扯草,便扯起沙喉唱道:“太阳出来照山岩,大田媷秧排对排。

乡亲老表一齐干,糠兜跳到米兜来哟!”

熊亚民听完,走上前斯斯文文地问:

“大哥!上龙井坪朗个走哟!”

“你上龙井坪去干啥子?上面尽是土匪,土匪头子龚自国为人秧夹得很,前一段时间我们二弟兄都上山混饭吃,谁知这人一天到黑花天酒地,给下人就吃点米饭夹包谷沙沙,我们二个下了山,工作组也给我们分了田,山上的人噻都逃了一半啰,我是赌咒发誓是不会上山了,你老兄象个教书匠,混不到饭吃吗?”

“哎呀!大哥,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位表兄也在山上,专程上山劝劝他。”

“哦!这个说吗还差不多!外人有所不知,上龙井坪的路早就被毁了,即便有路,也非常危险,暗堡,陷沟到处都是,不是山上的人,是上不了山的,等我两兄弟搞完了,引你一段。”

二位汉子赶紧整起,半个小时不到,完了,二位沿着龙井坪流下的溪沟边走,逆流而上,到了山林深处说:“教书先生,自己走哟!我们不敢走了,穿过林子,上坡!”

“谢了!”

熊亚民照着汉子的指示,穿过一片林子,爬上坡,突然暗堡的人大喊:

“站到!干啥子的?”

“兄弟!我是你们龚司令的同学,有急事求见,麻烦通报一下!”

“放屁!胆子越来越大了,今天是同学,明天又来一个是老表,滚回去!”

“学生决不敢乱说。”

另一个九路军见熊亚民不走,说:“站到不动!我带你去!”

走上去把熊亚民套起,罩上眼,拉着上山,龚自国此时正在与龚昌明,龚其可,大队长尹仲常,李伯泉,严开祥,陈松等几人商议:

“报告,有人求见!”

熊亚民被押进来,摘了眼布,熊亚民说:“自国,你看你的兵这样收拾我哟!哎哟,我的手。”

“快松绑!”

龚自治火气冲天,“啪啪”二记耳光打在那士兵的脸上,士兵赶紧松绑,熊亚民摸了摸手说:“朗个?老同学,都不请我坐下!”

“坐!坐!来人,上茶!”

几个勤务兵忙上忙下,端上茶来,山高路陡,早已口干舌燥,气喘嘘嘘,连喝几口茶,龚自国说:“亚民!你平时不来看老同学,今天?”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认识张天午,杨尘吗?”

“认识,这几个崽儿如今发达了。”

“这封信是他托我送给你的。”

龚自国接过信,展开一看,上面写的大多劝降之词,龚自国看后将信挼成一团,扔出窗外,说:

“哼!尽说些好听的,想当年邹进贤在县里创办共党组织,本人也是一腔热血呀!嗨!我是对不起共党,与李松一起干了一些事,我现在这个样子,共党会原谅我?亚民啦!亚民,算了吧!你在骗三岁娃儿不哭!”

“自国,你我非一日之交,解放军在上山前已作了交待,只要放下武器,政府一定会宽大处理。”“宽大处理!我欠他们这么多条人命,即便是再宽大也还是要就地枪决的,来呀!送客。”

“自国,自国……”

几个卫兵根本不由纷说,拉出司令部,送下山去,熊亚民无可奈何回到永新场,回了话,张天午,常团长,刘乃哲,杨尘都非常气愤,刘乃哲说:

“大家听着!留一班人固守区政府,没有命令决不允许撤退,既然龚自国置若芒闻,顽抗到底,我们就坚决地予以歼灭,一营作预备,二营由我带领经代家沟,板桥滩,直抵龙井坪,负责正面进攻,三营由常团长带领绕德感坝,经蔡家岗抵龙井坪,杨尘带上一连人,从永新出发,抄小路经三会,郭扶,到江津太平乡叶家坝,堵住土匪退路,张天午负责前面引路,大家都对一下表,明日拂晓六时正同时发起进攻!”

“是!”

“出发!”

于是三军分头出发,刘乃哲率主力直抵板桥滩,龙井坪正面,大家各就各位,架好追击炮、机枪、三营于下半夜三点到达蔡家岗,扬尘于下半夜五点到达叶家坝,在小路险要地段埋伏。

龚自国送走熊亚明之后,知共军必来,早已命令副司令陈昌明率众守东岳庙,负责正面狙击共军,龚自国、龚其可、龚昌明守司令部,尹仲常、李伯泉、严开华守蔡家岗方向,但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解放军如神兵天降,布下天落地网。山区的气候依然抖峭寒冷,草尖和树叶挂满了颗颗晶莹的露珠,战士们没有一个吭声,大家借着微光,各自准备,当东方渐渐发白的时候,从山脚往上看去,东岳庙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六点正刘乃哲说:

“时间已到,一营马上靠近,其余开火。”

一营营长带头向东岳庙靠近,陈昌明还在庙里睡大觉,丝毫也未察觉,“轰隆隆”几声炮响,炮弹落在东岳庙大门前阵地上,升起腾腾烟雾火光,惊醒了阵地上的九路军,纷纷找枪找炮,东奔西跑,措手不及,陈昌明穿衣出来,手提二十响驳壳机,大喊:

“青杠炮!青杠炮!”

九路路方才回过神来,才开始架起青杠炮,装药点火,“砰喳喳,”一声巨响,火红的铁砂子,如流星雨一般散落下来,毫无杀伤力,双方交上了火,刘乃哲躲在大石后面用望远镜观察,说:“有暗堡,追击炮,往前降低十米,开炮!”

原来,东岳庙居高临下,陈昌明在正面修工事,又在工事前修十米处修筑了暗堡,全用竹枝树丫,野草掩盖,刘乃哲见暗堡地形地貌不一样,且树枝在动,不一会枪管伸了出来,一颗炮弹划破天空正中第一个暗堡的天灵盖,里面顿时火起,有人从里跑出来,在地下打滚,炮手见打到,兴奋不已说:“好家伙!老子再敲他一个里面开花。”

紧接着,几十发炮弹呼啸而来,十几个暗堡全都报销,暗堡一丢,解放军在机枪的掩护下,发起了冲锋,满山遍野,红旗飘飘,喊声振天,如惊涛骇浪,陈昌明见此阵势,慌了手足,竟然逃跑,阵地上的九路军见副司令都逃了,纷纷四散,一营营长爬上土墙,一梭子打过去,打倒二个,庙里的九路军狼奔豕突,抱头鼠窜,刘乃哲见红旗已经插上东岳庙,喊:

“冲!”

二营全体将士奋勇冲锋。陈昌明逃回司令部,龚自国在那里如走马灯一样在来回走动,陈昌明大喊:

“司令!司令!东岳庙已经丢了!”

“啥子呢?老子有一半的兵守前面,共军起码要攻一个月,完了完了!”

“爸爸!天无绝人之路,不如下蔡家岗,翻四面山,上贵州去。”

“也只好如此啦!”

龚自国见东岳庙已失,跌脚打掌,临出门对陈昌明说:“你给老子断后!”

陈昌明带几十人断后,边走边打,龚自国来到蔡家岗,尹仲常,李伯泉,严开华接到,龚自国问:“前面有动静没得?”

“司令!前面坡下一点动静也没得!”

“那好,你们三个先下去!”

尹仲常对部下喊:

“起来,起来,下坡!”

九路军纷纷起来,依次下山,原来常团长带三营长来到蔡家岗,见一条独路上岗,地形极其险要,如果同时冲锋,肯定吃亏,便改变了主意。九路军走到半山腰,但见乔松浮空,幽爽兼致,毛草半人,九路军来不及休息,突然从两边密林深草乱石中伸出无数根枪简向下山的九路军射击,九路军一个个倒下,四周子弹如暴雨般飞来,尹仲常,李伯泉,严开华吓得趴在地下不敢乱动,龚昌明在岗上看见了说:“改道!走叶家坝!”

于是龚昌明,龚其可开道,从小路向叶家坝方向奔去,陈昌明断后。

三营经过激烈战斗,见无抵抗,从四面冲出活捉大部分九路军,一战士用脚踢李伯泉腰上,说:

“起来吧!趴着干吗?”

三人惊魂未定的爬起来,当了俘虏。

杨尘带一连人早已埋伏在叶家坝险要地段。就等龚自国的到来,这里四周长松环荫,竹荫山色,群峰四合,遥连埤霓,一等便到了中午,有队员问:

“政委!土匪可能不会来了吧?”

杨尘一看太阳已高挂在天空中,四周仍是静静的,说:“不行!没有县长的命令都不准走,再坚持一会。”

话刚说完,就看见从小路上来了两个东张西望,鬼鬼崇崇,一战士瞄准,杨尘也准备喊打,连长却说:

“别动!这是探路的!放他们过去!”

果然如此!二人走过没多久,大队人马赶到,后面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响,龚自国夹在人群中间,龚其可,龚昌明驱众在前,但见峡路渐翳,丛箐横柯,四周幽阗无声,不由寒栗四起说:“快走!快走!”

杨尘见到龚自国走到近处,瞄了又瞄,“砰”一枪,然后喊:

“打!”

顿时机枪,冲锋枪,步枪吐着火舌,九路军慌乱之中遭一阵乱打,小路上呼叫声一片,纷纷中弹,杨尘的第一枪正中龚自国右腿,流血不止,双手按住,瘫坐于地下,龚其可,龚昌明听到叫声,急来救父,二人将父背起,见左边山上无人射击,率众上山,这个山顶后面有陡峭的斜坡,到了山顶便没有去路,全是悬崖。

常团长率众驱赶陈昌明,杨尘见陈昌明一到命令:

“开枪!”

陈昌明身中数弹,倒地身亡,其余全部举枪投降,常团长赶到与杨尘会合,说:“人呢?”

“人在那山上的,他跑不了,上了山,便是绝路,这山叫秃头山,无险可守。”

龚自国父子身边还剩下十几个人,爬上山顶一看是绝路,十几米高的悬崖,上下悬绝,丛青密翳,黄昏时分,解放军一字展开成散兵线,开展搜山,山脚下不时传来枪声和喊声,解放军只要看见有抵抗者,立即乱枪打死。龚自国被二个儿子背到顶上,坐在地上包扎,他这才感觉到了绝望,他拨出手枪说:“昌明!其可!我已经不行了,如果我们三爷子还拖在一起,不值得!马上就会完蛋的。你们兄弟二人各逃命吧!我留下来抓点本钱。”

“不!要死!大家都死在一起。”

“放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记到!来年的今日给老子烧个香!”

“爸爸!即使想走也走不了啦!”

“叫他们几个把皮带取下来,连在一起,依次下!”

“快点!快点!把皮带取下来,连在一起。”

十几个人连结了一根皮带绳,放了下去,龚其可,龚昌明等依次下了山,龚自国流血过多,浑身乏力,背靠着石头,此时的他已是山穷水尽,无限的殇气。

解放军搜山上来,每个草丛,每棵树都要看个遍,战士们搜到龚自国靠坐的地方,龚自国正想举枪,一战士大喊:“小心!”

对着他放了一梭子子弹,结果了龚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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