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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闸子打开后,我似乎就听不得了。一直都是听着别人说,我从来未曾这般字字句句说过心里的情愫:“你知道么?在宫里的时候,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总是害怕天未亮就会生什么变故。那时常常倚靠着栏杆,眺望那根本望不见影儿的淑景殿,也不是真的要看到娘亲出现。只是觉得,若那方的天空安晴,我也就安好了。恪哥说我总是为了别人而活,可这样半辈子了,我还能如何?入画,我还能为自己活么?谁来告诉我,该怎样过活?我心里的那些痛、那样凄凉与无奈,谁可以懂呢?都说切肤之疼,刀不在他们的肉上,如何能懂?”手握着的茶杯松了开,“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上,散开了碎花,亦如我的心情,支离破碎不得完整。
入画乖巧地站在一旁聆听着,她眸含泪花。我却镇定地不似在说自己的故事一样,及又想言却是见了贞儿姐姐的身影,领着一群奴仆,窈窕而至。于是也就作了罢,不再说那些过去了。我起身盈盈笑意,迎了上去:“姐姐怎么来了?”
“自从在王妃那别过,都有好些日子不见你了。”萧贞儿温婉地笑着,执着我的手就往石桌处走去。及坐下后方才轻启朱唇,她盈盈说着:“姐姐平日要打理王府的各些琐碎的事情,耽误了妹妹,还请妹妹不要怪罪。”
“怎么会呢?这府里您待我甚好,吃穿用度都准备妥当的,怎么姐姐还这般说呢,那可是愁煞了果儿了。”看着贞儿姐姐的神色,似乎有些话说不出口,总是闪烁。我不解道:“姐姐这瞧着似乎体态富余了呢,怎么心情倒了了?”
萧贞儿柔柔地莞尔,低下头温和地望着腹部,伸手轻柔地抚着。那寸日光就那样恰巧地徜徉在她的身上,沐浴着柔光。只消这般,我也就懂了。心里既是欢喜可又是难言的苦闷。他有孩子了,将为人父,该是快乐的。于是也是笑意满满:“这是天大的喜事,姐姐怎么这般迟才告诉果儿呢?”
“老人家道前两个月要慎言,这般才不会惊了胎儿才可以平稳。”她也是欢喜,言笑间除却那柔媚,淡淡带上了丝母性的光辉。心思忽而飘远,不知道自己当初降生的时候,娘亲是否有如此欢喜?期盼?“再来,王爷总是匆匆来去,我也找不到机会告诉他。”贞儿姐姐忽而轻声说,却把我弄糊涂了,不禁疑问:“姐姐怀有身孕的事情,恪哥竟是未知?这好说也三个月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府里的人也不说么?”
她轻叹一声,理了理襦裙的纹理,有些落寞地笑了:“原是我女儿家姿态了,命了大夫切不可外传。我也只是想亲口告诉他这个消息。这个孩子,”说着,贞儿姐姐顿了顿,又低头柔柔地望着腹部,伸手去护着:“这个孩子,是王府将要迎来的第一个孩子,如此重大的意义,我想亲口告诉他。果儿,那时在别馆我也与你说过,我是自幼就随了王爷的。可这会儿,因府里有了王妃,有许多事情我不能逾越。如此走来,二人也就疏远了。现在,竟是连着数月也未曾说话、见面了。”
“怎会如此呢?恪哥是个温柔的男子,他不会亏待你的。”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贞儿姐姐,可她的落寞寡欢又是那样的真实。忙执着她的双手,想要传些温暖给她。却见她唇带浅笑,轻摇了头:“别担心,王爷的气消了,也许就好了呢。”
“恪哥生气了?”这是何等奇怪的事情,为何我近段时间都未曾听说?说来,我真未曾亲眼目睹他的怒气呢。见我疑惑,贞儿姐姐才缓缓道:“他最恼的人也不是我,是王妃。算来,他待我还是好的,隔三差五还是遣小厮过来询问近况,王妃那可就真真是不好了。”及听了这番说,又琢磨着恪哥生气的时间,我不禁迟疑:“莫不是因为我?”
没想到贞儿姐姐听我言,真的就点了点头。她抿了口茶,言:“王爷本心知王妃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因此极是不想你在那儿受委屈。原就避过你与王妃见面的机会可偏巧我那日却带了你去见她。本来就是个傲气的人儿,如今又病着,哪能不为难你呢?事情本就是我思虑不周,王爷恼也是应该。只是,到底王妃与王爷不一般,若是传出吴王妃尽受冷落的话,想来王妃的娘家也就不那么心甘情愿如今还支持着王爷了。这祸是我闯的,如今也就要忙着修补了。”
“这如何怪姐姐呢?要见王妃也是果儿提议的呀!再说了,王妃也没有待我如何,这是哪位长舌之人到恪哥处说了?”我急急地说着,心里有些懊恼自己总是坏了事情。
“这是吴王府,是王爷的住所。难道自家的地方还需要谁特别说什么不成?”贞儿姐姐浅笑着:“王爷只是太过着意你在王府里的生活,因而才如此。”
我默不作声,心知恪哥仍是如往前般派人暗中跟随了我。原先心里是恼火的,可转念细想我如此隐忍自己的心思,他又是如此关心我这个妹妹,除了用这样的法子,他还能如何?这般想着也就释怀了不少。于是缓缓问道:“恪哥此刻在何处?果儿去说说,许事情就过去了。”贞儿姐姐听了只称好,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何我觉得她似乎并不乐意见到我这般的决定。可她而后起身温和地说着多谢我的话,我又感到她的真挚。真的不明了,我只在心里否定自己的错想,她如此灼灼光华的女子,又如何会如我想的那般污秽?
待贞儿姐姐走后,入画即上前征询我的意见:“小姐,既然王爷此刻在前堂会客,咱们是不是迟些才过去?”
“先过去吧。就在外候着,不碍事的。而且这般也显得咱们有诚意。”我回答,回过头才见入画欲言又止,心里猜想她是为我方才说的那些心里话吧,也就装作未曾辨识,着了她扶我起来,吩咐那留守的丫鬟看好阿兔,也就缓缓往前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