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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光寒闻言,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陈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这么个反应?”
闻光寒瞥了他一眼,道:“民不与官斗。”
“啧,那不是太便宜那小子了?”陈将不服地嘟囔,“最烦军伍中这种以权谋私的将领!”
覃娘子闻言,噗呲笑了笑,道:“没想到你这个汉子这么耿直。”
她话才落,木进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就盖住了她的一张小脸,强制将人扭过来看自己,“我也耿直。”
“噗哈哈哈!”覃娘子原本无辜的双眼一弯,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陈将:“……”真是没眼看。
闻光寒见他们如此,不由得笑了笑,起身回了房,将这事儿同诺久书说了。
诺久书闻言,反应也与闻光寒如出一辙,既定的、无法更改的事实,愤怒也无用。
唯有让自己强大起来了,这样的事儿才能不再发生。
这件事之后,闻家的日子渐渐稳定了下来。
覃娘子听说诺久书开办了一个慈幼院做善事,便带着木进去了台山村,两人接过了教导孩子们学习的活。
覃娘子教文,木进教武。
为此,覃娘子强烈要求,将孩子们的学习时间从半个时辰增加为两个时辰,在县里帮忙的高程和文尧也被喊了回去。
他们是慈幼院的孩子,不是牙行买来的人,而且年纪也确实小了点。
两孩子一共在店里帮忙了七天,诺久书便一人给了六十个铜子的工钱,笑着打趣道。
“这是你们的工钱,拿着,存好了娶媳妇。”
文尧接过钱,闹了个大红脸。
高程则是坦坦荡荡道:“得先给我妹攒嫁妆。”
诺久书失笑,从收件箱里取出了一篮子干果,让两人带回去给孩子们打打牙祭。
将两个孩子送走后,眼看着冬月就没几天了,出了冬月就是腊月,腊月一到,过了腊八就开始过年了。
诺久书想着趁着过年还可以再赚一笔。
不管是功德点还是银子。
她拿着自制的炭笔,戳了戳面前的账本,想事情想得有点头疼,不由得看向同样在油灯下奋笔疾书的闻光寒。
自她被许意绑架后,闻光寒读书更用功了,一天最多睡六个小时,有时候六个小时也没有就爬起来读书。
她知道这是闻光寒的决心,不忍心劝他,只能尽量不麻烦他,自己处理好其他的事。
但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依赖上了对方,有些事,不喝对方商量一下,似乎就拿不定主意了。
注意到身边人的动作停了下来,闻光寒也收回了放在书上的心神。
“这么看着作甚?”
诺久书回神,道:“没事,你继续看书,我就是发发呆。”
闻言,闻光寒干脆把书放下,问:“你且说说,在想什么?”
诺久书抿了抿唇,犹豫了下,道:“我想在腊八的时候施粥。”
“想做便去做吧。”闻光寒道。
“嗯。”诺久书点头,扬起一抹笑,道:“如果效果好,可以多施几天。”
“都好。”闻光寒认同了她的提议,开始和她闲聊,“你打算煮什么粥?”
“就那种特稠的粥。”
闻光寒打趣,“那肯定有很多人来喝,可别把咱老板喝亏了。”
闻光寒这话在他见到所谓“腊八粥”后又肯定滴说了一句,“绝对有很多人来喝。”
诺久书闻着那味儿,也道:“味道好,那咱就多煮两锅拿来义卖,每卖出一碗粥,咱们就施一锅,再多施一些小面包。”
说到此,她又补充道:“小面包也多烤些,说不定也能赚一笔。”
闻光寒失笑,道:“你这是做生意还是施粥呢?”
“嗯……”诺久书故作思考地摸了摸下巴,而后道:“两样都要。”
“哈哈。”闻光寒忍不住笑了出来。
俗语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这天,县里街道上的人比往常多了不少,就连这人少的永宁巷也三三两两的来了逛街的人。
西洋酒楼门口两大锅浓浓稠稠的腊八粥一端出来,香味便弥漫开去,惹得行人纷纷侧目。
正奇拿着一个铜锣“哐哐”敲了两下,张二就扯着嗓子道:“来嘞、看嘞。酒楼今日开义卖嘞,各位善男信女们都来看看嘞。”
有个本就准备过来买甜品的人顿时来来了兴致,当即问:“嘿,张二,你们这义卖是什么啊?”
张二憨憨一笑,道:“这不是天冷了嘛,我家卖这腊八粥得来的钱,全部用来救济那些流浪汉、乞丐和穷苦人家,给他们添置衣物。”
正奇也道:“我们老板还说了,卖出一锅粥,咱酒楼就施一锅粥,卖出一个小面包,咱就施一个小面包。”
那人好奇地上前看了看,问到那特别的香味,道:“这是什么粥?”
“腊八粥。”正奇道:“这可是咱老板的秘方,用了八种谷物熬制了两个时辰才熬成的,入口软糯香滑,保证您喝了还想喝。”
“哈哈哈。”那人笑了两声,打趣道:“正奇啊,你这嘴可越来越会说话了。”
“谬赞了谬赞了。”正奇故作谦虚,而后问:“张生可要来一碗。”
“来一碗,顺便给上一份炸鸡。”名唤张生的客人道,说罢不放心道:“有咸口的粥吧?”
“您放心,这粥里没放糖,正好可以搭配炸鸡吃。”
正奇解释了声,招呼道:“正远,请客人上楼,给上一碗腊八粥、一份炸鸡。”
“好嘞!”
一声唱和,开启了腊八忙碌的一天。
正奇给人解释义卖的事儿,张二就呼喊着施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人留着长须美髯,身着大氅披风,一身贵气自得,他身边略退半步的位置,跟着一个略显苍白的人,亦是一身富贵。
若西洋酒楼里的人在此,一定会认出来,这人便是那日有幸品尝第一杯葡萄酒的文士白先生。
“这商人倒是巧心思,怎么想出义卖这么个法子的?”那富贵老爷略感兴趣地道。
白先生闻言,仔细一听,便笑道:“三爷还别说,这家酒楼的老板还真是一个巧妙人,她家的甜点亦是新奇得很。”
“哦?”被唤三爷的人偏头看向白先生,道:“先生竟然知道?”
“三爷还记得那红酒吗?”白先生不答反问。
三爷闻言,福至心灵,道:“那酒也是他家的?”
“是。”白先生道:“不过听说是从西洋人那里买来的,量不多。”
“西洋人?”三爷摸着下巴沉吟了下,道:“那等我回去,定要去找我那二哥讨两坛,他那定然有多的。”
白先生闻言,不由失笑。
三爷也不管他,大手一挥,道:“咱们先去那酒楼那儿,瞧瞧他们这义卖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