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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公堂,琉璃脚下不停带着项楠直奔马车,却还是没逃过身后人唤她,“沈姑娘请留步。”
琉璃叹口气,挤出微笑转身向着煜王施礼,“民女感佩煜王殿下仗义执言,为民女申冤以正法度,煜王殿下若是没有什么事,民女就先告退了,铺子里还是一片狼藉,等着民女回去收拾。”
景潇的嘴角抽了抽,铺子就算塌了,你会收拾?除了吃肉怼人找麻烦,谁惹你就让谁不痛快,你还会做什么?……好像还很会赚钱。
煜王殿下自己就先反驳了自己,忍下气温声说道,“这个不急,若是无人收拾,本王可以派人前去,沈姑娘不必忧心。”
我忧个……的心!我是不想见到你,你才是最大的麻烦,是个招祸精,就像雨天旷野的大树,看着高大能避雨,躲在树下最先劈死你!
琉璃心里数落得舒爽了,脸上也放松下来,这毕竟是一尊香火旺起来的佛像,得好好供着,于是笑容可掬:“煜王殿下真是菩萨心肠,体恤万民,不愧皇族楷模令百姓臣服,既然煜王殿下这么热心,民女过了年还要在各地开个几十间铺子,煜王殿下是否愿意一起帮民女收拾了?”
景潇沉默看着琉璃的狐狸眼和小梨涡,很想上去拧一把那嫩得能掐出水的腮肉,让她笑得得意猖狂,两只小梨涡就像是妖精的陷阱,一朝沉浸无法自拔,害他夜夜要抱着那两幅画入睡。
“可,不过既然要本王帮你收拾,自今日起,本王便多多了解沈姑娘的铺子,以免不熟悉出了岔子,费力不讨好,现在沈姑娘要去何处?本王敲有时间,可以和姑娘一起去。”
景潇大概是回到京城重操旧业,嘴皮子利索多了,琉璃此时十分怀念江中府沉默寡言的陆潇。
两指捏捏眉心,琉璃好不容易忍住没跳起来,“煜王殿下,民女现在哪也不去,一大早就进衙门受了惊吓,我现在就要回府吃安神药。”
“受了惊吓可大意不得,季航……”景潇回头,季航急忙走上来,“你回府取方院首的秘制安神药,即刻送到沈姑娘宅子里,本王先送沈姑娘回府。”
景潇说完就登上自己的马车,吩咐车夫跟着琉璃的车,再不说话,季航愣了片刻,急忙回敏亲王府取药。
项楠无语地看着景潇的马车,不知道这位煜王殿下到底在闹什么,当时的事别人不知道,他还是清楚的,是景潇突然要琉璃提出和离,琉璃还助他逃出江中府,现在又来纠缠,难道是看琉璃有钱,见财起意?
项楠一阵恶寒,跟着无可奈何的琉璃上了马车。
景潇从车帘的缝隙看见项楠也坐上车,脸色不大好看,从前他们三人一同坐车也就罢了,如今这孤男寡女的,竟然不知道避讳,必须想个法子,让项楠没机会坐琉璃的车。
景潇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一件事,若是当年他看到的那些卷宗疑点,加上后来他知道的人证,是不是能替广义候的旧事争取一线机会翻案,当然还要拽上钟昀擎那个铁头,翻案后项楠是广义候嫡子,自然不能再跑去做琉璃侍卫,也就不会进琉璃的马车。
景潇豁然开朗,郁气顿消,开始琢磨用什么法子巧妙地引出线索,不着痕迹推到皇祖父面前,同时把钟昀擎带入局。
琉璃与景潇的马车先后驶入大门,直接到二门才停下,隔着一套院子的另一套小院里,有人朝着琉璃院子的方向竖耳倾听,呵了呵冻得发红的手,温婉一笑转身进了房。
……
这边琉璃还得恭恭敬敬接待煜王殿下,请他在上院书房坐,回到后院更衣时,知道香怡和文澜芷郎莫兰都去了茶楼,便把温良从他房里挖出来,陪她一起去见景潇。
好不容易看不见碍眼的项楠,又冒出来明显越发俊秀的温良,景潇的脸黑得能做砚台,长睫遮着眼底情绪,修长手指拨弄茶盏,不搭理温良。
温良:……
正在钻研首饰被挖出来的他也是很委屈。
不过温良有温良的过人之处,那就是直接,“煜王殿下您是在生我的气么?温良何处得罪了殿下,还请您明言,若确实是温良的错,温良愿意改。”
这回是景潇:……
“本王并没有生谁的气,是一贯如此……”的小气,自己两世的媳妇,身边总有些心术不正却偏偏无可挑剔的男人,这让他怎么甘心放心开心?
琉璃在一边好像是客人,无聊了就把袖子里的绿衣放出来,掐掐它的脖子让它伸出信子,幸好绿衣一直不再长大,才得以一直留在琉璃手腕上,不过最近琉璃有些发愁,陶罐里的丹丸不多了,也不知道去哪找乌驼国圣女,给绿衣要口粮。
景潇还是成功地磨蹭到了饭点儿,在琉璃府上用了饭,还以琉璃在公堂上欠他一个人情为要挟,让琉璃亲手为他做了一碗面,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当然琉璃也不会吃亏,请他找一间可以做银楼的铺子,价格要合理,理由是他是京城坐地户,有人脉有资源。
被盘剥的煜王殿下却十分高兴,回去认真翻敏亲王府的家底,看看哪间铺子适合做银楼。
“你要这铺子做什么?”敏亲王妃疑惑地问儿子,“你从来不关心这些,又不会去赌钱,无缘无故怎么要铺子的房契?”
“母妃,这铺子……还是我名下的吗?如果是,就请母妃先不要问我,以后自然会知道,若是不在我名下了,儿子愿意用其他产业交换。”
景潇素来与母亲不太亲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敏亲王妃对他是护着的,但是又时常任由别人羞辱他冷眼旁观。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母亲对子女的正常态度,只是他并不喜欢,就像沈义安的母亲徐氏,对待两个儿子倾尽所有,而他与母亲之间却似乎有一道屏障,前世一直到母亲离世,这道屏障都没有打开。
“自然还是你名下的,我这就给你拿房契。”敏亲王妃沉默片刻便开口,很快让嬷嬷取来装房契的盒子,找到一张递给景潇。
“多谢母妃,儿子退下了。”景潇施礼告退,出了敏亲王妃的正院。
“派人去查这间铺子到了谁的手上。”敏亲王妃的声音毫无温度,指尖紧紧按着木盒,指甲上大红的蔻丹像淬了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