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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章看来,这可能是韩家老太太又接济了她女儿,可在王氏看来,这分明是要转移,转移他们从韩文耀家里得来的好处。
再或者,是转移从江夫人那里得来的好处。
韩章认为,后一个可能性很大,至于前一个,韩宗一家,没这么傻。
毕竟是他们帮着韩文耀出头,他们家才和韩文耀家闹翻了,可是他希望这样。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翻身。
可是,他听说韩雪儿端了满满两大碗的饺子给他们吃。
一想到饺子,韩章咽了咽口水。
要不是韩宗一家坏事,他现在也该吃饺子了。
再一想到那被韩文耀强要走的银子,更是心疼的不行。
韩宗在屋里转来转去,始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看一眼王氏,算了,这女人,净坏事,还是靠自己吧。
他出了门,顶着北风在外面走来走去。
正巧遇到往回走的韩兴,他看不上他,觉得他偷鸡摸狗,算不上什么正经人。
正要离开,韩兴追上来。
“韩大伯,韩大伯,等等我啊,侄儿有话和你说。”
韩章到底不如年轻人,没走几步就被他追上了。
韩兴喘了口气,笑眯眯道:“韩大伯,这几天没见你出来,大伯娘身上的伤好了吗?”
他不笑时,尖嘴猴腮,一笑起来,那一脸的奸笑就无处可藏,生生的让人厌恶的不行。
他要是真关心,何不拿了东西专程去他家探望,偏在这里问他,就是要看他的笑话,那天,韩家村几乎每家都在笑他,他不出去也知道。
“好,当然好了,我们要不好,岂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韩兴是谁,见惯了场面官司,一听就听出了其中关窍,这是对韩宗一家仍然不满呢。
呵,正好,他也不满,不就一个名额么,也不舍得拿出来,呸。
“大伯,您这就误会侄儿了,我这为了儿子,为了那一个名额,没少求爷爷告奶奶,送了多少礼出去,愣是没人收啊。”
韩章到底憋着一口气,不像韩兴,到处卖人情,卖面子,正巧那时候一心望着韩文耀那边。
本来盘算着,韩文耀让给他们家一个,韩宗没有儿子,把那一个让给韩文耀,这下皆大欢喜,谁成想,他们竟然想着全都霸占了。
“这是上面的意思,没人收不是很正常。”
韩兴眼睛转了转,低头一笑,“说的也是,咱们是什么人啊,也没那样的好运气不是。”
“哼。”好运,我呸。
韩兴见他终于有些怒色,笑着说,“大伯,你猜我刚刚碰到谁了。”
“财神爷?”
韩兴嗐了一下,“我要是遇见财神爷,保证亲自给他驭我家去,我是碰到韩宗的五妹,韩珍的丈夫了。”
韩章眼皮一跳,便知他要讲了,微微端了起来,“人家来走亲戚,你遇见正常,别人也遇见了呢。”
“这次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我亲眼瞧着韩家老大驾着牛车,将人送到官道上,我正好迎面走来……”
“你哪是迎面,你是后追上去的。”韩宗打断他。
被他说中,韩兴也不恼,仍笑嘻嘻的说,“是,我就追了上去啊,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你猜怎么着?”
“我哪知道。”
“他说,韩雪儿在教韩家的姑娘们做绢花,要趁着过年,拿去卖呢,我硬是给他缠着买了一个,你看。”
韩章一看,果然这绢花不比平常,就是这做工,配色,都好看不少。
韩章伸手欲拿,韩兴往回一缩,塞进胸口,“您看也看了,听也听了,我也该回家了。”
韩章得了消息,转身回去便和王氏说了。
王氏一听,一个直挺坐起来。
“什么?做绢花?亏得那小蹄子有脸说,肯定是江夫人教的,没人教,她哪有本事做那么好。”
韩章默默点头,“应该是这样。”
“那花呢?”
“在韩兴那啊。”
“你给他要回来去。”
“要它干嘛?”
王氏眼睛一眯,斑驳的脸一笑,显得有些狰狞,“自然是,做个一模一样的了。”
韩章略一思索,应了。
他去韩兴家要花,韩兴早料到他会来,开价十文钱。
韩章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小子别忘了当初韩家村的人都要赶你走,是谁替你求情的。”
韩兴哪管这么多,“张屠户说了,这一个就是十五文钱的进价,卖都是卖二十文一个的,我这一下给你少了五个铜板,我给多少,就给您要多少,一分没赚您的。本来我也没打算卖的,是给我媳妇戴的。”
说着话,在里屋洗碗的李氏出来了,一张黑胖的脸,戴着一朵鲜艳的娇花,怎么看怎么别扭,甚至有些辣眼。
她一嗓子吼过来,“这破花二十文钱买的?我看你闲得慌吧?就这,值二十文钱?”
韩兴连忙摇头,“没有,就十文,十文。”
韩章此时,已经知道这夫妻在演双簧了,也许不是,但是这十文钱,他是出定了。
给了钱,韩章拿走了花。
韩兴把钱给了李氏,李氏笑得比韩章买走的花还大,“你可真是鬼精,白赚十文钱。”
“那要不,我再去白赚点钱去?”
李氏一惊,忙捂紧了到手的钱,“你做梦,打死我都不给你,你休想拿这钱去赌,我要留着给咱们儿子读书的。”
韩兴白她一眼,“瞧你,眼里就这点东西,我再去找张屠户要几个不行么,真是妇人之见。”
李氏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反正钱在她手里,她是不会给韩兴的。
眼看就要过年了,韩家村的考试,也悄然到来了。
这一天,全村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守在祠堂外面,等着宣布结果。
秀才为了让韩家村的人觉得公平,找来了韩家村德高望重的几位前辈一起监考,在场的,还有县令。
县令老神在在的坐在正中间,抚着山羊胡,心想着,这次因着韩家村的事,他大概明年就该调走了。
想到这,他的眼神,格外的柔和。
试卷一收上来,县令便命人打开祠堂,拿着卷子出来,命一旁的衙役贴在墙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和秀才一起改卷子。
村民们也看不懂,但是知道那圈起来的,是写的好的,没圈的,是写的不好的。
谁写得好,谁写的不好,一目了然。
而令人意外的是,韩文林的二儿子韩盛,字迹比别人的好也就算了,就连圈也比别人的多,众人议论纷纷,认为韩盛极有可能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