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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反应过来,轻啊了声道:“卑职知道,卑职内人常做些果子点心带给她。”
赵元初有些犯愁,他皱皱眉低声道:“前些日子南边进贡了许多荔枝,我想送给她些,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回头你出宫的时候孙姑姑会拿给你,你也别耽搁,出去了就带给她,这东西放久了不好吃,我看妃嫔公主都爱吃这个,她应该也喜欢。”
这……凌尔庭有些摸不准,这人都下了大牢,又让带东西是个什么意思?还有她那个弟弟,殿下是打算怎么处置的?
想了想,这也是棠梨最挂心的事,凌尔庭顺嘴就道:“旁的也没什么,她总是担忧她弟弟。”
“陈泱舟,关着磨磨性子,那小子性子太野,连累了他姐姐。”他想了想,又道,“这事别跟她说。”
眼见天气越来越热,阳光烤的白墙上都是热烘的白光,在宫中到底难安,除去金冠换了云纹纱袍出了宫,马车停在大理寺后街上,内侍低声问道:“殿下,这会要下去吗?”
赵元初从帘子往外看了眼,外头热的桑树叶都垂了下来,街上半个人也没有,头顶的大太阳不要命的晒,地上的热气往上蒸烤,稍微动些就是满身的汗。
再看大理寺的后门,手不自觉捏紧了衣袍,一鼓作气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也觉得棠梨不会原谅他,也知道他的那些苦衷对于她来说,屁都没有用。
进了大牢,棠梨早就被换了牢房,朝外,有光,每日的吃食也很不错,不像是坐牢的,是像来避暑的。
赵元初迈进来的时候,她正盘腿坐在竹簟上编一条络子。
棠梨察觉牢门前有人,抬起头,看到了赵元初。
棠梨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在凌尔庭给她送荔枝的那天晚上,她就发觉的了不对的地方,寻常人家哪会有荔枝,即便有也不会这么多,这一竹框的荔枝,除了宫里会有,再没别的地方,凌尔庭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棠梨问他哪来这么多的荔枝,还是留给嫂子吃的时候,凌尔庭有些支吾。
后来又是换牢房,又是带她去沐曰衣裳,她更加确定了心底的猜想,这会赵元初站在这,她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意外,依着礼数跪下来行礼。
赵元初站的笔直,看到牢里的人跪下,他皱着眉让她起了身,棠梨应声是,垂眼束手站到一边,内官使了眼色,衙内忙上前开了牢门,众人见此都退了出去,一时间四周静幽幽的,外头蝉声隔着重重院墙传来,聒噪的不减半分,棠梨看着自己脚尖不说话。
赵元初的脑中有些乱糟糟,她很瘦,水绿的对襟薄罗衫未束丝绦,腰间一掌宽都没有,乌发堆积如云插了根素银簪子,眉眼清淡如水,一别数月,两人正面见着会是这样情形,他目光在牢房里巡视一圈,巨大的懊悔心疼几乎要人淹没,嗓子发干的找了个话头:“你回来第二日我就知道了。”
她回来第二日就去了襄王府,想来是他安排在王府的人告诉了她,棠梨扯扯嘴角:“让殿下挂心了。”
软刀子捅人虽不见血,也是难受,赵元初白着脸张了张嘴:“在真定城我不是……”
棠梨抬起头,脸色平静的道:“殿下,我的心愿就是找到弟弟,眼下弟弟已经找到,婢子的心愿已了。”旁的不愿再说,至于那些在都护府两人日夜相处的日子,过去了就过去吧。
她缓了缓扯出点笑:“婢子死里逃生,是托殿下的福,劳烦殿下不忘主仆一场来看望婢子。”
话被堵的死死的,他没办法说什么,愕着眼看她,良久皱了皱长眉。
棠梨目光平静,突然跪下来以头触地:“婢子弟弟不知轻重,伤了殿下,婢子恳求殿下饶他一命。”
赵元初没想杀陈泱舟,但不喜欢她这幅样子。
棠梨见他不说话,直起身道:“婢子被鞑靼人掳走时,殿下怕是已经将婢子当成一个死人了吧,既然婢子回来了,婢子弟弟的命就当是婢子换来的吧。”
言语伤人更比利刃直插,棠梨鼓起勇气说的时候,心拧成了一团,真相往往伤人,但那时候的赵元初不会这么想?那不可能的,他将她当成了弃子。
赵元陌脸色惨白,他很难受,嘴唇翕动低声道:“我…我不会杀他,但你也不要这样对我。”
棠梨嗯了声,恢复了心情若无其事的道:“多谢殿下成全。”她想了想又道,“鞑靼人粗鲁无礼,婢子在鞑靼王三王子的毡包里住了十天,名节有污,殿下冰洁渊清,若无事跟婢子交待,就请速速离开,勿要脏了殿下名讳。”
赵元初身形一震,瞳光瞬时有些弥散,紧紧盯着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惨白着脸甩袖出了牢房,他走后,没一会衙内进来让她出去,说人接她回家。
能回去么是最好的,至于谁接她,不用猜也知道。
从大理寺衙署正大门出去,一辆青布马车停在外头,凌尔庭靠在车壁上,见了她掀了帘子让她上马,凌尔庭也是做人下属的,顶头上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犯不着迁怒到无辜的人。
棠梨笑了笑弯腰进去了,就听外面凌尔庭嘱咐车夫几句,车辕滚动起来,凌尔庭隔着窗帘道:“殿下决定不追究泱舟的罪,过几天就放他回去。”
棠梨没有说话,凌尔庭等了会没有等到她的回音,暗暗叹了口气,心知她是责怪自己跟太子坑壑一气。
马车停在桂花巷子外,停的是半分没差错,棠梨心底那股气瞬间就到了极点!这算什么!怕是早就知道她住在这吧?他那种城府的人,鬼知道是不是故意让泱舟刺伤了他。
满肚子的怨气开了院门,院子里也跟从前大变样,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屋里的家什几乎是换了个遍,原先院子里有张杉木小木桌,没了,堂屋里多了嵌螺黛的油亮漆黑的长案桌,窗外还挂了遮阳的湘妃竹帘,棠梨气冲冲的推开房门,放冰的铜鼎也有,再看床上,有细腻的白瓷枕,里面靠了个竹夫人。
一团怒火简直要喷出来,棠梨坐在床榻上,眼风一扫床边矮几上放了把绸底两面绣象牙柄团扇。
好嘛,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人没少在她屋里动作,抓起扇子砸到了窗户上,砰的声掉在地上,她还不解气,抡起瓷枕砸到院子外,也不管两个守门的脸色,将院门啪的声关上,自顾卷了衣裳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