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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峰城,忘忧愁酒楼外。
长街上,忘忧愁的酒旗飘扬在风中,两盏红灯挂在门前,给了这条清冷的长街增添了一丝别样的暖意。
忘忧愁内,零零散散的客人相继离去,渐渐的,就只剩下青守和方曜两人。他们俩一手端碗,一手抓着从烤雏鸡上撕扯下来的肉,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定睛一看,桌子上比之刚才又多了一壶酒。
“你说你,又要壶酒作甚。”青守有些昏昏沉沉地对着方曜说道。
“还不都……呃……都是你。”方曜打了个嗝,眼睛有些迷离,“你若好好倒酒,我们一人一半,我又岂会再点一壶?告诉你,我方曜,可不是……呃……不是那种占小便宜的人。”
这时,幽姨走了过来,满脸无奈地看着两人,然后将手中的两碗糖水递给他们,“好了,别喝了,再喝下去我可不管你们。”
“谢谢幽姨。”青守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幽姨递来的糖水,然后一口饮下。
“我不用,我还行。”方曜晃了晃脑袋,然后将碗里的酒一饮而下。
幽姨愣愣地看着方曜豪迈的举动,而青守则有种想为方曜鼓掌的冲动。
当青守刚想开口赞扬方曜的豪饮时,只听见“砰”的一声,方曜一个后仰,重重地摔在地上,整个人抽搐了一下,便没有了声息。
青守愣住了,幽姨面色一紧,连忙蹲下身子将方曜扶起。
“幽姨,方曜他怎么了”青守也站了起来,一脸紧张的问道。
“怕是喝伤了身子。”幽姨看了一眼方曜的脸,见他满面通红,有些无奈地回道。
青守椅着脑袋,嘴里嘀咕道:“他酒量这么差吗?”
幽姨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对着青守说:“今夜便让他睡在这吧,我熬些汤药,想必能让他醒来时舒服些。”
“劳烦幽姨了。”青守点了点头。
幽姨微微一笑,别有深意道:“两年来,你滴酒未沾,今儿星辰山庄发生了什么?竟然连你都开始饮酒了?”
青守脸色一沉,顿时沉默了下来。
幽姨见青守一言不发,眉头一挑,然后站了起来,说:“这家伙是北海方家的三公子,身世显赫。但你知道吗,一般这种世家子弟,有愁才会饮酒,而饮了一次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说到这里,幽姨漫步走到桌子旁,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两人风卷残云留下的剩饭剩菜,柔声道:“可这方家的公子爷似乎并没有喝过酒,他拿起碗时是期待、好奇,喝了第一口是厌恶、嫌弃。第一次喝酒便要将自己灌醉,是认为酒能解千愁吗?”
幽姨的手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又自顾自的说:“方公子见不惯冥河杀人的场面,心中有些郁结也是情有可原,可你……”说到这里,幽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幽幽地看着青守。
青守背脊一凉,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幽姨,却见到了一双如潭水般深幽的眼神。
“我……”青守连忙往别处看去,不敢与幽姨对视。
“你若是说自己也见不惯杀人的场面,我可不信。”幽姨缓缓走上前去,近近地看着青守的眼睛。
青守现在只觉得全身动弹不得,幽姨几乎要与他贴在一起,背后的衣衫也已被冷汗浸湿。
这时,幽姨突然退了一步,然后端着碗碟便朝着后院走去。
青守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就在这时,幽姨的声音传入青守的耳中。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青守循声看去,目送着幽姨离开,然后在原地站了一会,终究是叹了口气。紧接着,他抱起倒在地上的方曜,便往后院走去。
……
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空,皎洁的光芒洒向大地,仿佛给这片大地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层。
清风扫过,竹叶轻轻的摇曳在风中,如轻铃一般发出一阵阵鸣响。远望而去,这片郁郁苍苍的竹林在月光的掩映下就如同一片银色的海洋。
在这片竹林中,依稀闪过几道人影。紧接着,画面一转,一个少年站在竹林中,他手持着一杆黑铁长枪,傲立于清风翠竹之中。
突然,半空中似划过一道劲风,一道持刀人影径直冲向站立在风中的持枪少年。
那人狠狠地挥出一刀,那一刀如茫茫黑夜间的一抹微光,斩破黑夜中的虚妄。
而在那持枪少年的眼中,没有刀,没有夜,有的只是一片被切成两半的竹叶,以及满目的鲜血和残尸。
少年颤抖着,他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衣衫,看着滴血的枪尖,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双弑人心弦的眼睛,这一瞬间,风声、叫喊声、竹叶的摇曳声全都消失不见,他什么都听不见了,脑袋一直在嗡嗡响,只觉得要炸开了一眼,头痛欲裂。
少年下意识地抬枪朝前一刺,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刻万籁俱寂,听不见一丝声响。他仿佛陷入深潭之中,眼前的漆黑令他感到焦虑和不安。再然后,似是天晴,眼前的黑暗尽数被光芒覆盖,他睁开眼,看到一杆黑枪出现在眼前,刺向他的胸口!
他瞪大了双眼,却发现全身动弹不得,只得看着那杆黑枪越来越近,直至贯穿他的胸膛!
“啊!”一道叫喊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整个世界泛起一阵阵巨大的涟漪,高挂在空中的明月裂出了一条裂缝,然后如一面镜子一样碎成一片一片。
“呼!”青守突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满身是汗,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些零散的画面。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青守捂着脑袋,轻轻晃了一晃。
青守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坐在床边,感受着全身毛孔散发出来的热气和滑过皮肤的汗珠。
片刻之后,青守似乎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地方,他抬头看了看周围,木桌、烛台、还有一扇半开半掩的窗户。
青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不多时,在忘忧愁酒楼的后院内。
此时夜已过半,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青守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的石桌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辉,思绪似乎也随着那轮转的星辰飘向了极远的地方。
“孩子,你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在杀戮中求生,就注定了,你的手要染满天下人的鲜血。”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四方回响。
“骸骨堆积起的骸山上流淌着鲜血的长河,恐惧、怯懦、自私、卑劣、贪婪早已蒙蔽了世人的尘心。”
“你的命,生来便是如此。云尘帝国已经被侵蚀得体无完肤,唯有斩断旧秩序的枷锁,新秩序才能够破笼而出。”
“你手里的枪,能破尽一切虚妄。未来,你手里不仅仅只有这把杀戮的枪,还会有一把执宰天下的剑。孩子,这命,已是注定,你……”
“我不认!”青守嘶声裂肺地喊着,“我不认!”
“青守?”这时,幽姨从后院的屋子里跑了出来,然后便如一阵疾风出现在青守的身旁。
“我不认!”青守的泪潸然而下,他表情狰狞地喊着。
幽姨脸色微微一沉,玉指在青守的后脑连点数下,手速之快只能依稀看到几道残影。
青守突然觉得后脑一疼,然后眼帘中的星空开始模糊起来,便重重地向后倒去。
幽姨眼疾手快的扶住青守,有些心疼的看着青守的面庞,看着脸上的两道泪痕,自己不禁对青守担忧了起来。
这孩子莫不是有什么心病?幽姨心中担忧,想了想却又没有思绪。
过了一会,幽姨将青守扶进客房后,又回到了青守坐着的地方,她面带疑色地看着头顶的星空,看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只得闷闷的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
翌日清晨 忘忧愁酒楼
天渐渐破晓,黎明的第一抹辉光刺入大地,淡青色的天空上还挂着几颗残星,朦胧的大地犹如一张金黄色的轻纱。
“唔。”后院的一间客房内,方曜坐在床边,揉了揉难以睁开的双眼,他现在只感觉全身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是哪啊?方曜环顾四周一圈,见到屋里的布局后,喃喃道:“客栈?”
昨晚我好像喝的有点多啊,方曜轻轻地拍了几下有些昏沉的脑袋。嗯?青守呢?方曜突然想到青守。
他又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然后便大声的喊道:“青兄!”
这一喊不禁让他微微一颤,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虚弱,而这一喊也让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良久之后,见无人回应。方曜翻了个白眼,然后略微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稍微运转了一丝体内的灵气,让自己的头脑清稍微醒了一些。
走出客房,方曜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后院空荡荡的,心中不禁升起一抹疑虑。
“醒了?”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出现,顿时把方曜吓了一跳。
方曜浑身一个激灵,然后猛地抬头向上看去,却见青守正坐在屋檐上,“青明宸,这大早上的,你坐屋顶上吓唬谁呢!”
“你说我吓谁。”青守淡淡地回道,看向方曜的眼神却带着一丝讥讽之意。
方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便张望了一番四周,见四下无人,也无动静,便问道:“幽姨呢?”
“早上与舟叔出去了。”青守回道。
方曜微微一愣,“舟叔是谁?”
“舟叔是忘忧愁的厨子,昨夜他似乎不在,所以那些饭菜有些凉吧。”青守面露思索之色,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噢。”方曜恍然,“厨子吗?”
“是。”青守应了一声。
方曜思索片刻,“这幽姨我一看就觉得不简单,那想必舟叔昨夜是因为星辰山庄的事情出去的吧。”
青守满不在乎地回道:“想这么多作甚?昨夜的饭钱你付了吗?”
方曜想了想,然后颇为认真地说:“没钱怎么付?”
青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冷笑一声,“那你便准备书信一封,让方家的人来赎你吧。”
“市侩!”方曜不满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摸索了一番,从袖口摸出一个金丝钱袋。
“一颗应该够吧。”方曜喃喃道,然后便从金丝钱袋中掏出一颗银珠。
青守眼前一亮,连忙起身,一跃而下,一把将方曜手中的银珠夺过。
“喂,过分了啊。”方曜在一旁佯作不满的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多见外,这颗银珠够我和师姐吃上一阵子的了。”青守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等等!师姐?气氛忽然一下子凝固了起来。“糟糕!”青守和方曜两人神色一紧,面面相觑。
“现在走还来得及!林姑娘应该还未起来。”方曜连忙说道,然后拔腿就欲朝门口跑去。
“说的是。”青守连忙跟上方曜,可没走几步,青守突然调头往回跑去,“等我一下。”
“你作甚?”方曜连忙停下脚步,没好气地问道。
“拿些吃的回去,不然她问起来怎么办。”青守的声音从一间屋中传出。
一阵捣鼓声后,青守手持一个布袋,推门而出。
“走。”当他跑过方曜时,还不忘与他说一句。
“那颗银珠你留了吗?”方曜边跑边喊道。
“回头再说。”
“那你还我!”
“回头再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