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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风楼——
“变化无穷,各有所归,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驰或张。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度权量能,校其伎巧短长。夫贤、不肖;智、愚;勇、怯;仁、义;有差。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之……”我站在一旁给祭司念《鬼谷子》的内容。
“如果累了,你可以坐下。”祭司半躺在铺着白熊皮裘的矮榻上,语气慵懒。
我对他不理不睬,继续读下去,“审定有无,与其虚实,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微排其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贵得其指……”
“你又不是孩子,用得着这么固执么?我没有虐待你的意思,是你自找的。”他随即说完,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浅浅的,淡淡的笑容。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读。
少顷,我开始感到口干舌燥,声音也开始略微的嘶哑。
“渴了就喝水,不要给我逞强。”祭司清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那双美目在我的脸上流转了一番,不带一丝感情。
佛说,两个人能在红尘中相遇是前世五百次的回眸。可是,曾经的曾经,不再是现在的曾经,在漠然中渐渐地变冷。
我放下手中的书,不再读下去,也不喝水,只是静静地站着。
祭司漠然地看着我,我漠然地看着他。
他突然间“扑哧”一笑,那种笑容,真实得太虚幻,美得太妖娆,不是那种清冷的漠然的笑容,那种真实达到虚幻的境界,“我真有那么不堪吗?”
我不说话。
你说,我能说什么?对!你就是那么不堪,不堪到我不屑和你说话,不堪到我看见你,我就觉得脏了我的眼睛。
祭司微笑着摇了摇头。
吟风楼的对面是一大片的梨花,白白的,看起来那么圣洁,可以让一切污秽都净化,仿佛是天神身上白色的羽翼。祭司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因为这种衣服是最干净的,可是如今的他,即使穿再怎么白的衣服都干净不了。
最干净的人——祭司的目光瞥向了屋中挂着的那幅绣画,画中人一身白衣,神化的眉间一点朱砂,仿佛是不染凡尘的神只。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画中的白衣人,忍不酌奇。
“祭黄泉是谁?”我记得,父后的手谕中也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
“故人。”
“那么,司碧落呢?”
“故人。”
“司绝色?”
“故人。”
很多我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们遗忘了。那些人,祭黄泉,司碧落,司绝色,一并消失,如果不是她提起,他这辈子可能就这样忘了,那些故人。
“皇上驾到——”
故意被拉长的声音,那是一种可笑的惺惺作态。
那一身帝皇衣袍,曾经是穿在我的身上的。易缭欢一双凤眸流转,绾着灵蛇髻,娥眉轻挑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祭司大人……”她的声音娇滴滴的,仿佛珍珠落地那么清脆,突然间,瞥到了我,仿佛看到了怪物了一般,硬生生地吐出了三个字,“易缭乱?”
我苦笑,四皇妹,我们算不算是狭路相逢呢?祭司,你真是害得我姐妹反目,众叛亲离,我会叫你加倍奉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