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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尴尬至极,双方都看见了双方最不想看见的人,梨花飞舞之下,心中百般思绪,各怀心事。
“陛下今天怎么记得来吟风楼了?”祭司冰冷的声音让满树的梨花都在颤抖,片片飘落的梨花无言,可是片片飘落在三人之间。
祭司还是原来的状态,慵懒地半躺在铺着白熊皮裘的矮榻上,没有给易缭欢行礼。
易缭欢立刻摆出一副明艳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尴尬什么都没有,“祭司大人,南邵苗疆最近上贡了一批上好的‘月如水’。”
祭司没有反应,那双黑瞳看了看我。
易缭欢见他没有反应,笑容僵了一下,紧接着说了下去,“祭司大人正好是苗疆人,想必对家乡的锦缎甚是喜爱,更何况‘月如水’质地轻巧,穿在身上冰冷如水,最近刚刚入秋,尚有余热未消,正好解解暑。”
说着,几个随从便把一匹一丈长丝绸拿了出来,月牙白的颜色,就好像它的名字一样。
月如水,南诏苗疆上等织品,此名出自“天阶月色凉如水”,此等织品,轻薄如同蝉翼,冰凉如水,南诏一年才织出三匹,一匹上贡南邵王,一匹上贡拜月教大祭司,一匹就上贡大靖朝。
祭司却看都没有仔细看一眼,反倒转头,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真实的笑容,无限温柔,无限含情脉脉地问我,“缭乱,喜欢么?”
我一愣,他这是在询问我的意见么?我猛地一抬头,正好撞到易缭欢的眼睛,那双眼睛,充满了敌意和怨恨,现在她仿佛就想把我碎尸万段。
易缭欢,四皇妹,为什么?为什么用这种眼神?
“还是祭司大人自己定夺吧。”我不冷不热地说道。
“那就收下,我也很想看看缭乱穿着苗疆服饰的样子。”他那双幽幽的眸子看着我,仿佛是一个深渊一般,一旦被吸引住,就会掉进他的迷中,永不自拔。
易缭欢虽然满脸赔笑,可是,衣袖中的手不断地撕扯着,“那好。”
下一刻,我感到自己腰间一紧,随即被一股力量拉倒,倒一个冰冷的怀抱中,清淡的梨花香气迅速地包拢住我,让我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我脑中一片空白。
只听见头顶上传来优雅的声音,如同灵泉一般,不卑不亢:“陛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也累了,那就送客了。”
“好、好,祭司大人好好休息。”我听到易缭欢咬牙切齿的声音。
祭司单手抱着我,他的手臂很稳很有力,将我的身体圈在他怀中挣脱不得,另一只手则轻轻抚上我的头发。
我能做什么?身为笼中鸟,只能任他玩弄。
祭司嘴角一翘,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可以起来了。”
下一刻,我便感到腰上一松,我双手在祭司肩上扶了一下,几乎是跳着离开他的怀抱。那个怀抱,太肮脏不过了,我现在真有一种全身爬满虫子的感觉。
“肮脏的不只是我,还有你的心,在你眼里,我是妖孽,我要千刀万剐,我会永不超生,可是,你呢?谁能保存一世的清高?”祭司轻笑了一声。
他这一笑,仿佛在嘲笑我,也在嘲笑他自己。
方才我几乎是整个人躺在祭司怀里,身体紧贴着他的没多少缝隙,稳定的冷意透过衣衫传递过来,虽然体温有一点微凉,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祭司一挑眉,“我是不是很像一个人?”
“谁?”我看着他那张绝世容颜,脑中真的出现的一个人的身影,浑身是血,残短玉缺,倾国倾城今何在?
幽人竹桑园,归卧寂无喧。物情今已见,从此欲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