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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除夕,亦是慕容嫣大喜的日子,这妮子倒是会选日子,将婚期定在除夕。
白天下了一天的雪,镇上积了厚厚的雪,屋顶地面一片洁白无瑕,家家却都挂上了火红的红绸灯笼,红灯映着白雪更显红艳显眼,热闹又安静。
慕容府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的不行,以半个慕容府做嫁妆,铺十里红妆,办了好几日的流水宴,今日大礼,来客几乎要将慕容府的门槛踏破。
缀满了流苏坠饰的大红花轿缓缓而来,前面一人大红喜服骑在马上,玉冠束发剑眉星目,英气勃发的一张脸,喜婆掀开轿帘,踏出一双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缎绣鞋,青葱似的一双手。新郎搀着新娘进屋,同样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大红喜帕遮住新娘的脸,只在风吹过时露出白皙的下巴和脖颈,匀了胭脂的鲜妍饱满的红唇。我想起她那日腾了红色烟霞的一张脸,今日的她,一定很美,很美。
拜过父母天地,两人便是夫妻,从此休戚与共甘苦共尝,侬既剪云鬓,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一辈子很长,前事无法预料,但至少这一刻,她一定是真心的幸福快乐。我转头看身边的云端,他亦正好转头看我,他牵住我的手,一双寒潭似的狭长眼眸里笑意荡开涟漪,我亦不自觉的微笑起来,紧紧回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已经不再冰凉似寒霜,温暖有力的手指牵着我,驱散一切的黑暗与寒冷。
酒宴一直持续到将近三更,号称千杯不醉的新郎直被灌得步伐不稳面泛桃花,终于在一片嬉闹祝贺声中回房见他的美娇娘去了,宾客们也各自醉眼朦胧的四散回家守岁去了。
我和云端原也打算回我们的小医馆去了,走到门口却被不知突然从哪里蹦出来的九歌和漓月拉到了柳九家里,明轩,云娘都在,甚至一年也见不上两次的房东怪老头苏老也在,还有昨日在九歌家里见到的那个纤弱的少年,今日穿了身浅青色的衣袍更显得面容清秀。
一群人围在烧得旺旺的壁炉前烤火,空气里满是甜酒和烧鸡的香味,苏老今日似乎喝多了,一张脸满面红光,在那手舞足蹈的讲着什么,显得特别亢奋。我们找了个空学他们一样盘腿坐在地上,云娘递上两杯暖过的甜酒,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凉意。
一群人围做一圈听喝醉的亢奋的苏老讲故事,他的夫人原是镇上香料铺子的女儿,调的一手好香,尤其是她自己调出的那款梨梦,香味轻轻浅浅却却绵绵的绕进人心里去。
他们初见时,天上突然下了大雨,他一身泥泞湿漉漉的跑进她家的香料铺子里避雨,却看见一个相貌清秀的姑娘在那调香,店里飘着梨花轻轻浅浅的香气,姑娘抬头朝他笑笑,清秀容貌恰似她调的梨梦香,轻轻浅浅的却绵绵的直绕进人心里去,那一瞬间他便知道,这便是他要找的那个陪伴他一生的人。
苏老说起他夫人的时候,神采飞扬,眼睛里是灼灼的光,他说,那场雨一定是上天给他的恩惠,让他遇见她爱上她,可惜,她去了以后,他埋头于制香,却怎么也调不出那样的味道。说到后面,苏老已经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一杯接一杯的甜酒灌下去,说着说着便醉倒下去,呼呼的打着鼾。大家也便笑着让柳九将他扛进房里睡去了。
漓月和九歌喝多了酒比平日更加闹腾,俩人将青花瓷的碗摆了一地,用竹筷敲着碗乱七八糟的唱着歌,,九歌一把贴过来扯着我和云端的袖子,“你们俩也唱啊。”被云端一脸嫌弃的从我身边拉开,一脸受伤的去逗那清秀的小少年了。漓月姣好的右半边脸映着烛火灯光更显得眸光荡漾清丽无双,九歌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轻佻模样,挑着一双桃花眼逗弄那小少年。我心里暗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突然想起来都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问九歌,他半眯着一双醉眼朦胧的眼,“他,哦,他叫小白。”我……
窗外突然响起了漫天烟火声,透过雕花窗可以看见七彩的烟火将夜空照的绚烂华彩万千,看着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坐着闹着的人,我将手里的甜酒一饮而尽,真好,又是新的一年了。